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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他以為是剛剛在山坡下那隻兔子,他把屍體拖出來,耳朵抓到手裡那一刻,賞南就知道不是,這隻兔子的體型起碼是剛剛那隻兔子的三倍大。
賞南看著兔子屍體紅色的眼睛,想了想,抬起頭來。
剛剛還在兔子洞裡啃草葉的小兔子雙手抱著一棵樹的樹幹,它看見自己被發現了,裂開嘴,滿嘴的鮮血。
!
他想回家,立刻就回。
不過很明顯,小兔子是在給他食物,給的還是自己同類。
賞南低聲說了句謝謝,一手拎著兔子耳朵,一手拖著樹枝,一步一步地往山洞挪。
龍玉還沒醒,賞南自顧自整理樹枝,儘量將這臨時的床鋪得平整,雖然那樹枝偶爾會翹起來,但多壓一壓就沒問題了。
最棘手的是這隻兔子,賞南也餓了,但他不吃生肉。
算了,都給龍玉吃。
他不餓。
[14:你腰上的傷最好處理一下。]
什麼傷??
14不提,賞南都快忘了。
他把衣服掀起來,腹部兩邊,左三道右三道,異常對稱的六道傷口,是那龍隊長乾的,抓得很深,血沿著傷口都流得停了下來,一整片的血痂。
賞南小心翼翼地把血痂都剝下來,沒去碰傷口,「我現在也沒工具給它消毒上藥,讓它再忍忍吧。」
他把衣服放下來,又去將龍玉拖到了樹枝做的墊子上,見龍玉睡得熟,賞南坐到了洞口,看著底下。
風景不錯。
唯一不好的就是要下雨了。
賞南看了眼頭頂,一個巨大的石塊跟屋檐似的伸出去,應該能擋住不少的雨。
一層又一層的烏雲自遠方涌過來,最後全部堆在了這片山林上空。
遠遠的,賞南看見雨幕一路橫掃而來。
最後,嘩啦一聲,到達了眼前。
耳畔只剩下了瓢潑雨聲,賞南發了會兒呆,挪回洞穴中,在墊子上找了個地方,蜷縮著身體睡覺。
只希望龍玉快點好起來。
.
半夜,雨還在不停往下淋,龍玉醒了過來,他手掌碰了碰身下厚厚的樹葉,撐著身體慢慢坐了起來。
賞南就睡在他的身旁,估計是冷,他縮成了一小團。
他穿的衣服特別單薄,衣服的下擺全是血,此刻已經被變成了黑紅色,他半截腰露在外面,血紅一片,還爬了一群螞蟻在上面。
龍玉手伸過去,那群螞蟻被嚇瘋了一樣爬走,他又將賞南的衣擺拉了下來,蓋住腰身。
賞南比在鎮子裡時還要瘦了。龍玉後知後覺地想道。
他靠牆坐著,看著外面的雨簾,他情緒不是很高,卻不知道自己情緒為什麼不高。
初逢同族,他應該高興才對,被親屬認可,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它們到家了,這更應該值得高興。
可他心底有著深深的疑惑,他疑惑自己為什麼會為了賞南斬殺自己的同類。
這個問題很快他就給了自己的答案——賞南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類。
至於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龍玉從不追溯為什麼,結果已經發生,理由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如何對待結果是當務之急。
他紅色的瞳孔也似乎被外面的雨給淋濕了,變得一點攻擊性都不再有。
他低下頭,下頜偶爾會被外面的閃電一瞬間照亮,慘白一片,他一直看著賞南。
他們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樣子,遭受過來自同一個人製造的同樣的苦難,他們在大雨里成為彼此唯一的依靠。
即使不清楚這該被定義為一種什麼關係,但在龍玉心裡,賞南最重要。
他看了賞南一會兒,再去看山洞外面,很遙遠的地方,在雨簾之後,那一片是晴天,白晃晃的日光,就躲在雨簾後面。
明天應該就會放晴。
龍玉會回家,但龍玉不會丟下賞南。
.
賞南睡得腰酸背痛,由於腰腹有傷,所以腰格外酸,背格外痛。
他看著明亮的山洞,聽著外面的鳥鳴,呲牙咧嘴坐起來,他一眼就看見了洞口燃燒的火堆,還有被架在火上烤的兔子,兔子的皮被丟在一旁,串著兔子的棍子被拿在龍玉手裡。
「不是,」賞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問什麼,是問你哪來的火,還是你痊癒了,或者是你燒的柴是哪來的,他選擇了第二個問題,「龍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龍玉指了指自己的腿,「還有點痛,但比昨天好多了。」
這就接上了?
賞南呆呆地坐著,龍玉旋轉著手裡的棍子,淡淡道:「我把你昨天拖進來的樹枝燒了一些,烤這隻兔子。」
「你哪裡捉到的兔子?我們這邊的兔子都很兇猛。」龍玉又問道。
賞南看著自己鋪的樹葉墊子缺了一大塊,心痛不已,他挪到龍玉對面,盤腿坐著,「你哪來的火?」
龍玉:「我自己噴出來的。」
「……」
「你會噴火了?」賞南不可思議道。
「嗯,但還噴不出太大的火焰。」龍玉又問,「兔子。」
如果是賞南自己捉來的兔子,這兔子的傷不會是一擊斃命的傷,更何況,賞南根本就不可能靠自己捉到這裡的兔子。
「這個兔子啊,是一隻兔子送給我的。」賞南非常坦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