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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燒起來吧。」

    香夫人屋內屋外的忙活著,還不忘一直找話和陸及說。

    「山下鎮子裡下個月會有一場歌劇表演,給很多富豪們都送了邀請函,聽說是很有名氣的表演班子在搞全國巡演,鎮長還自掏腰包給所有人買啤酒喝,想必會很熱鬧,您去嗎?」香夫人把壁爐的風門打開,碼了一堆柴薪進去。

    「我就不去了,小南年紀小,想必會喜歡這樣的場合,你可以帶他去逛逛,」陸及的視線看向窗外,寒風凌厲,將不遠處幾棵百年老樹的樹葉都吹得四處騰飛,寂寥又冷清的模樣,「整日呆在這裡,未免太無聊。」

    「我帶他去?」

    「你帶他去。」陸及說。

    香夫人「哎」了聲,她本來就想去。

    過了會兒,爐膛里的火燒起來了,半面客廳都被烤得發亮,火光怎麼搖曳,屋子裡就以這樣的頻率明明滅滅。

    香夫人在跟前蹲了會兒,確定不會滅之後,她才發現身後的呼吸聲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她緩緩站起來,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低著頭喚了聲「少爺「。

    哪怕只是一架骷髏,香夫人都覺得面前坐著的就是陸紳,不是骷髏,是在那個雨天給她撐傘給她遞手帕的陸家大少爺。

    雪白的骨架折在沙發上,背靠靠墊,手指的骨節搭在膝蓋上,它動作時,骨節的彎曲和扭動清晰可見。

    橙紅色的火光落在它的臉上,火光直接穿透顱骨骨骼各處間隙,照在背後的沙發與牆壁上——後面的牆壁映出它的影子。

    「抱歉,心情很好,又喝了一些酒。」陸及說話時,上下頜關節小幅度的開合。

    香夫人猶疑著,「您現在要休息嗎?」

    「時間?」

    「快十點。」

    陸及頓了頓,它回過頭,顱骨轉動時,一小節頸椎骨跟著扭動了一點,它看著樓道的方向,後回過頭來,「把小南叫下來陪我喝盞茶吧。」

    香夫人聽見後大驚失色,「什麼?」

    「陸香,他在來宅子第一天時就無意撞見過我的真實模樣,那是個好孩子,不必緊張。」陸及的衣服仍舊穿著在身上,慘白的椎骨從領口延伸出來,支撐著一具形狀漂亮的顱骨,五指伸出袖管,哪怕如此形象,看著依舊是一名優雅的紳士。

    香夫人倒不是緊張賞南會說出去,將秘密說出去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她就是驚訝賞南居然在知道了陸及的本來形象以後,還能坦然自若地把陸及當普通人類一樣與之相處。

    要不是陸及告訴她,她完全看不出來呀!

    這孩子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

    賞南已經洗漱完躺在床上了,他其實睡不了太早,因為他是年輕人。

    但他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手機,陸及也沒有提出給他買。剛來這裡的前兩夜,賞南只能盯著窗外發呆,直到14開口說它不僅僅只有播報任務進度和搜索詳細劇情的功能,它還能搜電影,腦內播放給賞南看。

    賞南提供關鍵詞,14根據關鍵詞提供搜索結果,每晚都是這樣度過的,有時候14還會劇透給賞南,以求有一點參與感,但是會挨罵。它做任務這麼久,也不是沒被宿主罵過,但加起來都沒有給賞南劇透的時候挨的罵多。

    電影又要開始播放時,房間的門被扣響,14一秒回到了任務面板。

    賞南跑過去開門,是香夫人。

    香夫人微笑著說:「少爺說時辰尚早,請你下去陪他用盞茶。」

    見賞南呆住,香夫人伸手摸了摸賞南的肚子,「才吃了那麼多蛋糕,立馬就睡,對身體也不好,下去坐會兒?我再給你做甜湯?」

    賞南想:又吃……那對身體更不好吧~

    但賞南無法拒絕香夫人親手做的甜湯,香夫人的手藝不是普通廚師可以比擬的,純手工,甜而不膩,清香撲鼻。

    賞南的靈魂可以拒絕,因為他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可身體無法拒絕,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怕睡到一半給他嘴裡來上一口吃的,他都會閉著眼睛麻溜咽下去。

    可香夫人平時其實很少下廚,她只有在興致上來了,才會做好吃的。

    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因為想哄自己下去喝茶?

    「稍等。」賞南去取了件厚毛衣,一邊往頭上套,一邊往門口走,走到香夫人面前時,香夫人幫他捋了捋被弄亂的頭髮。

    下樓時,香夫人告訴賞南,「下個月我帶你去鎮子上看歌劇表演,去嗎?」

    賞南眼睛微亮,「去。」

    「哥去不去?」賞南緊接著又問。

    香夫人:「少爺不去,讓我帶你去逛逛。」

    「那好。」沒有陸及在,就是完全屬於賞南的時間,等於完成任務的途中來個中場休息。

    陸及還坐在沙發上,面前放著兩杯熱茶,賞南大步走過去,正要在側手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一抬眼,就看見了白色骷髏架子認真地看著自己。

    有那麼一秒鐘,賞南是產生了窒息的感覺的,畢竟他已經很長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骷髏了。

    客廳里有些熱,賞南也分不清自己後背的粘膩是冷汗還是熱出來的汗,他在沙發上坐下後,陸及彎腰用手指點了點地毯。

    賞南立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老東西不讓自己和他平起平坐。

    他認命地站起來,走到陸及腿邊坐下,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完全感受不到地板的硬度,只是需要盤著腿,時間長了會腿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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