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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45:02 作者: 知我
    這意思是要幫他付錢了。

    張叔擺擺手,說道:「我這裡只收現金。」

    寧斐然抿了一下嘴唇,他連摸口袋的動作都不用,他現在除了手機渾身上下沒有一分錢。

    宋司酌迅速接話,「現在哪還有人用現金啊,您也弄個二維碼,微信二維碼、支付寶都弄上。」

    他說著把口袋裡的現金往櫃檯上放,張叔收了錢,冷靜插刀道:「你不是人?」

    宋司酌:「……」

    寧斐然:「……」

    兩分鐘後,宋司酌兩瓶調料插在了羽絨服的兜里和人一起往外走。

    見對方總差自己半步,宋司酌也努力把腳步放慢了一點,沒話找話道:「張叔就是嘴比較毒而已,其實人特別好。」

    寧斐然跟著人慢慢走,心裡想,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宋司酌是個自來熟,就沒有他交不到的朋友,他從初中升高中,毫不誇張當天下午就拉幫結夥去籃球場打籃球去了,他在交友方面從來都只有他不想結交的朋友。

    他又問道:「你是從哪兒來的?」

    寧斐然惜字如金,說道:「閱城。」

    宋司酌啊了一聲,像是去過,又聽他說道:「我在地圖上看到過,離桐木還挺遠的,用手量要三個多巴掌呢。」光說還不算他還要拿出手往寧斐然眼前送,讓他看看自己這個一巴掌的計算單位是什麼樣的。

    在地圖上看過算什麼結論,地圖上還能看到南極北極。

    宋司酌又起個話題:「那你跑這麼遠來幹什麼?來找人嗎?」

    寧斐然不知道這個『小司』話怎麼會這麼多,一句接著一句,好像也不需要人回答,他一個人能從開場唱到結束,他應付道:「找親戚。」

    宋司酌抄了個近路,這兒的路只要一鑽進居民區就像是個四通八達的蜘蛛網。除了本地人誰掉在裡面都要迷路,路有長有短,完全看不出路的盡頭要通往哪兒,只有路的狹窄貫穿始終。

    宋司酌看了他一眼,問道:「那怎麼沒人來接你?路你都不認識。」

    寧斐然感覺自己的腿像灌了鉛一樣,也許是雪太厚的原因,在雪地里走路很吃力,他身邊的人則像是在雪上飄,完全看不出費力,他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回答宋司酌的話,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宋司酌只感覺身邊的人越走越慢,以為他是拖行李才走得慢,伸手就去要幫他拉行李。

    宋司酌手半覆在了對方的手背上。起先他並沒有意識到,因為他碰到了一片冰涼。這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體溫。

    宋司酌伸手去摸寧斐然的額頭,手背把他額前的劉海往後撥了撥,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

    寧斐然懵了一下,他們的距離很近,他們走得這一段路燈閃爍,像是要壞了燈光也很暗。他看到宋司酌的眼睛在這樣有些昏暗的環境裡亮得驚人,呼吸和手都帶著異常的滾燙的溫度。

    宋司酌摸到一片冰涼,比手好一點但不多,他說道:「你是不是病了?你跑這麼遠迷路就算了,也不知道提前查查天氣預報?」

    他立刻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離開宋司酌能觸碰到他的距離。

    宋司酌像個火爐一樣,在他手背上貼了會兒又跳到他的額頭上。

    他後退這一步讓宋司酌成功從他手裡接管了行李箱,宋司酌說道:「我先幫你拖著,等你到了還給你,我們還能走快點。」

    宋司酌仔細想了一下,他家隔壁不就是徐旭悠家嗎。宋司酌撇撇嘴,怎麼想都不靠譜。

    宋司酌問道:「你是要去徐旭悠家嗎?他家估計沒有備用藥,你要不先去我家,我媽摸你一下就知道你是什麼病,還攢一大箱的藥。」

    寧斐然聽得迷糊,也不知道宋司酌說的徐旭悠是誰,無心應付,簡單回答道:「不麻煩了。」

    被拒絕宋司酌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在他這裡他提建議,對方回答是或者否都不能影響他的態度,他的態度和他的初衷一樣,他立刻轉換了話題,問道:「你玩不玩遊戲?我還挺厲害的可以帶你一起。」宋司酌提議道。

    寧斐然說道:「不玩。」

    宋司酌有點失望,但不多,「你真沒眼光。」

    寧斐然吐出兩個音節都覺得艱難,頭重腳輕,都不知道是在走路還是飄,他後半段全程保持了沉默,宋司酌也不覺得自己說話單調。

    他們又拐出一個小巷,宋司酌看到了他家,剛要對旁邊的人說。

    人已經從他手裡接過行李箱,道了句謝,拎著行李箱往他家旁邊那棟白色小洋房走過去。

    還沒交換名字呢,交朋友第一步不就是應該交換姓名嗎?他一步一回頭往旁邊看。

    見對方用鑰匙在開小洋房的門。

    宋司酌家和小洋房不過幾步的距離,這家住著的也是他班上的同學,只不過關係不好,兩家人也不常來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凍僵了,這門一直打不開,離這麼遠連宋司酌都聽到門哐當哐當的聲音。

    好在門很快就開了,宋司酌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看。

    門口站著的正是徐旭悠的爸爸。徐叔叔的驚訝溢於言表,活像是不知道人會來一樣,似乎是叫了人一聲,宋司酌沒太聽清,只聽清後半句,「……你怎麼來了?」

    聽語氣顯然不是歡迎,而是對待不速之客。

    很快又是個女人的聲音,宋司酌聽得不是很真切,但可以斷定是孔阿姨,她聲音斷斷續續傳過來,道:「……鑰匙換了,那還能怎麼樣?你媽又是哭又是上吊非要在一起。你看現在呢?走到今天這步能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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