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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懷閃緩慢地眯起了眼睛,他一笑,「好啊,這可是國王自己說的。」

    「是的,國王親口所說,阿拂公主單純敏感,性子太鬧,受不得委屈,她應該受到一些磨練,才能更好地守護博拉奇。」

    賞南聽侍從說完,思考了會兒,突然想了一個可能性,阿拂去聖危爾亞教堂,可能不是度假,國王這樣說……反倒令賞南覺得阿拂好像是去避難的。

    聯繫到14之前說,如果沒有古物的阻攔,那麼毫無意外,阿拂會成為博拉奇成立以來的第一位女王。

    唯一健全的有可能成為博拉奇下一屆君王阿拂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古物會首個對付的人。

    [14:古物有好幾個兒子,兒子們又各自有兒子女兒,完全是按照君王標準培養的。畢竟在古物對王子們下手之前,他也沒想到國王會願意將國家交給一名女性。]

    [14:國王太遲鈍了,如果不是這麼多年他對古物的盲目服從和信任,教會權力不至於凌駕到君權之上,以至於兒子瞎的瞎,啞的啞,只剩下了一個健康的女兒。]

    [14:古物沒多少時間了,最多堅持過這個冬日,他一定有所行動,國王也有一定有所察覺,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信任你和懷閃,你和懷閃按理來說,比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更加有可能性會站在古物那邊。]

    「眼神。」

    [14:什麼?]

    賞南淡定道:「肯定是我們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樣。」

    [14:你玩政治的話,能被人玩死。]

    「說不定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考察,他又怎麼會輕易將自己的公主交給兩個完全不相熟的聖主教的神職人員?」賞南手指從那把冰涼華貴的匕首上面輕輕滑過。

    路程遙遠,從王宮駛進山林,山林全是鬱鬱蔥蔥的雜樹和纏著樹木瘋狂生長的藤蔓,黑壓壓的一片,仿佛隨時都能從中鑽出一頭野獸。

    氣溫的確在下降,半路的時候,賞南就覺得有些冷了,他將袍子裹緊,靠在窗戶上打瞌睡,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馬利維立馬就被神父的噴嚏聲驚醒了,他手忙腳亂地從椅子底下抽出一張毯子,遞給后座的神父,「幸好我早有準備。」

    每年幾乎都是這個時間段開始降溫,不過半個月,博拉奇就會迎來降雪,博拉奇沒有秋天,樹葉也不會枯黃,它們會被凍爛在樹上。

    懷閃把自己的外袍解開丟在了賞南的頭上。

    神父茫茫然地從袍子裡掙扎出來,手指抓到了一把毛絨絨,「主教,您的袍子為什麼……這麼厚?」

    「當然是因為我有提前準備。」懷閃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我昨晚和你說過會降溫……」說到一半,懷閃的聲音忽地消失。

    「主教,昨晚什麼,您繼續說啊。」賞南表情無邪地催促道。

    「……」

    懷閃以為賞南昨晚睡著了,賞南此時也表現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不記得,懷閃更加不可能繼續說下去。

    他裝睡,裝到了下車。

    下車的時候,他按著賞南的肩膀,哈欠連天,「衣服你拿去吧。」

    -

    回到聖危爾亞大教堂的賞南,每日做的事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還沒有抓到,每日來做聖告的人都比前一日多,賞南也比之前更加忙碌。

    他每日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教堂聖告廳和自己小堂內做聖告的地方來回穿梭,需要主持聖告,需要安撫人心。

    「母親賜予孩子生命,而聖主賦予守護……」

    「即使是漫長黑夜,黑夜總有盡頭……」

    賞南忍著打哈欠的衝動,看著底下一群滿臉不安的人們,安撫大家是他的工作,但這麼下去,他自己都快要被洗腦成功了。

    一日的聖告結束,馬利維手拿一件雪白色的動物毛披肩從門外走進來,「神父,下雪了。」

    「下雪了?」

    「嗯嗯,我已經讓人燒好了柴爐,晚餐阿仁做了您喜歡的烤小羊排,還有一鍋玉米甜湯,另外……」

    「神父!神父神父!」幾個人還沒離開的市民小步朝賞南跑過來,跑到賞南面前,焦急道,「神父,我家母牛今天晚上要生小牛,您能到場為她做一場禱告嗎?」

    見神父表情凝滯,為首的男人焦急到語無倫次,「雖然您可能覺得十分冒犯,小題大做,但一隻牛的價值抵得上我們全家一年的口糧了,我提前找獸醫看過,她肚子裡只有一隻小牛,如果沒能成功生下來的話,她這一胎我們就全白忙活了。」

    第一街區已經是賞南眼中可以和他以前居住的城市相提並論的繁華,面前這一家人應該不住在市區,應該是居住在一些農場裡面。

    馬利維已經很久沒遇見過這麼無厘頭的請求了,更何況外面已經下起了雪,這幾個人一看就是附近那幾個農場的,做完聖告趕回來肯定已經天黑,多不安全啊。

    他正要婉言拒絕,就聽見神父說:「好的,沒問題,我們一起去吧。」

    神父真的是,太令人佩服了。

    別說回來會天黑,他們出發時,天就已經擦黑。

    馬利維沒有誇大,之前懷閃所說的也沒有騙人,外面的雪如鵝毛般揚揚灑灑,被聖危爾亞大教堂輝煌的燈光照耀成金色,漫天的雪像落下來的大片金屑。

    賞南打了個寒戰,裹上了厚厚的袍子,對方說前兩天路上壞了幾根灌水的管道,路上的泥很厚,主動從他們的汽車上拿下來一雙長筒雨靴給賞南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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