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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那你怎麼死的?有人害你?」

    江鯽歪了下頭,「是的,有人害我。」

    察覺到江鯽的神色變化,賞南把童喜推去了廚房,他關好廚房的門,轉身看著江鯽,「誰害了你?」

    江鯽沒說,賞南也理解,對方可能,並沒有完全接納他,或者根本就不想把往事翻出來。

    但這確實是江鯽不喜歡的話題,它的表情雖然依舊漫不經心,可眼神分明變得陰戾。

    童喜用手套端著一大盤龍蝦肉出來,裡面有粉絲和蒜蓉,他看見了好吃的之後,完全把「江鯽是鬼」這一點拋到了一邊,「快快快,拿碗吃飯。」

    其實,兩個小時以前,他們剛吃完飯。

    賞南給兩人拿了碗筷,「我就不吃了,我不餓。」

    「你們吃吧,我先去洗澡。」他其實渾身都疼,挨了頓打,強撐著在這裡維持氣氛,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童喜看了一眼江鯽,一把拉住賞南,「你走了,我怎麼辦?」他這時候想起來坐在他對面的是只鬼了。

    「我只是去洗個澡,不是下樓,OK?」

    童喜:「那你把門開著。」

    「滾。」

    江鯽主動站出來化解了僵局,它消失了。

    童喜看著面前空無一人的椅子眨了幾下眼睛,「我的老天爺……」

    他無意識,鬆開了賞南,賞南趁機跑到洗手間去了。

    「那我給你留一半兒。」童喜用筷子把盤子裡的龍蝦一一分開,全部都是五五分,「兩邊都一樣的啊,你自己看著,我可沒有給自己多分。」

    空氣里一點聲響都沒有,洗手間的水聲卻響了起來,嘩啦啦的,讓童喜心安不少,他一邊哼著歌一邊往嘴裡吸溜著裹滿了湯汁的粉絲。

    -

    賞南的背上都是紅痕,那群人要麼用打磨過的木棍,要麼用可伸縮的細鋼管,但不管是什麼東西,敲在身上都是疼的。

    花灑里的熱水淋下來,有傷痕的地方便跟被火苗灼燒過一樣滾燙,比其他部位的皮膚要燙,溫度比水溫更高,所以體感就更明顯。

    他看著自己手臂上橫著的一條幾條青色,都是他當時為了護住頭而挨到的幾下,當時還看不出來,回家這麼一會兒,已經青了幾大片。

    賞南很白,白的剔透,就跟冬天剛落下來的初雪一樣。

    但也白得健康,並非是那種病態的蒼白,背部薄薄的肌肉,隨著賞南的動作舒展開,小腿的肌肉線條更是流暢優越,他帶著許多人嚮往的活力和靈動。

    江鯽也喜歡,它知道自己渴望啃食這樣的人類,這種人類的味道才是最好的,儘管它還從未開過張,可它就是知道,因為它是惡靈。

    花灑成股的水流從賞南的背部流下來,那白皙的脊背中央有一條淺淺的溝,兩邊肌肉運動明顯。

    上頭有幾條刺目的紅痕,底色為白,紅痕就像是畫筆甩上去的幾道顏料,好像再用力一些,這張白色的畫板就會被擊碎。

    都是那些人打的。

    洗手間熱氣瀰漫,賞南彎腰時不知道扯到了腰上哪道傷口,疼得他差點摔倒,只能扶著牆。

    「14,你扣積分吧,疼得有點受不了了。」

    [14:好的。]

    疼痛很快就消失了,14在積分兌換這種事情上面向來積極,搞得它自己就是主腦一樣。

    因為受了傷,活動不便,賞南洗澡的時間比平時長了一倍。

    他拉開洗手間的門時,正好聽見童喜在客廳大喊,「你怎麼又用我身體?難怪我吃了飯跟沒吃一樣!」

    賞南站在客廳里,看見童喜正站在玄關處捶牆,手裡拎著藥店的塑膠袋。

    看見賞南,他停下動作,拎著藥走過來,「江鯽去買的,我都不知道你受傷了,我真該死啊。」

    「不過他是花我的錢買的,四捨五入就是我買的。」童喜把手裡的藥塞到賞南懷裡,還沒等賞南摟住,他又拿了回去,「你自己能上不?我幫你算了。」同性之間也沒太多講究。

    賞南直接把T恤從頭上扒了下來,背對著童喜,「輕點。」

    「我靠,怎麼打成這樣?江鯽真該把他們都給狠狠啃一遍。」童喜暫時忘了滿嘴是血的噁心。

    童喜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一個字都沒再說,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

    可能是因為屋子裡的冷氣打得很足,童喜的手很涼,沾著藥油按在皮膚上的時候,涼得賞南一個激靈。

    」醫生說要使勁揉才好得快。」童喜低聲說。

    賞南疼得頭皮發麻,一時間也沒分心去分辨童喜的嗓音正常與否,他手臂撐著牆,額頭貼著手臂,疼出了一腦門的汗,「喜仔你能輕點嗎?」

    童喜沒做聲,手下力道卻輕了許多。

    「誰知道你軟成這樣嘛。」

    身後的人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賞南的腦子正在嗡嗡叫,就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童喜說。

    煎熬了幾分鐘,藥終於上好了,賞南的後背全是藥油,他拎著睡衣,打算等會再穿,免得把衣服弄髒。

    而童喜在後面握著藥油的瓶子,看著自己滿是藥油的手掌,嚎叫道:「江鯽我草你大爺!」

    賞南一愣,「不是你給我上的藥嗎?」

    童喜暴躁地擰緊了藥油的蓋子,「不是我,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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