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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治標不治本。」

    外面傳來說話聲,驚訝,驚恐,不可置信。

    一道模糊的人影從小路遠處慢慢走近,從模糊到清晰,對方甚至對他們靦腆地笑了笑,感覺下一秒對方就要開口說「好巧」。

    「我靠,這人誰?」

    「他怎麼跟來的?」

    「趕緊抓住啊,管他媽的,一起丟進去!」

    就鬧了一小會兒,門鎖重新被打開,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賞南眯起眼睛,一個細瘦的人影出現在眼前,還沒看清,鐵門重新關上。

    沒了刺眼的光,賞南重新適應眼前的昏暗。

    他看清來人的臉。

    張苟。

    張苟穿著很單薄的棉襖,臉有些蒼白,唇也有些蒼白,他眼睛跟小鹿一樣亮,還是那樣瘦,張苟四下看了看,直到和一臉複雜的賞南對視上。

    張苟露出驚喜的笑容,跑到賞南面前蹲下,抱住賞南,小聲地說:「我看見他們把你綁走了,我很擔心你,我就跟來了。」

    「賞南同學,你害怕嗎?我好害怕……」張苟低聲呢喃,他抬起頭來,用既瘋狂又迷戀的眼神注視著賞南。

    作者有話要說:  南南:繼續,繼續你的表演

    第19章 紙活

    賞南不知道虞知白這又是在搞哪一出,他靜靜地看著張苟露出來的小巧的鼻尖,略微有些亂的發頂,環抱著自己的手臂收得越來越緊,賞南拍了拍張苟的手背,低聲問:「我和你不熟,離我遠一點。」

    虞知白是小白,張苟表面上是賞南的一個變態追求者,賞南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非常憎惡張苟。

    張苟仰著頭痴痴地看了賞南一會兒,默不作聲地走到牆角蹲下來,他選擇的那個牆角是離賞南最近的,也是光線最差的地方。

    他坐在那塊暗影當中,一條腿屈著,一條腿抻直,光斑恰好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腳踝,光通過慘白的皮膚完全穿透進去,地面上薄薄一層灰塵看得朦朧。

    賞南就陪它演。

    時間靜靜流淌著,外邊的蟲鳴鳥叫十分模糊,從光線的強弱可以知道外面烏雲密布,一切微小的聲音在倉庫中都可以被放大數倍。

    賞南站了起來,他口袋裡還剩半包紙巾,接下來還要在這兒被關上一個星期,他不想在這把椅子上坐一個星期。

    或者,他可以研究一下這個鐵門是否能被直接撬開。

    賞南完全忽略了坐在角落裡的張苟。

    他在倉庫里的一堆雜物當中翻翻找找,試圖可以找到比較堅硬的東西來撬開這扇鐵門。

    倉庫鐵門是深重的繡紅,倉庫牆壁有多高,它便有多高。賞南清楚看見上邊那一把巨型的鐵鎖,也看見那幾個人推開鐵門時的用盡全力,所以他知道徒手撬開這門的機率會很小。

    但哪怕機會不大,賞南也得試試。

    賞南穿著很厚的外套,裡邊還套了校服,一頓倒騰下來,他出了一身的汗,倉庫里灰塵漫天,他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用來撬門的工具。

    他手裡捏著一截斷掉的椅子腿,原地站了會兒,又把椅子腿丟在地上,掏出一包紙巾認命地擦拭起那隻剩了一半床板的木床:先給自己做個窩。

    這床是摺疊式樣的鐵架子床,上邊應該有兩塊床板的,但既然能被丟在這裡,就肯定不可能是完好的可以直接使用的東西——它只剩了一半的床板,另外一半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將這塊半張床板擦乾淨,賞南直接合衣躺在了上邊,他應該慶幸自己今天穿得很厚實,在這樣冷清的地方就沒那麼冷。

    他翻身面朝牆壁,看著牆壁上裂開的一條條紋路,沿著紋路撕開的牆壁,露出裡頭暗紅的磚塊,潮濕的牆灰散發著一股很陳舊古老的味道。

    [14:南南,你還餓嗎?]

    賞南閉著眼睛,「不是非說不可的話不用找我說了,我要節省體力。」

    外面闃無人聲,就算是警察和學校找到他,也需要一兩天時間,而他唯一可以指望並且能指望得上的「人」,換了個身份和他一起出現在這裡,賞南不懂他,甚至不想理他。

    經過在車上幾個小時的顛簸,賞南本來一直在想著張苟既然只是個容器,它承載了虞知白許多的怨恨,那它的性情,是怎樣的呢?

    它……

    賞南翻了個身,這一翻身,他的呼吸就立刻退回了胸腔當中,他看在伸長脖子,近在咫尺的張苟的臉,後頸的汗毛幾乎是瞬間便豎了起來,這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本能反應。

    張苟似乎也沒料到賞南會突然轉過來,他眨了眨眼睛,退了回去,雙手扒在鐵架上,低聲說對不起。

    張苟的臉很蒼白,賞南知道虞知白的存在,就會留意對方身上和人類不同的細節,張苟是殘次品,它身上可以被發現的細節就更多。

    它沒有汗毛,呼吸的幅度頻率可以忽略不計,瞳孔漆黑,直徑有些大,黑黝黝的,像叢林深處的貓科動物,神態脆肉,皮毛柔軟雪白,可眼裡的野性和攻擊性隱藏不了。

    賞南往後撤了一點,肩背貼到了牆上,和張苟保持了安全距離之後,賞南清了清嗓子,「我們要想辦法出去。」

    他覺得自己已經暗示得足夠明顯了,虞知白讓張苟來,總不能是來和他來這兒度假的吧?

    張苟當真像一隻貓一樣愜意地伏在鐵架上,「為什麼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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