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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自己一邊開著車一邊接著電話,「問多少遍我都不同意,他們之前都是人,不可能真當動物一樣關在籠子裡,代表提的交配繁衍更別想,我不會把科院裡的動物交出去的。」

    「是,我知道,眾生平等,那我把你關進籠子裡去交配好了……」他說還沒說完,側面一輛貨車撞過來,他的車直接被推變了形,他的車底盤朝上,黑煙裊裊,他放在車裡的文件飛出去,內臟錯位,身體被擠壓扭曲的疼痛席捲全身。

    電話里的人還在說話,「知道啦知道啦,組長您別著急,看院長在第一大會議上的表現吧!」

    「喂,組長?」

    「組長,您說話啊,我還有事兒沒和你說呢,有隻鳥不吃飯啊,說要給她買架鋼琴來,她要彈鋼琴。」

    很多破碎的畫面在賞南腦海里閃過,他不知道這些畫面是從何而來,他身體不痛,心臟卻產生一股劇痛,他淚如雨下。

    李岩跪在了地上,手掌拍著門,「救命啊,來人救救我哥。」他口齒不清,連鼻涕都流了下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四五個鏡頭對著賞南,賞南卻毫無所覺,腦海中的畫面定格了,一隻模糊不清的體型巨大的生物從十二樓破窗而出,它很快移動到了車禍現場,它用爪子將快要爆炸的車掀開,趴在地上,用嘴含住駕駛座的自己,小心翼翼地把人拖了出來,它用爪子扒了扒渾身是血的自己,仰起頭長嘯,哀嚎震碎了隔壁大廈的玻璃。

    「救命……」李岩哽咽著,「救命啊。」

    張星火遲了好久才喊卡,還是小劉提醒他這個鏡頭結束了,張星火反應過來後立馬喊了卡,「好了,今天收工,收工。」

    導演助理:「辛苦大家啦,明天繼續加油哦!」

    張星火坐在監視器後面把剛剛的鏡頭回放了好幾遍,傅老師的表演向來無可挑剔,令他感到驚喜的是賞南,這場戲算是爆發戲,但情緒其實是內收的,看起來似乎是外放,實際上角色的痛苦恐懼都需要以一種很壓抑的感覺表現出來。

    更重要的是,哭成這樣,看起來居然還不醜,口水都流下來了。

    這算是給張星火天大的驚喜了,其實他都準備好拍個十幾二十條,他以為賞南一次過不了,可沒想到,對方剛剛的表現甚至可以和傅老師打擂台。

    周立抽了一堆紙巾給賞南擦鼻涕眼淚,他擔心得要死,「沒事兒吧你,怎麼哭成這樣啊?手怎麼還破了,我等會去給你買藥。」他明顯感覺到賞南演技進步了,而且進步的不是一星半點。

    賞南眼珠動了動,他從周立手中接過紙巾,「我自己擦,你去讓司機把車開過來,我好累,想睡覺了。」

    「好好好,你別到處亂跑啊。」

    周立走後,賞南把紙巾丟了,呆呆地看著前方。

    「哪個世界的記憶?」

    [14:不是哪個世界的,是屬於你本人的,你是出車禍身亡的,現在還沒死乾淨,因為我們還在做任務嘛,任務失敗你才會真的死亡。]

    [14:我也不知道那隻東西是什麼,但它在你出門之前讓你給它帶東西吃,後來又從窗戶上跳了下去,加上它的叫聲,以及你去世之前腦海中出現的大貓,可以肯定是一隻貓科動物了。]

    「哦……」無意識的,眼淚順著臉往下滾。

    [14:你很難過嗎?我這邊檢測到你的情緒非常低落。]

    [14:隨著任務進度的縮短,以後屬於你本人的記憶會解鎖得越來越多。]

    他叫賞南,有個姐姐叫賞秋,他養了一隻會說話的大型貓科動物,他大學畢業後進入科院,直任組長,部門不詳,他在為可以化身為人的動物爭取合法權益。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信息了。

    賞南覺得自己倒也沒因為腦海中的記憶而感到特別震驚,他只是疼,心臟疼,他想,可能是車禍後遺症吧。

    情緒的低落,大部分應該來自於剛剛的拍攝,李岩被鎖在房子裡,幫不上忙的接線員,擰不開的門鎖,倒在地上的孟冬,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助過,他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他也快瘋了。

    今天的拍攝本來不該這麼早結束,張星火可能是看他情緒有些失控,所以提前收了工。

    之後的鏡頭,就很少有白天的戲份了,大多是漫天晚霞的下午,或者是燈光昏暗的晚上。

    所以,賞南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下一場戲起碼要快天黑了才會開始。

    傅蕪生在化妝間洗淨了身上的塵土,還有特質的血色液體,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許圓坐在沙發上,拎著包,「賞南很不錯呢。」她很少誇獎流量,她最看不起的便是把粉絲耍得團團轉的流量們,他們有沒有演技另說,但他們一定很會搞事。

    「如果全莉莉願意放手的話,我真想和她談談,將賞南要到我們手中,但這部電影上映後,我想,全莉莉肯定不會同意,真可惜。」

    傅蕪生拉開門,「全莉莉很聰明,和以擅長炒作的國佳佳不同。」

    「也是。」許圓說,「您晚餐想吃點什麼?我打電話讓餐廳送到酒店。」

    他們從走廊出來,一眼就看見賞南,對方坐在院子裡的摺疊板凳上,表情難過,平時看起來神采奕奕的頭髮絲都耷拉了下來,臉上還有淚痕,手裡捏著紙團。

    「你去車上等我。」傅蕪生對身旁的許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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