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衣傾城

  劇烈的衝擊力擴散開來，林青衣一揮玉手，鍊氣八層的強橫氣勢透體而出，猶如驚濤駭浪般席捲高天，將黑鼎爆炸的衝擊力阻擋住。

  煙塵散去，看著靠在牆壁上、面紗染血的凌仙，林青衣俏臉一白，她很清楚，煉丹師在煉丹時最忌諱被別人打擾，尤其是在即將要成丹時，因為神魂一旦受驚，那不僅代表著此爐丹藥變成廢丹，更是有著生命的危險。

  像凌仙這樣只是吐了一口血，已經算是好的了。

  「這位大師，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林青衣美眸中深藏著一絲歉意，蓮步輕移，深施一禮。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看了很長時間了，難道就沒有人教過你，偷窺別人是很不道德的麼？」凌仙冷冷一笑，仔細打量著不遠處的女子，頓覺驚艷。

  她膚若凝脂，眉目如畫，三千青絲如上好綢緞般傾瀉而下，一身淡綠色的宮裝包裹住婀娜多姿的嬌軀，猶如一株出水芙蓉，嫻靜脫俗，明艷動人。

  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從容顏與體態上來看，像是未出閣的二八少女，但她身上卻有著一種歷經風雨洗禮，歲月沉澱後的成熟風韻，端莊典雅，儀態不凡。

  「這……閣下沒有開啟隔絕氣息的法陣，所以我才不小心沉浸在閣下行雲流水般的煉丹過程里了。」林青衣歉然，星眸中閃過一絲意外，這聲音……怎麼有點像個少年郎？

  隨即，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怎麼可能，一個少年怎麼會有如此之高的丹道造詣？應該是一個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其實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吧。

  「這麼說，反倒是我的過錯了？」凌仙眉頭一皺。

  「這位大師您誤會了，青衣不是這個意思。」林青衣亭亭玉立，猶如九天仙女下凡塵，有一種飄逸出塵的氣質。

  「別叫我大師，當不起。」凌仙站起身來，擺手道：「說吧，你想怎麼賠我？」

  「陪你？」林青衣俏臉一寒，冷聲道：「原以為是位丹道高人，沒想到卻是個登徒浪子。」

  「我說的是賠償的賠，不是陪伴的陪。」凌仙雙眼一眯，要不是感受到那股鍊氣八層的氣勢，他早就衝上去狠狠地揍這女子一頓，竟然在他即將成丹時驚擾他，就算不是有意的，也不可饒恕。

  煉丹時被人驚擾，這不僅是忌諱，亦是生死大仇，若不是人品煉丹房的丹鼎檔次太低，爆炸也沒有太大的威力，恐怕他現在早已身死道消了。

  凌仙咬了咬牙，一定要讓她大出血。

  聞言，林青衣一怔，俏臉泛起一抹尷尬的紅暈。

  「應該的，您說賠多少靈石，青衣照付便是。」

  「因為你的驚擾，導致丹鼎爆炸，這個你得賠，而我也因此受傷，這個你也得賠。至於那爐靈丹，就不必你賠了。」凌仙伸出右手，焚邪神焰在他掌上升騰，其中懸浮著六枚龍眼大小的紫色丹藥。

  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瀰漫開來，林青衣倒吸了一口涼氣，死死的盯住六枚凝氣丹上的丹紋。

  「竟然在丹鼎爆炸後還能將丹藥練出，而且六枚凝氣丹，竟然全部都是八成藥效！」

  但這還不是讓她最震驚的，她看著那團銀白色的火焰，滿臉不敢置信。

  神火！

  丹道雙寶中的神火！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擁有天下煉丹師欲求不得的神火？

  若是讓她知道，凌仙不僅擁有神火，連丹道雙寶中的另一寶丹心也有，不知道她又會做何感想。

  「直至今日，方知天外有人。」林青衣露出一抹苦笑，覺得自己今天受到的打擊，比以往三十年加在一起都要多。

  她先是驚嘆那堪稱教科書的完美煉製，接著震驚那八成出神入化的藥效，最後又震撼於凌仙在丹鼎爆炸後，還能煉製出八成靈丹，沒想到末了，凌仙竟然還擁有她夢寐以求的神火，這無疑是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凌仙皺起眉頭，收起神火與凝氣丹，冷聲道：「別看了，先談談賠償的事吧。」

  「此丹爐不用賠，至於您的傷，青衣賠一萬靈石可好？」林青衣回過神來，試探性的問道。

  「一萬靈石？」凌仙驚訝道。

  「大師您不滿意麼，那……兩萬如何？」林青衣以為他是不滿這個數字，急忙改口。

  凌仙雙眼放光，卻是不信這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子真能拿出來，淡淡道：「好，拿來吧。」

