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灰意冷

  直插天際的紫芝崖，一座無上神宮蹲坐在其上，九九八十一根盤龍巨柱以混元九宮方位矗立，撐起一片蒼穹。

  宮殿大門上，「碧游宮」三個字演繹出無盡的大道神輝，如同真正的大道顯化世間，讓碧游宮更加神聖。

  這裡就是六聖之一，通天聖人傳道授徒之所，是截教四萬八千弟子，數以恆河沙數截教信眾心目中的聖地。

  遺憾的是，這樣一個莊重的所在，卻出現了格格不入的景物。

  通往碧游宮的台階上，跪著一個面色悽苦，眼中更是充斥著絕望的女仙，她就那樣看著碧游宮，看著碧游宮門上的對聯。

  「緊閉洞門，靜誦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這就是水火童子給她的答案，當然，也是通天教主給她的答案。

  水月仙子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通天教主的意思。因為雲霄仙子被鎮壓在麒麟崖後，她就嚴格按照通天教主的話去做。可是，她還是被一道法旨逼來了碧游宮，參加即將開始的萬仙陣大戰。

  她努力的運轉自己的智慧，參悟通天教主這一道法旨的玄妙之處。

  不過，也許是她的資質太愚鈍了，她參悟不出來。

  「老師，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夠領悟師祖的深意吧！」

  水月仙子口中低語，語氣之間充滿了自豪。

  她當然有自豪的資本，除了她的老師，截教中還有誰能夠一戰擒拿十二金仙？

  踏！踏！踏！

  「水月師妹，你..回去吧！」

  一個貴氣十足，充滿上位者氣息的金袍道人出現在水月仙子身後，他一隻手搭在水月仙子的肩上，關切的說道。

  聽見這個男子的聲音，水月仙子身軀一震，轉過頭去。

  「雷靈師兄？你怎麼…」

  來者叫雷靈道人，長耳定光仙的弟子，在凡塵世俗中，和水月仙子有過白頭之約。

  這個約定，一直沒有失效。

  「師祖有師祖的難處，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老人家了。」

  雷靈道人情意綿綿，溫和的說道。

  雲霄娘娘去了西岐之後，水月仙子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雷靈道人的安慰，讓水月仙子再也隱藏不住內心的情緒，

  她撲到雷靈道人的身上，抱著雷靈道人，放聲悲泣起來。

  一個性情柔弱的女仙，面對萬仙陣，怎麼可能不恐懼。

  不懼萬仙陣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龍吉公主。

  龍吉公主是天庭的公主，本身又沒有證道大羅的希望，對她而言，上了封神榜，反而是一件好事。

  昊天上帝和瑤池聖母總不會為難自己的女兒吧？

  天元道君一度以為，昊天上帝貶龍吉公主下界，就是為了以權謀私，給龍吉公主謀一個不死不滅的神位。

  「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先離開這裡，不要打擾到師祖清修。」

  雷靈道人順勢扶起水月仙子，摟著她，向台階下走去。

  水月仙子也知道通天教主絕對不會出手，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碧游宮，掃過碧游宮門上的對聯之後，就在雷靈道人的攙扶下離去了。

  門內的水火童子看到這一幕，不禁鬆了口氣。

  水月仙子一直跪在碧游宮外，讓其他的截教弟子看到，實在有損通天教主的形象。

  另外一邊，天元道君一眾，魚貫而來，和下紫芝崖的雷靈道人、水月仙子相遇了。

  「弟子見過六位師叔！」

  雷靈道人一隻手撐著水月仙子，另外一隻手作揖行禮。

  這滑稽的一幕，卻讓沖和道人五人覺得心酸。

  他們自然是認得水月仙子的。

  如果通天教主同意去救雲霄仙子，水月仙子必定不會是此等狀態。

  水月仙子如此頹然，結果就顯而易見了：通天教主不願意。

  事實上，通天教主何止是不願意救雲霄仙子，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給水月仙子。

  天元道君眉頭微皺，他感覺到，這一趟，八成是白跑了，雖然他早就知道了結果。

  通天教主不救雲霄仙子，他尚且能理解成雲霄仙子是外門弟子，不重要。

  多寶道人可是內門首席，是截教大弟子，而且，還是為了幫通天教主被老子抓走的，通天教主也絲毫都沒有救人的意思。

  換成天元道君，有人抓了他的弟子，他怎麼都會嘗試著救人，實在救不了才會放棄。

  「罷了！畢竟是師徒一場，看看情況再說。」

  天元道君輕輕搖了搖頭，率先向上走去。

  見天元道君走了，沖和道人五人不好再留，吩咐雷靈道人照顧好水月仙子，也跟了上去。

  碧游宮前，大門依然緊閉。

  「弟子天元，求見老師！」

  天元道君對著碧游宮鞠了一躬，口中說道。

  見到關著的大門，天元道君差不多就明白了通天教主的意思。

  不見！

  聖人宮殿，是不會隨意關門的，有誰敢在聖人宮殿前大吵大鬧，跳廣場舞，擾聖人清淨？

  沖和道人五人直接跪在了台階上，用肉身叩起了響頭。

  「弟子等有要事求見老師，請老師賜見！」

  他們對通天教主的感情更深一些，不像天元道君，總共就聽通天教主講了三次道，還經常性的不在金鰲島。

  對沖和道人五人而言，通天教主是師更是父，對天元道君來說，通天教主只是師。

  這一點差別，就讓他們對待通天教主的態度有很大的差異。

  這不，碧游宮內的水火童子看到天元道君鶴立雞群，有些不快了。

  「老爺有法旨，所有截教弟子，須得勤修陣法，以備大戰。爾等速速回萬仙陣，不要在宮外喧譁！」

  水火童子稚嫩的聲音傳出，帶著幾分呵斥之意。

  沖和道人五人臉色慘白，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天元道君。

  他們希望天元道君也下跪，跪求通天教主。

  但是，天元道君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繼續執以尋常的師徒之禮，沖碧游宮喊話。

  「弟子天元，有事關天下蒼生之安危的大事求見，請老師賜見！」

  如果通天教主還是以前的通天教主，他可能會跪上一跪，向自己老師下跪，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現在的通天教主，不是以前的通天教主，他不願意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