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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賞南:「?」
賞南:「你,說什麼?」
「我不想出去,」張苟臉上露出隱隱的希冀和羞怯,「和你呆在一起,我很開心,要是出去了的話,我就不能這樣和你呆在一起了。」
「……」
和虞知白很難溝通,和張苟是無法溝通。
-
時間悄然到了深夜。
賞南手腳冰涼,蜷縮成一團,他的臉枕在掌心裡,牆壁的潮濕不斷襲進毛孔中,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冷,覺得餓,覺得腰酸背痛。
意識模糊的時候,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會變得感覺遲鈍。
所以等賞南反應過來的時候,張苟那雙手早已經悄然無聲地從後擁緊了賞南,對方的體溫不比牆壁高多少,賞南醒了,無可奈何地用手肘抵擋了張苟一下,「鬆手。」
張苟卻將賞南擁得更緊,他將臉埋在賞南的後頸里,瓮聲瓮氣回答道:「我不要。」
「……」
讓賞南真正開始反抗的是張苟在他的頸後落下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吻,那片皮膚立刻被激起了雞皮疙瘩。
「張苟!」賞南低聲呵斥,「適可而止。」
男生一天沒吃飯,說話沒什麼力氣,連呵斥人的嗓音聽著都柔軟得像蓬鬆的白棉花,於是,抱著他的手又收緊了些。
張苟低聲道:「就這樣和我呆在一起,不好嗎?」
張苟將賞南圈在懷裡,像圈著一隻剛落地不久的小羊,「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最喜歡的人,你也最最喜歡我嗎?」
外婆喜歡他,但更喜歡人類虞知白。
媽媽愛他,她也更愛人類虞知白,連它的恨,它的怨,也都是因為人類虞知白。
只有賞南,他眼裡是紙人虞知白,它看得見。
賞南沉默著,眼前漆黑一片,張苟的呼吸聲十分微弱,但存在感無比無比地強,哪怕看不見,賞南也能夠想像得到張苟如今的眼神是怎樣的——陰鬱,黏稠,偏執,虞知白會有別的眼神,比如依戀,比如裝模作樣的靦腆和內斂,但這些,張苟都沒有,撕開它的殼子,它內里全都是怨恨。
但哪怕滿身怨恨,它也要守著賞南。
沉默了一段時間,張苟在後面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不止是輕吻,它冰涼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掀開了賞南的衣擺。
賞南及時按住了張苟的手腕,「虞知白,我讓你適可而止。」
這次,賞南叫的不是張苟,叫的是虞知白。
張苟的動作停了下來,這次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輕輕的訝異語氣在賞南身後響起,「南南?你怎麼知道的?」
賞南強硬地掰開了張苟的雙手,窄小的半面床板上擠了兩個大男生,哪怕賞南再退後,也無濟於事,他轉過來,微微抬眼看著張苟的臉,有些陌生,但是有跡可循,有些神色,和虞知白如出一轍。
「我不是傻子。」賞南說道。
張苟低下頭,像之前虞知白蹭賞南鼻尖那樣,也蹭了蹭賞南,「然後呢?」
賞南:「你不想辦法出去?」
張苟不明白,「出去做什麼?」
賞南有片刻無言,過了幾秒鐘,他低聲說:「虞知白,我餓了。」
張苟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你什麼?」
賞南拉著對方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腹部,一字一句地說:「我,餓,了。」
張苟睫毛抖了抖,他垂下眼皮,若有所思。
它的確想要和賞南一起,在這裡呆到天荒地老,這裡只有它和賞南,沒有別人,賞南會徹徹底底屬於它。
但它忘了,賞南是人類,要吃飯喝水,或許還需要一些討人厭的社交。
南南餓了。
好可愛。
張苟是虞知白怨恨的載體,它不是良善的。
向它提要求,它是有條件的。
張苟從賞南手裡抽走手腕,轉而捏住了賞南的下巴,喃喃問道:「你用什麼作為交換呢?」
賞南很聰明,他看得見對方眼底的神情和執念,但本來就是預料內會發生的事情,所以賞南很快就坦然接受了。
思考半晌過後,賞南主動仰著臉,睫毛止不住地顫抖,他輕聲道:「來吧。」然後微微張開了嘴。
第20章 紙活
虞知白說過,賞南的舌尖很漂亮,薄薄的紅色。
張苟的手指還停留在賞南的下巴上,指腹戀戀不捨的摩挲,它當然很想,很想…..
但他最終只是將賞南攬進了懷裡,「它來了會把我撕爛的。」
到底,它只是一個容器。
「我沒有辦法給你弄吃的。」張苟抱著渾身冰冷的賞南說道,「也沒辦法讓你暖和一點。」
因為它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陰暗的存在。
賞南不知道張苟心裡所想,在他從14那裡所了解到的,虞知白就是張苟,張苟就是虞知白,都是紙人。
不同的是,虞知白更加高級。
「哦,我還有一支巧克力。」張苟艱難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支已經被壓碎的巧克力,就是小賣部那種幾塊錢的巧克力,工業的奶香味,它掰碎了一點點餵給賞南吃。
「虞舍,」張苟忽然說道,它嗓音很低很啞,如果不是虞知白,它想的事情反反覆覆都是那幾樣,「虞舍是我母親,愛穿紅色的衣服,她被我的父親拋棄,後來和外婆一起,將我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