  林青衣鬆了口氣，她本就是溫柔善良的女子，一想到眼前這位擁有至寶神火，丹道造詣又如此之高的丹道大師差點毀在她手上，心裡便是一陣愧疚不安。

  一揮玉手，兩萬塊靈石整整齊齊的擺在地面上，耀眼的光輝，濃郁的靈氣，交織一片迷離的光華。

  「你真的願意給我？」凌仙雙眸瞪大，兩萬靈石啊，相當於整個凌家半年的收入了，這女的竟然那麼富有？

  「當然，這點靈石算得了什麼。若是您這位前途無比光明的大師，卻因青衣的冒失而死，那我這一輩子，豈不是都要活在自責愧疚中？」林青衣展顏一笑，百媚叢生。

  這下輪到凌仙不好意思了，其實他也沒什麼大事，丹鼎爆炸的威力不算很強，只是讓他感到一陣劇痛，吐了一口血，並無大礙。只是因為他心中氣憤難平，才想著狠狠宰這女子一刀。

  然而，他卻沒想到，眼前這堪稱人間絕色的女子，居然有一副菩薩心腸，比他這個受傷的當事人還要難過，覺得愧疚不安。

  「算了，我也沒什麼大礙，收你五千靈石，其餘的你收回去吧。」凌仙沉默了一會，覺得自己收五千靈石，以示懲戒便可，雖然真的很想要這兩萬靈石，但他的身體並無大礙，若是因此而收，那豈不是成了訛詐？

  做人不可如此。

  凌仙默默地贊了自己一下。

  「難道大師是看不上這兩萬靈石麼？青衣可以再加一萬。」林青衣銀牙緊咬，即便她是一名八品煉丹師，三萬靈石，也是一筆不少的財富。

  凌仙失笑一聲，道：「這樣吧，我送你三枚八成鍊氣丹，換你這兩萬靈石，我們之間便算兩清，你意下如何？」

  按照市場價，一枚八成凝氣丹的價格是五千靈石，但卻是有價無市。所以用三枚八成鍊氣丹換取一萬五千塊靈石，雙方都不吃虧。

  「就依大師所言。」林青衣美眸中閃過一絲驚喜，自己停留在鍊氣八層已經很久了，始終無法突破瓶頸，若是有了這三枚八成藥效的凝氣丹，說不定自己可以達到鍊氣九層。而且，也許還能從中得到一絲啟示，分析裡面的靈藥配比，從而使自己也能煉製出八成丹。

  「我說了別叫我大師，當不起。」凌仙一揮衣袖，將地上那兩萬塊靈石收入儲物袋，而後甩出一個玉瓶，裡面裝著三顆凝氣丹，皆是八成藥效。

  接過玉瓶，林青衣看著靈丹上那八道紫色的花紋，俏臉滿是艷羨之色。

  她從小便痴迷于丹道，在爺爺的教導下，逐漸展露出了過人的丹道天賦，在晉升八品煉丹師後，便一直在外面遊歷，前不久才回到青城。

  方才，她正在離人品煉丹房只有一牆之隔的閨房中看書，忽然嗅到一股濃郁的丹香，這才起了一絲好奇之心，來到這裡。沒想到此間煉丹房不僅沒開隔絕氣息的法陣，連房門都沒有關，所以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其中了。

  遊歷多年，她見識過不少所謂的丹道大師，但比起眼前這位，差了何止一籌。細緻入微的火候掌控，瞭然於胸的靈藥運用，行雲流水的完美煉製，每一樣都可讓那些平日裡倨傲無比的大師掩面羞愧，俯首稱臣。

  「大師不必謙虛，青衣雖然不才，但在丹道也有些眼力，這麼多年，我可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煉製出八成藥效的凝氣丹。」林青衣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笑容，百花為之失色。

  「謬讚了。」凌仙面色微紅，好在有黑紗遮擋，才沒讓林青衣看到。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縱然生活的磨難，給了他一種遠超同齡人的成熟穩重，但這樣面對面被一個絕色美人誇讚，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

  何況，他目前還只是一個九品煉丹師，雖然在丹道雙寶的幫助下，煉製出了八成藥效的凝氣丹，但他可不覺得自己能當得起大師二字。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凌仙轉移話題。

  「在下林青衣，林緣是我爺爺。」美人一笑百媚生。

  「不認識，不過林緣這個名字聽著有點耳熟啊。」凌仙皺了一下眉頭。

  「我爺爺是這件丹坊的主人，青城三位煉丹師之一。」林青衣俏臉一黯，他，不知道自己啊。

  「原來是林氏丹坊的大小姐，怪不得這麼財大氣粗。」凌仙恍然，難怪她說丹鼎不用賠，原來就是她家的。

  林青衣微微有些失落，雖然自己一直很低調，但做為青城唯一的一名八品煉丹師，不說人盡皆知，最起碼在青城的丹道圈子裡，也應該耳熟能詳，難道，他不是青城的人麼？

  「林大小姐，這裡就麻煩你叫人收拾一下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凌仙朝著門外走去。

  「等等。」林青衣整理好失落的心情，恢復了往日的落落大方，淺笑道：「城主千金昨日獵妖時中了一種奇毒，命在旦夕，葉城主正召集煉丹師前去為其女解毒，據說報酬乃是一株三妙寶蓮，不知道你可願去試試？」

  三妙寶蓮？

  凌仙轉過身，正好看到伊人倚門而立，沐浴著夕陽餘暉。

  梨渦淺笑，青衣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