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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賞南拜訪的第一位主教是百梨,她是女子,今年四十歲。
辦公室的門被拉開,一名執祭站在房間內,他說道:「百梨主教身體不舒服,正在家中休息,如果神父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可以代為轉達。」
第二位被拜訪的是東佴,他喝醉了酒,在辦公室里撕扯自己的自己的白袍,大喊著「聖主請憐憫您的聖子,我已經獨身四十年,母親說今年如果繼續獨身,那就是受到了聖主您的懲罰,聖主,請您告訴我,您真的是在對我實施懲罰嗎?」
為東佴服務的執祭非常尷尬,尤其是在神父面前,「神父,東佴主教的母親催他結婚,但他一直未能成功,女士們都對主教的身份望而卻步,所以……」神職人員要保持獨身直至到十歲,如果想要結束獨身,需要向教皇寫申請信函,經同意後,才會被允許與一名女士結下婚契。而一旦和神職人員結下婚契,就要同生共死——神職人員是很容易被處死的。
「好,沒關係,請你在東佴主教醒後告知他我來過,我祝他平安。」賞南退後一步。
執祭似乎是不忍在神父臉上看見失望的表情,「神父,您或許可以去看看懷閃主教,他今天來得很早,我未曾見他離開。」
「好,謝謝。」
懷閃的辦公樓是最後一個,樓宇的外面是和聖危爾亞大教堂同樣的建築風格與雕刻,但內飾完全不同。百梨和東佴的辦公樓未曾經過主人的推翻改裝,他們尊重愛護聖主的審美,但懷閃不同,拔高的樓頂被他用黑色的不知名物體嚴嚴實實地遮擋住,只有正中心露出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圓圈,外面的光之能通過圓圈的位置照射進來。
四處都點著燭台,燭台被銅製的托盤托在牆壁上。
室內昏暗,可賞南還是看清了大廳中央的聖主畫像,與他手中那把巨大的鐮刀。
沿著走廊,賞南一步步行進,神父的長髮在燭火的照映下,像一根根飛舞的銀絲。
辦公室的門上有門牌號,是簡筆畫,一個將嘴大大地裂開的臉,許多尖牙,和賞南前兩天看見的懷閃的牙齒一樣。
「叩叩」。
「做什麼?」
!
聲音是從賞南身後傳來的,從黑漆漆的走廊盡頭,披著白色長袍的懷閃主教慢慢走了出來,他拉開帽子,「神父,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他身上有血腥味,離他越近,鼻息前的血腥味就越濃重,賞南被這股味道熏得忍不住往身後退了一步。
懷閃注意到了賞南躲避的動作,他加快步伐,袍子上的暗紅色血跡也終於出現在了賞南的視野當中,「神父,主教命令你回答他的問題。」
作為主教,作為死神,作為聖子們心中的聖主大人,懷閃板下臉的模樣極有壓迫感,他又比小神父高處許多。
賞南告訴了自己的訴求,並且指了指懷閃的袍子,「主教,您的衣服髒了哦。」
懷閃低下頭,過了幾秒鐘,他突然咧開嘴笑起來,「神父幫我洗?」
「聖主不會原諒他任何一名聖子的懶惰,這是比貪婪更加可怕的罪行。」賞南覺得聖主的有些話也太好用了,哪怕是面對聖主本人。
「好吧,」懷閃和拉開距離,撕開領子,將袍子脫了下來,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神父請進,我們談談應該怎樣完成您的訴求。」
辦公室內則不像外面那麼壓抑,是很正常並且常見的辦公室,不像賞南辦公室中有那麼多書籍,懷閃的辦公室……本應該拜訪書籍的書架都擺放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帶著無數鐵釘的錘子,斧頭和鉗子,鍘刀和森白的頭骨,以及掛在牆壁上的一把鐮刀。
和那天晚上懷閃手中的鐮刀幾乎一個樣,只是更加大,站在它的前面,仿佛直面了它的鋒利和血腥。
「神父,我可以答應為您去主持聖告,可你很清楚,這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懷閃請賞南坐下,「那麼,您會付給我什麼報酬呢?」
他蹲下來,在柜子里翻騰,最後翻出來一個血紅色的酒瓶,「沒有水,這個您喝嗎?」
「不喝,謝謝主教。」
「那我給你倒一杯。」
「……」
酒瓶中的液體也是紅色的,嘩啦啦倒在玻璃杯中,賞南移開視線,「您想要什麼報酬?」他有很多錢。在這個幾乎完全受教會統治的國家,神職人員的薪水完全不是普通工作能比擬的,法定工薪、平日裡從聖子們手中獲取的報酬、以及每日聖子們的侍奉,加起來的數量都非常可觀。
「我不缺錢。」懷閃說,「神父,我比您富有多了。」
「試試,你把這個喝光,我就答應你。」懷閃把一滿杯的紅色飲料推到了賞南面前,也有可能是酒,雖然賞南並沒有聞到酒精的味道,可這看起來實在不像好東西,甚至不像是能入口的東西,並且,從懷閃手中遞來的,賞南有些不太敢喝,尤其是它還被當作答應的條件——毒藥的可能性會更大。
「神父,試試看,很好喝的。」懷閃抱著手臂,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里,看著無比愜意。
賞南覺得自己為第一街區市民的犧牲真的太大了。
他伸手握住杯座,懷閃繼續哄他,「我覺得您應該會喜歡。」
14也覺得這可能是毒藥,或者是老鼠藥,敵敵畏也說不定,因為懷閃看起來就不懷好意,而懷閃本來也就不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