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黑暗與曙光

  翌日深夜，一輪金黃色的明月高懸於夜空，散發出淺淺清輝。

  那輪明月十分圓潤，沒有絲毫缺角，正是不多見的月圓之夜。

  城門樓上，一道白衣身影傲然挺立，如謫仙臨塵，神祗降世，有一種超凡脫俗之感。

  正是凌仙。

  他已經在此等候多時，從月牙等到半月，再到眼下的月圓，楚中天所描繪的異象始終都沒有出現。

  不過，他的神情依舊淡然，沒有露出絲毫不耐之色。

  他相信，楚中天不會騙自己。若是異象始終都不出現，那便只有一個可能，楚中天說的只是巧合，並非線索。

  而這個可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巧合，但那可是整整四年，又豈會是巧合？

  故此，凌仙淡然而立，耐心等待。

  此時已是深夜，皎潔月光灑落，照耀在那一襲白衣身上，將他襯托得越發超凡。如同謫落凡塵的仙人，隨時都有可能乘風歸去。

  「再等看看，我相信異象一定會出現。」

  凌仙眸光深邃，如星辰大海。他遙望著天空中那輪滿月，一邊等待異象降臨，一邊思索著為何會發生那種奇異變化。

  他早就探查過了，城牆乃是由極其珍貴的神料鑄成，防禦力極其強悍。而這種神料是不會發光的，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會發光。

  這讓凌仙費解的同時，也越發認定，此城必有秘密。不然，一種根本不會發光的神料，又豈會在月圓之夜綻放光芒？

  而就在他思索之際，異象終於降臨了。

  在那道皎潔月光的照耀下，城牆周圍開始散發出點點星光，之後連成一片，組成了一層極淡的透明光暈。

  沒有鋪天蓋地的神光，也沒有讓人震撼的奇異力量。僅僅是一層淡淡光暈，就像是一種天然反應，看不出絲毫異常。

  「異象開始了。」

  凌仙神情一凝，騰空而起。而後，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運轉神魂之力，掃視著整座城牆。

  結果，與楚中天說的一樣，沒有發現任何類似於陣法一類的東西。

  「果然與中天說的一樣，即便是我的強大神魂，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凌仙眉頭皺起，找不到絲毫頭緒。

  他的神魂很強大，陣道造詣又十分高深，若是此地存在著陣法的話，他不可能沒有察覺。

  換言之，便是此地沒有異常。可是，這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從古籍上來看，還是從青冥宗的行動來看，或是從眼前的異象來看，都證明了此城藏有秘密。

  之所以毫無頭緒，並非是此地沒有異常，而是他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難道說，這次要無功而返了麼？」凌仙眉頭緊鎖，有幾分不甘心。

  早在幻境之時，他便一直想要知道守護之城的秘密。因為他有種預感，那個被時間隱藏下來的秘密，必定驚世駭俗！

  因此，他才會讓楚中天全力尋找。而眼下，此事終於出現了一點眉目，他又怎能甘心放棄？

  「守護之城存在了無盡歲月，必定藏著驚天動地的秘密，就這樣放棄，太讓人不甘心了。」

  凌仙喃喃了一句，目光逐漸轉為堅定，不管罪城之秘如何難尋，他也一定要找出來。

  這般說著，他星眸閃爍，瞬間變化成一黑一白。一道道混沌氣隨之湧出，將他襯托得越發超凡，宛若真仙。

  誅天下！

  榜上排名第四的至強天眼，此眼除了賦予他變化莫測、威能不俗的戰鬥手段之外，也讓他擁有了幾種特殊能力。

  第一個便是入微，能夠將對手的招式放慢，看出對手的弱點，堪稱近戰神技。而除了這個效果，入微也能夠看破虛妄，直達本質。

  雖然單就這個能力而言，無法與專攻此道的破妄瞳比肩，不過對於一般的情況而言，也足夠了。

  「看破虛妄，直達本質的入微能力，但願可以助我，找出守護之城隱藏了數萬年的秘密。」

  凌仙星眸閃爍，一層無形的神秘偉力擴散而出，將整座城牆盡數籠罩。

  一開始，城牆並沒有發生變化，依舊是散發出淡淡的微光。不過，誅天下太強了，尤其是在他手中，更是發揮出了難以想像的神威。

  過了大概片刻鐘後，在入微能力的探測下，他眼中的景象終於有了變化。

  「找到關鍵點了麼？」

  凌仙神情一喜，認真看著前方的景象。只見那淡淡的光芒消失不見，城牆仿佛被一層層剝離，逐漸暴露出了內部的景象。

  那裡，一片黑暗。

  入眼之處除了黑色，還是黑色，仿佛那便是真正的萬丈深淵，沒有絲毫的光亮。又仿佛是無上魔神的住所，帶給人無盡恐懼。

  故而，在看到此景的一瞬間，凌仙竟是罕見地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仿佛墜入冰窟，遍體生寒。

