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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收工吧,大家辛苦了。」張星火大聲說道。
賞南身上很多紅色液體,他要去卸妝,還要洗澡,周立寸步不離地跟著賞南,「葉滿的演技也挺好的,我懷疑他夾帶私貨。」當時李裨的眼神,說想殺了李岩也不為過,葉滿之前的演技可沒有這麼好過。
「我怕他偷襲你。」
賞南擦掉臉上的妝,「你還挺入戲的。」
比起葉滿,賞南更加擔心傅蕪生,他不想回酒店,他不想再做昨晚那樣的夢,好吧,他其實是不太習慣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快十一點的時候,賞南和周立才整理好準備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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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路上,車輛很少,筆直寬闊的大道,風很大,把樹葉吹得宛如海浪一樣翻飛不止。
一粒白色從漆黑的天幕中飄落而下,接著又是一粒,接著是數不清的,周立按下車窗,伸手去接,手掌里的東西轉瞬即逝,消失得飛快。
「我靠,下雪了,這才八月啊!」
賞南也按下車窗,看著那揚揚灑灑的白色,鵝毛般的雪花,像是夏季的一場白色暴雨,司機打開了雨刷,也感到非常奇怪。
「八月的話,還是下冰雹正常一點,怎麼會下雪呢?」
周遭的溫度很明顯地開始降低,賞南和周立都穿著短袖,兩人很快的感受到了涼意、冷意、寒意…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撞鬼了撞鬼了。」周立大喊著,搓著手臂去後面翻口袋,「幸好那些品牌方喜歡給你送這送那,我記得你上次代言的那家國風服飾給你送了好幾件大敖…..」
賞南有些不確定,「大氅?」
「我不認識那個字。」
的確有好幾件大氅,用的不是真動物毛,周立給了司機一件,自己裹上一件,拿著件毛衣從賞南頭上套了下去之後才給他披上大氅,雪白的大氅,領口的一圈毛也是白色的,大氅外面繡著好幾隻展翅的鶴。
雪越下越大,司機開車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周立瑟瑟發抖,被冷的,也是被嚇到的,「這算是鬼打牆嗎?」
賞南朝他看過去,眼瞳稍稍擴大,周立的臉已經變得很模糊,他的聲音還存在,只不過斷斷續續的,很快,周立的聲音消失了,周立也消失了,司機也是一樣的。
保姆車停在了一片冰天雪地當中。
沒出賞南的意外,14跟著自己一起被魘了,不然它在大雪落下的第一秒就會出聲提示自己發生了什麼。
是傅蕪生的話,傅蕪生應該不會傷害自己。
只要不是那種夢,被凍一會兒就凍一會兒吧。
賞南拉開車門,跳下車,他此時無比慶幸自己從化妝間離開時穿了一條長褲,所以還好,沒想像中。
腳下的雪到他的小腿肚,天光昏暗,路上的行人非常少,偶有路過的,好像也看不見賞南。
路兩旁的房屋都被大雪覆蓋了,屋檐上吊著長長的冰柱,路正中有被馬車碾出來的無數痕跡。
賞南艱難地走到路上,前頭是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他茫然地往前走,走了沒幾分鐘,他猛然回頭——車也消失了。
漫天大雪中,傅蕪生只留下了他。
如果傅蕪生想讓他死在魘中,想必也是輕而易舉的。
「師父!師父救我!」一聲聲悽厲的慘叫傳入賞南的耳朵,賞南只愣了幾秒鐘,便想了起來,這應該是傅蕪生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而這呼救的小孩兒,則是傅蕪生年紀最小的徒弟。
麻繩從大門口的房樑上丟過去,一個青年墊著腳用力地繫緊,接著又打了一個活套。
他身後的幾個同齡人手中牢牢地抓著一個小男孩,**歲的模樣,穿著破爛單薄,臉上都是皸裂的口子,他被抓著手臂拎了起來,兩條腿在空中拼命地蹬,眼淚鼻涕糊了整臉,「師父救我師父救我!」
賞南站在台階下,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吶吶開口,「住手。」傅蕪生說過他像他最小的徒弟,他以為是長相,或者是年齡,結果對方居然是這麼個小孩子,瘦瘦小小,他此刻明白了傅蕪生說的相像,他和小徒弟其實沒什麼相似的地方,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他們都是傅蕪生在人世中的唯一的掛念。
小徒弟是傅蕪生身為為人類時候的最後的牽掛。
賞南則是身為夢魘的傅蕪生最後也是唯一的掛念和捨不得。
「師父救救我。」小孩的頭被他們嬉笑著從麻繩做的活套中送過去。
「住手!」賞南踏上台階,他試圖推開那幾個人,但手掌直接從那些人的身體中穿了過去,他距離那小孩的臉非常近,能清晰看見小孩眼裡的恐懼。
這些人不是反派,只有反派才會磨磨嘰嘰,活套被拉緊,他們也鬆開了鉗制小孩的手,小孩的臉因為缺氧漲紅成紫色,兩條腿蹬彈得更加用力,喉嚨發出斷斷續續的怪音。
他們不是反派,他們是身邊隨處可見的魔鬼。
賞南眼睜睜地看著小孩斷氣,他後退了兩步,難受得無法呼吸,他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傅蕪生呢?
一聲重物落地的動靜從院子裡傳來,穿著單薄的男人從一個房間裡奔出來,他看起來非常虛弱,眼眶深陷,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似的,臉色比四周的積雪還要蒼白,他摔在地上,身後跟著兩個人,目不斜視地路過趴在地上咳嗽的男人,走到賞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