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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門外出現一道並不長的身影,扎滿銀針的漂亮紙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紙偶可能也就賞南的膝蓋高,它手裡抱著一盞銅製燭台。

    最先倒下的是阿姨,紙偶無差別攻擊,跳上床上一燭台敲暈了阿姨。接著便是代麗麗,但對付代麗麗它沒有使用燭台,它從後面拽住代麗麗的頭髮狠狠一甩,女人的尖叫聲高亢癲狂,終於鬆開了對賞南脖頸的桎梏,而紙偶則看著手裡那把被拽掉的黑髮發呆。

    賞南本來只靠系統輸送的那點氧氣維繫呼吸,獲救後,大量的空氣湧入氣管喉腔,賞南伏在床沿劇烈咳嗽起來。

    稍微緩和一點後,賞南抬起眼,才看見紙偶雙手掐著代麗麗的脖子,紙偶眼珠漆黑無神,嘴唇繃直,代麗麗的脖子在它手裡近乎要被折斷——代麗麗雙腿在地上彈蹬,臉因為缺氧而青紫,她扣在地板上的手指逐漸變得無力起來,瞳孔也逐漸渙散。

    [14:如果怪物在世界當中出於主觀而非自衛殺了人,南南你的任務就失敗了,你要被永遠困在這個世界裡。]

    [14:我是可以脫離的。]

    賞南忙下床,踉蹌著跑過去,「放開她。」

    紙偶完全不為所動,甚至用了更大的力氣,賞南幾乎能聽見骨頭被捏變形的聲音。

    賞南垂下眼,厲聲道:「虞知白!」

    紙偶歪了下頭。

    只稍微走神,賞南立馬將代麗麗從紙偶手裡扯了出來,代麗麗趴在地上瘋狂咳嗽嘔吐著,紙偶站起來,抬起頭看著賞南。

    [14:是的,之前虞知白說過,這隻紙偶是他的。]

    [14:可是,南南,它生氣了。]

    紙偶看著賞南,一聲不吭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過了良久,紙偶出現在了馬路上,路燈燈影下,它的影子從長變短又變長,越走越遠。

    -

    早上四點,天還漆黑,客廳里立著幾隻行李箱,李厚德和另外一個司機正在院子裡燒著一大堆東西,都是紙紮的玩意兒,打火機一點就燃,火舌飛快躥高,紙人與先生一比一複製的面容,火光中變得扭曲,模糊。

    李厚德看得頭皮發麻,另外一個司機說道:「夫人改邪歸正啦?」

    「不知道。」

    他們是被半夜叫醒的,還在睡夢中,捂著後腦勺的阿姨叫他們都起床,李厚德要半夜送小少爺去另外一套房子。

    [14:沒有紙偶,代麗麗就沒事了。]

    賞南脖子上纏著白色的紗布,擋住了一圈青紫,「有事您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讓人過來。」

    代麗麗雙手在膝蓋交握,指甲掐進手心,但面上依舊微笑著,「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您平時多注意身體,」要說感情,賞南初來乍到,對代麗麗也只有憐憫,她走火入魔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賞南並沒有意願在拯救怪物的同時,還要搭上時間精力去干預其他人的命運。

    代麗麗用紙偶詛咒虞知白,虞知白說她不是故意的,它對代麗麗已經足夠客氣。

    被反噬,虞知白只是放任不管而已,放任代麗麗走上不歸路,最終變得連賞南都不認識。

    [14:如果不是因為現在虞知白待你不同,今晚就算代麗麗殺了你,它也不會管的。]

    紙偶安安靜靜地躺在代麗麗的房間,聽著一場名為「母親掐死親生兒子」的悲情喜劇,等代麗麗清醒後,她就能擁有一具僵硬的屍體,與自己的,還有周圍人的荒誕表情,組成一場驚悚無厘頭的噩夢。

    這是預設,是在賞南還只是一個與它無關人員時的預設結局。

    但今晚,它差點擰斷了代麗麗的脖子。

    現在家裡沒有紙偶,也沒有紙人,怨氣跟著被燒毀的紙人一起消散,代麗麗恢復清明,但賞南不會再留下。

    一是因為他留在這裡,紙偶可能會再回來;二是看見自己,代麗麗不免又要想起父親,又要重蹈覆轍。

    「其實您可以試試去找一個真正愛您的人。」賞南換好鞋,拉開門,外面冷風呼號,他轉身看著坐在沙發上面容憔悴的女人。

    李厚德把行李箱一個一個搬上了車,阿姨也在幫忙,她準備過了今晚就辭職回家帶孫子,夫人越來越神經質了,簡直應該送精神病院。

    賞南走後很久,代麗麗突然打了個噴嚏,眼淚緊跟著掉了下來。

    抽絲剝繭似的,她腦子開始變得清醒,開始記得賞南第一次開口叫「媽媽」時自己的心情,記得賞南第一次去上學時候她在家裡牽腸掛肚的心情。賞南父親去世以後,她發現了對方只是把自己當作婚育工具,為了應付父母,他和自己戀愛,結婚,。於是她看賞南也覺得噁心起來,她為什麼會連自己的孩子也厭惡?

    -

    市中心那套房子距離學校其實更近,雖然長時間沒人住,但家具都蓋著防塵布,水電也是正常供應,只需要刷臉身份認證後就能正常運行。

    李厚德幫忙把東西都搬進屋子裡後,還幫忙簡單收拾了屋子,賞南看他忙得滿頭大汗,說道:「等會我自己打車去學校,您今天休息一天吧。」

    「行。」李厚德半夜被叫醒,困得不行,小少爺待人厚道,他一口就答應了。

    屋子很大,一梯一戶的大平層戶型,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個市中心。

    李厚德走後,這裡只剩下賞南一個人,賞南把衣服都掛進衣櫃,其他生活用品也都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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