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3章 沒良心

  夜色如墨，半月高懸。

  望月山頂，絕世仙影負手而立，青絲白袍輕舞，清冷出塵，風華絕代。

  正是洛心解。

  她一改平日裡的妖嬈嫵媚，如廣寒仙子，高貴清冷，聖潔無暇。

  凌仙站在她對面，神情複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良久，洛心解朱唇輕啟，打破沉默。

  「看見我，是喜是悲？」

  「悲喜都有。」凌仙輕輕嘆息，他的初衷是救洛心解，見她平安無事，自然是欣喜。

  悲是因為他有一種被欺騙，被愚弄的感覺。

  當下，凌仙認真看著洛心解，道：「三個問題，可否回答我？」

  「你問吧。」洛心解一撩垂至額前的青絲，艷冠群芳，明月失色。

  「第一，你是異域之人？」凌仙深深看了洛心解一眼，希望她承認，卻又怕她承認。

  「你已確定，何必問我？」

  洛心解淺笑，道：「心照不宣，難道不好麼？」

  「我要你親口承認，回答我，是或不是。」凌仙眸光幽深。

  「是。」洛心解笑容漸斂。

  「很好，第二個問題，放走墮天針的內鬼，是不是你？」凌仙神情平靜，可緊握成拳的雙手，卻意味著他內心已生波瀾。

  「是。」

  洛心解神情淡漠，道：「滿意了？」

  「還沒有，最後一個問題。」

  凌仙眸光複雜，道：「你…到底是何身份？」

  「我是一個普通人，沒有特別的身份。」

  洛心解淡笑，道：「多年不見，我們應該敘舊，而不是你問我答。」

  「我們…還有必要敘舊麼？」凌仙嘆了口氣，打死他也不信，洛心解只是一個普通人。

  黃泉谷主告誡他，離洛心解遠點，輪迴海之主也這麼告誡他，洛心解怎麼可能沒有特殊身份？

  「沒必要麼？」

  「難道因為我是異域之人，你就要疏遠我，忘記你我的曾經？」

  洛心解笑容漸斂，道：「凌仙，立場之別，在你眼裡就那麼重要？」

  聞言，凌仙沉默，不知該怎麼回答洛心解的質問。

  他若是在乎立場，就不會與戰戈相交莫逆，更不會收晴晚為徒，可洛心解不一樣。

  她做過有損宇宙之事，凌仙怎能不在乎？

  「你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洛心解自嘲一笑，道：「年少時，不該遇見太驚艷的人。」

  不該？

  凌仙沉默，洛心解不止一次的向他表白，可他只當是玩笑。

  此刻，他信了。

  初見之時，洛心解談不上是年少，他也談不上是驚艷，但卻是一眼誤終身。

  「我再問一次，可否告訴我你的身份？」

  凌仙眸光幽深，能讓兩位無敵聖祖嚴肅告誡，洛心解的身份，定是驚世駭俗。

  「我也再回答一次，我只是普通，沒有特殊身份。」

  洛心解淡淡瞥了凌仙一眼，道：「還有別的問題麼？」

  「有，當年在雲州，你為何不告而別？」凌仙沉聲開口，這個疑惑在他心裡積壓已久，至今仍是想不通。

  「我去了岳州上清宗。」

  洛心解淺笑，道：「展開聯想，看能否猜出我的目的。」

  「上清宗…飛升之鑰？」

  凌仙瞳孔一縮，飛升之門是幽沉的陰謀，洛心解是異域之人，曾放走聖域至寶墮天針。

  也就是說，洛心解與幽沉是同一陣線，她去上清宗，只可能有一個目的。

  將飛升之鑰放到上清宗。

  「聰明，幽沉想利用傳說，毀滅永仙星。」

  「正巧我要去宇宙，索性幫他將飛升之鑰放到上清宗。」

  洛心解嫣然淺笑，道：「沒想到，拿到飛升之鑰的人會是你，更沒想到，你似乎早就知道，飛升之鑰在上清宗。」

  「為何要將飛升之鑰放到上清宗？」

  凌仙眉頭緊鎖，他之所以會知道飛升之鑰在上清宗，不是因為洞察了幽沉的陰謀，而是因為匆匆百年幻境。

  「因為上清宗恰好有一個遺蹟。」

  洛心解笑了一下，道：「不是所有事都是陰謀，將飛升之鑰放到上清宗，只是巧合。」

  「我還有一個問題。」

  「當年，我在妖星粉碎幽沉的陰謀，你為何讓我跳進湖中？」

  凌仙星眸眯起，破解封天鎖地大陣後，洛心解以尋寶為名，讓他進入一座湖泊。

  結果拿到的寶物，連結丹期修士都看不上。

  當時他便覺得奇怪，眼下得知洛心解是異域之人，此事更是顯得別有深意。

  「封天鎖地陣乃是萬古最強囚禁之陣，當世無人能布下，只能依靠陣盤。」

  「而陣盤，不是幽沉的東西。」

  「你破解封天鎖地陣，不僅得罪了幽沉，也得罪了陣盤之主。」

  洛心解輕嘆，道：「你身上有封天鎖地陣盤的氣息，不管你身在哪塊大陸，只要你踏足聖域，陣盤之主便會感應你的方位。」

  「所以，你以湖水洗去陣盤的氣息？」凌仙神情一凝，終於明白，為何洛心解讓他進入那座湖泊了。

  「不錯，若非我讓你跳進湖中，你早就沒命了。」

  洛心解白了凌仙一眼，道：「忘恩負義的傢伙，我三番兩次救你，你卻要與我劃清界限。」

  「我…」

  凌仙苦笑，洛心解救他是事實，與他站在對立面也是事實，他能怎麼辦？

  「你什麼你？白眼狼。」

  洛心解一撩垂至額前的青絲，道：「還有問題麼？」

  「有，陣盤之主是誰？」凌仙沉聲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只能說，那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存在。」

  「他若是想殺你，就算十大禁區之主捨命相護，也救不了你。」

  洛心解淡淡開口，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千里迢迢趕去妖星，以湖水洗去你身上陣盤的氣息。」

  「捨命相護也救不了我…」

  凌仙心頭一震，十大禁區之主皆是稱雄萬界的無敵者，即便是十大聖族盡出全力，也奈何不了他們。

  然而，他們捨命相護，卻救不了凌仙，可想而知，陣盤之主有多麼可怕。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你偷走我這顆心，我也不會告訴你。」

  洛心解白了凌仙一眼，道：「偷了我的心，卻要與我劃清界限，沒良心的王八蛋。」

  「別一口一個沒良心的，我要是真沒良心，就不會來此救你了。」凌仙搖頭苦笑，有無奈，也有欣喜。

  無奈是因為與洛心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欣喜是因為解開了不少疑惑。

  目前他的疑惑，只剩下五個。

  洛心解的身份、陣盤之主是誰、奇葩的蒼天、十大禁區的秘密，以及聖域為何要覆滅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