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虛幻與真實

  山洞中，凌仙踱著步子，等待著這一場宿命的對決。

  他的心情很複雜也很矛盾，既有幾分有期待，也有幾分怯懦。

  期待的是趕緊將此事了解，破除自己的心魔。怯懦的是怕見到虞舞袖，再次對自己使用那件殘忍的邪惡之寶，倒不是怕自己的資質被剝奪，而是怕自己無法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不過凌仙很清楚，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縱然再不想面對，也必須要面對。

  故此，他壓下心頭的複雜情緒，安靜等待著那個女人的到來。

  大概過了片刻時間，一句輕笑間帶著難明意味的話語輕輕響起。

  「仙凌，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虞舞袖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蓮步輕移間，如同謫落仙子臨凡塵，風姿絕世，超凡脫俗。

  「我也在這裡？」

  凌仙失笑一聲，他很清楚，虞舞袖來這裡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預謀的來此。她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便是將他的資質轉移到自己身上。

  既然如此，那有必要裝出一副意外的模樣麼？

  「你來了。」

  淡淡開口，凌仙緩緩轉過身，看著面前的絕色女子，神情有幾分恍惚。

  只因，此刻的虞舞袖身著一襲藍色衣裙，衣袂輕舞間，一如當年初見時。

  這勾起了他的回憶，逍遙快樂的回憶，肝腸寸斷的回憶。

  而聞聽凌仙這句十分平淡，沒有半點意外的話語，虞舞袖黛眉蹙起，有幾分疑惑。

  在她想來，當面前這個少年看到自己時，就算沒有露出驚喜的神情，也好有幾分意外，怎會是現在這般淡漠？

  是的，凌仙此刻的神情就是淡漠，如同是在看一個素昧平生的陌路人。

  這讓虞舞袖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不過她也是聰明女子，沒有詢問凌仙為何這般，依然是那般巧笑倩兮的模樣。

  「我倒是忘了，你獨攬四堂冠軍，奪得了四塊最高等的悟道令。不過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巧，會在差不多的時間來悟道崖，這算不算是緣分？」

  虞舞袖蓮步輕移，俏臉上帶著明艷的笑容，當真是傾國傾城，勾心奪魄。

  只可惜，凌仙依舊是那般淡漠的神態，沒有絲毫動容。

  他早已看透了這個女子，在她心裡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或許她也有愛，但是為了踏上巔峰，她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愛這種情感。

  奈何，他雖然看透，卻一直無法放下。

  不過眼下，他已經下定決心，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做一個了斷。

  見凌仙依然淡漠，虞舞袖黛眉蹙的更深了，不過俏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明艷。

  「還沒有恭喜你呢，一個人獨攬四堂冠軍，這可是開了萬古之先河啊。」

  「恭喜？」

  凌仙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道：「你這話，有幾分真心實意？」

  「當然是全心全意的道賀了，我對你又沒有惡意。」虞舞袖巧笑倩兮，如凌波仙子下凡塵，既有艷壓天下的姿容，也有風華絕代的氣質。

  凌仙失笑著搖搖頭，不打算繼續與此女廢話了。故而，他直接說出了一句挑明的話，讓虞舞袖頓時愣住。

  「你來此的目標，不就是為了奪我資質麼？又何必，裝出一副對我完全沒有惡意的模樣呢？」

  話音一落，虞舞袖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

  不可能！

  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目的？

  虞舞袖瞪大了一雙妙目，玉手悄然握緊，只覺得猶如墜入冰窟，遍體生寒。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計劃怎麼會被人得知。若是換做別人知道，倒也罷了，可偏偏，她要奪取資質的對象知道這件事！

  這意味著，凌仙極有可能早就知道，或者說是故意引她上鉤！

  這麼一想，虞舞袖滿臉不可思議，只覺得寒意遍布全身，冷的都有幾分打顫了。

  「很意外麼？」

  凌仙嘴角露出一抹帶著嘲諷、也帶著冰冷的笑容，道：「難道只許你對我圖謀不軌，不許我引你上鉤麼？」

  聞言，虞舞袖俏臉上的震驚之色越發濃郁，整個人也更覺寒冷了。

  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便是初見凌仙根本就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早有預謀。之後的相助驚神陣與奪得四堂冠軍，也是為了展現他的資質，引她上鉤。

  這讓她明白，自己從一開始，便落入了一個陰謀之中。

  想明白了這一點，虞舞袖越發覺得自己遍體生寒，如墜冰窟。不過在感到寒意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疑惑。

  她想不通，自己與凌仙無怨無仇，他為何要設計引自己上鉤？

  「你到底是誰？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虞舞袖緊緊地盯住凌仙，逐漸從慌亂中回過神來，恢復了往日的鎮定從容。

