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一體雙魂

  屍山血海之上，丹祖如驕陽當空，神聖超凡，光耀八方。

  他溫和注視著凌仙，道：「你這麼認為也沒錯，雖然萬死一生墓，不是出自我本心，但我也逃不了干係。」

  聞言，凌仙皺起眉頭，頗為不解。

  什麼叫不是出自本心，又逃不了干係，這不矛盾麼？

  「此刻的我，不僅只是一縷殘魂，也不是純粹的丹祖。」丹祖輕輕嘆息。

  「殘魂我知道，但純粹是何意？」凌仙眉頭皺得更深。

  「演示給你看吧。」

  丹祖輕嘆，白衣忽然轉黑，氣質也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他，是超凡脫俗的仙，那麼此刻，便是冰冷無情的魔。

  他的仙韻，他的神聖，在這一刻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厲，是黑暗。

  這讓凌仙瞳孔一縮，自丹祖身上感受到了聖祖氣息。

  那種獨特而又強大的氣息，他絕不可能認錯，而相比起在千里墳場感受到的氣息，這個無疑是更加純粹，更加可怕！

  「你到底是什麼人…」凌仙緊緊盯住黑衣丹祖，大道之花懸於頭頂，嚴陣以待。

  「既是丹祖，也是聖祖。」

  丹祖長長嘆了口氣，道：「只是此刻，丹祖的力量占據了上風，所以，我是丹祖。」

  「一體雙魂？」凌仙眉頭緊鎖。

  「不錯。」

  丹祖輕輕嘆息，道：「你聽我慢慢道來。」

  說著，他目露緬懷，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當年，我攜誅魔軍團力戰兩位聖祖。」

  「最終，以誅魔軍團全滅為代價，拼死了一位聖祖。」

  「剩下那個，我與他同歸於盡了。」

  「不過，我們都剩下一縷殘魂，最終糾纏到了一起，誰也奈何不了誰。」

  丹祖簡單說了一下。

  「明白了。」

  凌仙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那萬死一生墓是怎麼回事？」

  「是他布下的。」

  丹祖嘆息，道：「他想血祭萬靈，重新創造出一個自己。」

  「你沒有阻止麼？既然你有能力壓制住他，為何沒有阻止？」凌仙皺眉。

  「我們力量相仿，誰也無法真正壓過誰。」

  「此刻是我壓制他，但過一段時間，便是他壓制我。」

  「所以，我無法阻止他，也無法破壞萬死一生墓。」

  丹祖輕輕嘆了口氣。

  「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血祭萬靈，另類復活？」

  凌仙劍眉緊鎖，雖說創造出的生命，不可能直接擁有聖祖的力量，但卻有可能繼承記憶！

  就好比仙王之心，不是仙王，但卻潛力逆天，堪比仙王！

  「誅魔軍團全滅，我也身死隕落，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我怎麼可能讓他有復活的機會？」

  丹祖目露寒芒，道：「但我無力阻止，只能順手推舟，改變出世的生命。」

  聞言，凌仙眯起雙眼，道：「怎麼改？」

  「我一生最大的遺憾，是沒能讓丹藥成靈。」

  「所以，我打算逆轉最後一步，讓一顆仙丹蛻變成靈。」

  「這樣，我既完成了心愿，也能破壞聖祖的計劃。」

  丹祖神情嚴肅，話語更是鏗鏘有力。

  「丹藥成靈…」

  凌仙喃喃，靈，是天地間最神奇的種族。

  一花一草、一山一石皆可成靈，丹藥，自然也不例外。

  但，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是全盛時期的丹祖，也不可能讓丹藥成靈。

  當下，凌仙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五成。」

  丹祖沉聲開口，道：「仙丹本便有靈性，再加上萬死一生墓，絕對有可能蛻變成靈。」

  「從理論上來說，的確可行。」

  凌仙眯著雙眼，道：「但你別忘了，你能阻撓聖祖，他也能阻撓你。」

  「是啊。」

  丹祖輕輕嘆了口氣，道：「所以，我需要你。」

  聞言，凌仙沉默了下來。

  片刻時間後，他沉聲說道：「需要我做什麼？」

  「幫我完成最後一步，粉碎他創造出來的生命，將精氣灌注到仙丹之中。」丹祖神情肅然。

  「聽起來很簡單，可做起來…」

  凌仙苦笑，雖然一般來講，新生命不存在力量，但聖祖能以常理度之麼？

  尤其是這位聖祖，他可是能與丹祖同歸於盡的存在！

  故而，即便是凌仙，也覺得棘手。

  「做起來確實很難，但我沒有別的選擇，你也是一樣。」丹祖沉聲道。

  「為什麼選擇我？將如此重任交給一個第七境修士，不覺得草率麼？」凌仙沉默了一下道。

  「因為你尊重英雄。」

  丹祖認真看著凌仙，道：「你的品行，讓我放心將重任交給你，我相信，你會拼盡全力去完成。」

  「沒想到一個下意識的舉動，竟然給我帶來了麻煩…」凌仙搖頭苦笑。

  「我相信，你一定會接受這個麻煩。」丹祖篤定。

  「讓我眼睜睜看著聖祖塗炭蒼生，我的確做不到。」凌仙輕輕嘆了口氣。

  「很好。」

  丹祖笑了，道：「這的確是個麻煩，但我不會讓你白白付出，更不會讓你犧牲。」

  「哦？」

  凌仙淡笑，道：「這是要給好處了麼？」

  「如今的我，只是一縷殘魂，而且並不純粹，聖祖殘魂始終影響著我。」

  「所以，我無法將傳承與神丹直接給你。」

  「不過，我可以傳你控制大陣之法，讓你在爭奪中占據優勢。」

  丹祖溫和一笑，道：「而有此陣在，就算你失敗了，也能安然離去。」

  「聽起來倒是不虧。」凌仙淡淡一笑，放下了心。

  「像你這麼優秀的後輩，很少很少。」

  丹祖嘆息，道：「這個世界，需要你這樣的人來守護，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

  聞言，凌仙沉默了。

  他聽得出來，丹祖這句話飽含著多少感情，不是對他，而是對這個世界。

  「好了，我清醒的時間不多了，抓緊吧。」

  丹祖神情轉為嚴肅，而後一指在凌仙眉心，將控制大陣，也就是宮殿之法傳入他的識海。

  這個過程，持續了片刻時間。

  當丹祖收回手指後，凌仙也領悟了御陣之法。

  他可是陣道大宗師，只要給他時間，就算不知道御陣之法，他也能駕馭此陣。而有了現成的御陣之法，自然是輕易學會。

  「領悟了幾成？」丹祖溫和一笑，目露期許。

  「我已經學會了。」凌仙淡淡一笑。

  「學會了？」

  丹祖一怔，道：「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你了。」

  「過獎了。」

  凌仙笑了笑，而後斂去笑容，沉聲道：「仙人放心，我必傾盡所能，阻止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