  這對於他而言，簡直是一件無法想像的事情！

  要知道，他出道至今面對過無數強敵，曾有數次瀕臨死境。而他一向是風輕雲淡，談笑風生，不曾有半分畏懼。

  然而眼下，他卻是感到了一股寒意，雖然談不上畏懼，不過依然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

  沒辦法，那片黑暗太可怕了。

  在凌仙的感知下，那便如同是魔神住所，乃是真真正正的地獄。縱然是修仙界的絕頂大能來了，也會恐懼的身體發顫。

  他能夠僅僅是感到寒意，依然保持鎮定，已經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情了。

  「好可怕的地方，如同地獄一般，哪怕僅僅是看一眼，也會讓人心驚膽顫。」

  凌仙喃喃了一句，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就像是被蓋世魔王盯上一般，隨時都有隕落的危險。

  不過，他藝高人膽大，若是換成別人，早都不敢看了。但他沒有，仍是以入微能力，探查著那無邊黑暗。

  「不管那裡究竟是什麼，縱然是真正的地獄，我也要查個清清楚楚。」

  凌仙咬緊牙關，強撐住越來越冷的身體，拼命催動誅天下的入微能力，試圖找出那片黑暗隱藏的秘密。

  在他的感知下，那裡便是無盡深淵，瀰漫著死亡的氣息。仿佛一踏進去，便會被融入黑暗，永世不得超生。

  這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冰冷，面色也越來越蒼白。

  倒不是被那片黑暗給嚇得，而是無盡深淵具有一種詭異的力量，哪怕他根本沒有站到黑暗面前，也能夠帶給他一種精神層面的巨大壓迫。

  這種攝人心魂的力量，讓他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不過，凌仙不願放棄。直覺告訴他，只要再撐一會，便能夠衝破黑暗，見到曙光！

  故而，他強撐住仿佛被凍僵了的身體，拼命運轉入微能力。

  一道道混沌氣自雙眸湧出，繚繞在他周身，多少緩解了一點冰冷。之後，他的黑白雙眼綻放出極端璀璨的光華，如同黎明曙光，直達那片深淵。

  而在將誅天下催動到極致的情況下，那片黑暗仍舊不為所動，並且形成了一種反彈之力，讓他的雙眼溢出了血跡。

  「那裡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會如此恐怖？」

  凌仙雙眼溢出鮮血，面色更加蒼白了。不過，他仍舊是強忍劇痛，沒有就此放棄。

  一來是因為不甘心，二來便是被黑暗所傷後，不僅沒有讓他畏懼，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故而，他瘋狂運轉入微能力，在兩行鮮血的襯托下，那雙眼眸顯得越發妖異。

  就這樣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後，那片黑暗如同被巨大的幕布般，被誅天下看破虛妄的能力撕裂。

  之後，凌仙眼中的景象再度變換。

  只見那巨大黑幕被撕裂成兩半，中間則是出現了一絲光亮，像是無盡深淵中的曙光，給人一種希望。

  「黑暗即將消失，曙光將要到來麼？」

  凌仙雙眸死死盯住那一抹亮光，根本不顧眼睛的傷勢，繼續催動著誅天下的入微能力。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距離真相也許只有一步之遙，他沒有任何理由放棄！

  「給我開！」

  大喝一聲，凌仙雙眼流淌出殷紅鮮血，將他襯托得越發妖異。

  而在他瘋狂催動誅天下的情況下，入微能力得到了最大的提升，那一抹亮光也越來越大，越來越熾盛。

  相對的，黑暗越來越小，仿佛是被那一抹曙光給吞噬了。

  就這樣過了大概半晌，那帶給人無盡恐懼的黑暗終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絢爛的光芒，如不滅驕陽一般，極度刺眼。

  而這無盡光芒給凌仙的感覺，便是如陽光一般的溫暖，也蘊藏著勃勃生機，與之前黑暗的冰冷死寂截然不同。

  「曙光已經降臨，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凌仙喃喃了一句，仍舊是滿心疑惑。

  畢竟無論是黑暗還是曙光，都只是一種類似於虛幻的場景，與罪城之秘有所關聯，卻是看之不透。

  不過直覺告訴他，快了，很快便可以觸摸到真想！

  「來吧，今日我非得到罪城之秘不可！」

  凌仙神情堅定，再運誅天下，那璀璨神光堪破虛妄，透析本質。

  而在這樣一種神秘偉力的作用下，城牆內部的無盡光芒緩緩消散，露出了一幅他做夢都想不到的畫面。

  那裡山清水秀，風景如畫。

  那裡生機勃勃，真實鮮活。

  那裡萬族爭鳴，群雄逐鹿。

  那裡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九大洲之外的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