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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6:04:39 作者: 一節藕
    「不……不是的,可以。」賞南放棄掙扎了。

    [14:黑化值往下降了2.5,目前是48,南南,幹得漂亮!]

    「還好,只是讓他牽了手而已。」賞南看著自己被虞知白牽住的手,莫名覺得,紙人挺好哄的。

    南北直街兩旁種的銀杏樹早就在秋天結束時掉得一乾二淨,地上落葉也被清掃乾淨,光禿禿的枝椏,被燈光一晃,在地上形成蜿蜒曲折的黑影。

    今天因為賞南,魯揚他們的打算落空。

    幸好幸福小區距離昌育高中不算特別遠,到了小區門口時,賞南把手從虞知白手中掙脫出來,看了看他身後,「到了,你進去吧。」

    幸福小區很老舊了,拱形大門上的幸福小區四個字,經過不斷的日曬雨淋,表面那層漆已經掉光,生鏽的鐵門朝兩旁大開,小區內沒有燈,比外邊還要漆黑,看著陰森森的。

    虞知白面色倒還好,沒有紙人的雪白色,路燈燈光從側面打來,窄挺的鼻樑在另外半張臉投下朦朧不清的光影,他看人時是盯視,偏又不是人類的眼睛和眼神,看得人心底發涼。

    「拜拜。」

    賞南說了再見,轉身離去。

    虞知白還久久站在門口,直到賞南身影不見,他才從書包里拿出一張小紙片,同時拿了筆,給紙片點了五官,在背後寫了幾個字,才把它丟到地上。

    小紙片人急急忙忙地去追賞南,它要遵循主人的旨意,去送主人的朋友安全到家!!!

    虞婆子在肩上披了張起滿毛球的紅黑相間的毛毯,她站在六樓的陽台,臃腫陳舊,像布滿灰塵的一樽老人瓷像,臉上皺紋清晰深刻,她一直看著那個男生走遠,身影消失在那棵老槐樹後面。

    聽見客廳的門開了,她把毯子裹緊,年紀大了,腿腳不太靈便,走得有些笨拙,剛進來的虞小羽趕忙跑過去扶著她:「外婆,你怎麼站在這裡?年紀大了吹風會死掉的,你這麼老了,小白都沒辦法把你紮成紙人。」

    虞婆子狠狠剜了她一眼,但還是重新回到了沙發里坐下,老舊的沙發發出悠長的呻吟,好半天,屋裡才安靜下來。

    虞知白還在屋裡走動著,他抱著一沓閃著微弱但璀璨的珠光白紙出來,放在茶几上後,虞小羽殷紅的嘴唇慢慢張大,「你不是很寶貝你這個紙嗎?」

    和市面上的珠光紙不同,虞知白所使用的東西,都帶著一些或大或小的功能和作用,但這紙其實還不如剪小紙片人的紙,就是漂亮,看似有硬度,實際上軟得像人皮,並且帶著溫度。

    虞知白從來不給它們用這種紙,就連和他十分相像的小狗,都是很普通的五毛錢一大張的白紙紮的,小氣死了。

    虞知白從手機里調出來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是賞南,是張雪麗發到群里的登記照。

    不用瞪大眼睛挨著挨著翻找,賞南很醒目。

    骨相柔美,輪廓清晰,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皮或者肉,連毛孔都瞧不見,嘴角上揚得恰到好處,眼瞳帶著淡淡的棕,像昂貴的未經雕琢的寶石。

    虞婆子說過,扎紙人簡單,用上標準的模具,按照自己想像中的樣子扎,不點眼睛,其他巨在,就可以了。

    但她還說,想扎一個漂亮的紙人卻很難,紙人是紙做的,內里是空的,而真正的美人卻一定有著一副遠勝皮相的骨架。

    虞知白看見賞南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擁有著一副世界上最完美的骨架。

    不管是頭顱,還是指骨、脛骨…

    虞小羽看著虞知白平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屏幕,發出驚嘆,「哇,我的媽耶,他好好看!他是紙人嗎?」

    「他是人類,是我的朋友。」

    「小白你有朋友啦?」虞小羽捧著臉,「那你現在是準備把他紮成紙人嗎?」

    虞小羽沒有眼皮,只用墨水在眼睛位置點了兩下,她發出嗬嗬嗬的笑聲,「紮成紙人,你和他,就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啦!」

    作者有話要說:  紙人:有點心動

    第9章 紙活

    賞南知道有人跟在自己身後,14在小紙片人一落地就提醒了他。

    茫茫黑夜,幸福小區破爛老舊,拆遷的文件已經下來了,估計過幾年,這片都要拆掉重建納進新商場規劃。

    上邊的人想著這裡反正是要拆的,加上被划進拆遷的區域不允許再搞新建設,所以這片地方的路燈壞了,都沒人修。

    好的一盞,壞的兩盞,不好不壞的再一盞。

    風從路面無遮無擋掃過來,賞南戴上麵包服的帽子,長密的睫毛上都凝聚了一層極細小朦朦朧朧的水珠,他有些看不清路了。

    「你不要把我體溫加得太高。」賞南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悶出了一層汗。

    [14:……好的南南。]

    體溫慢慢降下去,賞南雙手插在兜里,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自己身後。

    賞南回頭的太突然,跟在他身後的小紙片人完全沒料到,嚇得嘰里哇啦叫了幾聲,站定在原地,它小聲說:「我是來送你回家的。」

    它聲音木木呆呆的,音量也小小的,哪怕剛剛被嚇得嘰里哇啦叫,聽起來也像是蟋蟀鳴叫,低分貝的尖叫,聽著不嚇人,還有點可愛。

    賞南覺得它好玩,轉過身,蹲下來,指著自己鼻尖問它,「我是誰?」

    小紙片人指了指自己後背,「我後面寫了,你是賞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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