  顯然，她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得罪麼？」

  凌仙喃喃了一句，想到在幻境中虞舞袖曾經讓自己撕心裂肺，萬劫不復，他便有幾分恨意。可是一想到那畢竟是個幻境，又有幾分無可奈何。

  說實話，雖然幻境中的人與物是真的，但與他相關的事件，卻是幻境自主演化而成的。換言之，在現實中，他與虞舞袖還真沒什麼仇怨。

  只可惜，他始終無法忘記這個女人，以至於滋生出了心魔。故而，為了讓自己不受心魔所擾，他必須要做一個了結。

  「以前你是沒有得罪我，不過現在，你得罪我了。」凌仙淡淡開口，問了一個虞舞袖無法回答的問題。

  「你說實話，就算我沒有引你上鉤，在得知我的天資之後，你會不動心麼？」

  聞言，虞舞袖一滯，說不出任何話來。

  正如他所言，就算他沒有設計，在得知他的逆天資質後，她也會動心。因為她太渴望超強天賦了，太渴望踏上巔峰了。

  與其說是凌仙在算計她，倒不如說是她對他動了邪念，若是她沒有絲毫邪念，那又豈能上鉤？

  歸根到底，這件事還是虞舞袖的錯，故而此刻，她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見狀，凌仙自嘲一笑，一顆心逐漸下沉，也逐漸冰冷。

  他其實很希望，虞舞袖沒有對他動邪念，今日更沒有來到此地。可惜，事與願違，這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終究還是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終於可以將此女放下了。

  「既然說不出來話，那你便快點動手吧，我也好徹底放下。」凌仙輕輕嘆了口氣。

  「很好。」

  虞舞袖神情逐漸轉冷，索性撕破了臉，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我也不廢話了，乖乖將你的資質交給我，也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你就這麼肯定，可以將我鎮壓？」

  凌仙失笑著搖搖頭，他既然敢引虞舞袖來，又豈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就算是那件邪惡之寶再恐怖，他也有自信破除！

  「終究只是一個築基期的修士罷了，就算知道了我的計劃又能怎樣？除了讓我有幾分意外，難道你還妄想能夠讓我退去？」

  虞舞袖神情漠然，猶如一尊高高在上的女帝，俯視著凌仙。

  一開始，她確實有幾分驚慌，不過那是在被他一語道破後的正常反應。除非是早有預料，不然是個人，都會有幾分驚慌失措。

  而眼下，她確定凌仙只有築基期的修士，自然是恢復了往日裡的鎮定從容。

  畢竟，她好歹也是結丹期修士，對付一個築基期的螻蟻，還不是手到擒來？

  「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難道就憑你用丹藥堆出來的結丹修為麼？」凌仙淡淡瞥了一眼虞舞袖，心中的執念逐漸淡化。

  這讓他在感到喜悅的同時，也有幾分落寞。

  「用丹藥堆出來的又如何？鎮壓你易如反掌。」

  虞舞袖自然流露出一分高傲，看向凌仙的目光中滿是火熱，道：「等我得到你的天資，我便可以重新修煉，到那時，我的修為便不是靠丹藥堆出來的了。」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注意到了虞舞袖那充滿貪婪的目光，凌仙心頭的執念消失得更快了。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很醜陋，雖然他理解此女的野心，但是這樣不擇手段，未免有些過份了。

  而這時，他忽然想起了林青衣，若是她為了達成目的，會不會奪取自己的資質？

  不會。

  凌仙很確定，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絕不會讓自己受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鎮壓你，還不是如同碾死一隻螻蟻那麼簡單？」虞舞袖嘴角露出一抹諷笑，看向凌仙的目光就如同是在看一件絕世珍寶，滿是赤裸裸的貪慾。

  「那你就來試試看，我等這一刻，也等很久了。」

  凌仙淡淡開口，深知只要虞舞袖施展出奪天造化珠，那自己的心魔便會徹底消失。而他，也樂意見到這個結果。

  「相信我，你等待的會是萬劫不復，永墜黑暗。」

  虞舞袖露出一抹勝卷在握的笑容，隨即心念一動，奪天造化珠耀世而出。

  頓時，黑白兩道邪光將凌仙籠罩，釋放出一股詭異邪氣，將他牢牢禁錮在了原地。

  見狀，虞舞袖笑的越發燦爛。她蓮步輕移，緩緩走向凌仙，那般淡定從容的模樣，充分體現出了她的自信。

  可見，她已經認定了凌仙會被她奪走資質。

  「如何，你已經被我制住，只要我運轉此寶，你的資質會瞬間轉移到我的身上。」虞舞袖玩味一笑，很期待見到凌仙驚慌失措的模樣。

  只可惜，讓她失望了。

  凌仙依舊是那般平靜，他看著面前的自信女子，忽而玩味道：「你確定，可以奪走我的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