第762頁

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但賞南心內仍舊被巨大的恐懼籠罩,他叫了聲救命,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賞家的私人醫院搶救室所有醫護人員徹夜未眠,在接到賞見秋時,主任差點沒站穩,他幾乎就要直接下死亡通知書。

    因為人類的心臟不過拳頭大小,那箭矢可是直接將整顆心臟都給扎爛了。

    他由學生扶著,「不一定救得了,不一定救得了。」

    賞南肋骨連摔帶重壓,斷了兩根,大腦當時再缺氧一分鐘,就會產生不可逆的損傷,他身體一直處於昏迷中,也是頭一次,他本人的意識也跟著昏迷了過去。

    [14:黑化值只剩20了,你確定不醒過來嗎?]

    走廊里坐著的都是賞家的人,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哭泣,也沒有人在這種地方辦公,同樣的沉默在每個人身體周圍盤桓不去,只有賞媽媽紅著眼睛。

    搶救室的角落裡,既白靠牆站著,它臉色之前是屬於機器人特有的雪白,此刻卻變成了慘白,是一眼就能看出區別的臉色。

    約莫三十多個小時以後,搶救室的門滑開,走廊的人都抖了下。

    賞愫第一個衝上去,「醫生……」

    主任已經疲憊得說不出話來,站在他旁邊的學生說:「賞先生的心臟已經被破壞得無法再使用,只能換一顆心臟,但是我在資源庫里找遍,也沒有找到賞先生可以使用的心源,賞先生目前還在昏迷中,如果沒有可以更換的心臟,他就不會醒來。」

    賞愫憋著眼淚,「那小南呢?」

    「小少爺問題不大,估計睡一晚上就能醒過來,骨頭養一段時間也能長回去,而賞先生,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吧。」

    賞愫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不是很敢相信,良久過去,她才嘶吼著,「我要去把陸謂剁了餵狗!!!!」

    賞陽衝上前抱住她,「幾個小時前就已經被斃掉了,你再去有什麼用?!」

    過了幾秒鐘,賞陽注意到一旁的既白,「既白,你哭什麼?」

    廢棄的幾座工廠被機器人用來當做它們臨時的辦公室,它們將每個工廠都做了專門的分類,掛上門牌,每座工廠又做了大大小小的隔間。

    它們有了自我意識,聖代給它們提供了「家」,給它們爭取到了尊重。

    當時現場亂成一團,人類只忙著去搶救那個賞先生,他們合力將聖代抬走,抱走了地上的賞南,它們的首領卻被忽視,被孤零零地丟在噴泉旁邊,水花打濕了它的機身。

    那柄沉重的劍被從聖代的脖子中拔走,它整根脖子只剩下三分之一還連接著,外殼和幾節線路,最重要的傳導和管道全部被毀掉了。

    它們將聖代放在鋼架上,圍著它。

    修復機器人對它們來說不是十分困難,現在難住它們的是,普通的材料和配件接上去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而普通的外殼材料則更甚——聖代機身使用的材料全都是當下最好的。

    「幸好晶片沒被毀掉,不然就完蛋了。」一隻圓球機器人跳起來說道。

    「這麼擺著擺久了會不會生鏽啊?生鏽了問題也很大,會卡頓會有延遲還有出現亂碼。」

    「那怎麼辦?我們加起來都沒聖代值錢。」

    「把聖代送回到賞家去吧,賞家那麼有錢,聖代又是從他們廠里出來的,他們肯定會救聖代!」

    蜻蜓在一旁叉著腰,站得筆直,「人類只會在乎人類,你們沒看見當時都沒人管聖代死活嗎?」不過,它說完之後,腦海里浮現出一張臉,它頓了頓,「但那個賞家的小少爺,他肯定會救,聖代喜歡他,他好像也喜歡聖代,我感覺他們在談戀愛。」

    「機器人還能和人類談戀愛啊,好潮啊他們。」

    只是他們剛說完,在蜻蜓準備出發去找那小少爺的時候,躺在鋼架上的聖代就動了下手指。

    在場機器人立刻就捕捉到了它的信息,驚喜道:「聖代醒了!」

    脖子都快斷了還能醒?不愧是它們的首領!

    鋼灰色的機器人有些僵硬緩慢地撐著鋼架坐了起來,它曲著腿,看著四周,用手掌扶住慢慢試圖往一邊肩膀歪去的腦袋,它聲帶被破壞了,發不出聲音,只能用另外一隻手比劃。

    蜻蜓:「他被人類帶走了,賞見秋受了重傷,估計快死了。」

    聖代:怎麼會死?

    它想的是,賞見秋死了,它的小主人會很難過。

    蜻蜓:他心臟被毀了。

    聖代垂下眼,過了會兒,它單手比劃了兩下:我出去一趟。

    「你現在機身遭受到了重創,要是有人類不尊重合約,襲擊你的話,你可能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蜻蜓很擔心,它們機器人根本就不能沒有聖代。

    聖代現在無法褪變成人類外形,它比劃著名的那隻手放到背後,它從身體中抽出一根半米長的鎖鏈,在手中握了握,重重揮出去,鎖鏈自動延長又收回——一直居於工廠中間那個生了鏽的巨大球狀物被擊中,它球身搖搖晃晃,最後倒在了地上,連帶著支撐它的支架,也噼里啪啦地全部斷開。

    蜻蜓看著這一幕,沉默了幾秒鐘,首領就是首領,根本不是它們普通機器人可以比的。

    聖代握住脖子,走出了工廠。

    .

    賞南一直在昏睡,他的病房裡沒有人,靜悄悄的,只有朦朧的月光照進窗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