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墟界才是真正的外來者！

  三百年前的洪武天王，將天下世家宗門殺的血流成河。

  除了道一宮這樣不理俗事的世外道門，就算是寶林禪寺這樣神境眾多的大派，也沒能逃脫。

  這兩個字對於寶林禪寺的弟子來說，永遠都不會忘記。

  現在居然有人要行當年洪武之事，立刻就引起了空慈的極大警惕。

  必須殺了這個崔恆！

  任元奎和衛雄在得到空慈的肯定答覆之後，便都鬆了一口氣。

  最近這些天，崔恆就像是一把橫在他們腦袋上的屠刀，隨時都可能落下來，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

  當然，衛雄作為幽州別家，本是可以直接回幽州的。

  可他有些捨不得任元奎上位成功後的優渥回報，又逢空慈和尚這位神境到來，他便想賭上一賭。

  搏一搏，就能有一個潑天的富貴。

  「多謝法師，殺崔恆一人，可救天下蒼生，此為功德無量之舉啊。」衛雄裝出了一副敬佩的表情，對空慈和尚道。

  「阿彌陀佛。」空慈和尚雙手合十，空送佛號，微笑道，「我佛慈悲，為免生靈塗炭之劫，貧僧只能開這個殺戒了。」

  砰！

  忽然間，外面傳來了一聲巨響，卻是剛剛裝好沒多久的郡府官署大門又被踹了下來。

  惠世和陳同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我道是哪裡的蒼蠅嗡嗡這麼噁心？」惠世緩緩抽出了腰間鋼刀，目光掃過任元奎和衛雄，最終落在了空慈的臉上，冷笑道，「原來是你這禿驢！」

  「又是你，陳惠世！」任元奎當即大怒，指著惠世對空慈和尚道，「法師，此人就是那崔恆手裡的刀，殺了不知多少良善之人，強取豪奪人的田產，罪大惡極，當入地獄！」

  「阿彌陀佛！」空慈和尚依舊口誦佛號，看著惠世沉聲道，「施主，我觀你真氣也有佛門氣息，本應靜坐佛前，誦念佛法，養慈悲之心，怎麼行此兇惡之事？」

  「呵，佛寺掠奪農戶土地，豢養佃戶如農奴，對他們生殺予奪，何來慈悲？」惠世在蓮花寺見過太多佛門骯髒事，昂首厲喝道，「我為使君推行政令，乃是有利萬民之舉，何謂兇惡？若說兇惡，佛門所做之事，可比我今日所為更要兇惡千倍萬倍！」

  「善哉善哉！施主你已泯滅佛性，背離正道，墮入邪魔之境了。」空慈和尚連連搖頭，滿臉惋惜之色，同時身上開始綻放佛光，神情變得肅穆，「貧僧理應將你鎮壓！」

  「老禿驢，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惠世忽然扔掉了手中鋼刀，雙手捏成了拳印。

  他已察覺到這和尚武功不一般，在準備動手的時候自然不會有所保留，要全力以赴。

  在拳印捏成的同時，他的後背上隱約浮現出了一條龍形紋身。

  天龍大威菩薩拳！

  ……

  三日後。

  崔恆收到了惠世在洛安郡城拳斃寶林禪寺神境的消息。

  任元奎和衛雄也都伏誅。

  這也就意味著新政令很快就會在洛安郡境內推行開來，不再有什麼阻礙了。

  不過對崔恆來說，最大的收穫，並不是接下來因為政令推行可以收集到的眾生七情。

  而是寶林禪寺的那個神境在被殺時，反饋的情緒居然如此之高。

  通過七情寶石，他可以隔空收集眾生七情。

  空慈和尚被惠世拳斃之後，象徵著怒的紫光漲了一寸三分，象徵著哀的灰光漲了一寸六分，象徵著懼的青光更是直接漲了兩寸！

  除了多樣性差一些，這幾乎當於一個普通的縣能收集到的極限了。

  當然，還是如巨河縣那般自己親身經營才能達到的，如果只是派人過去推廣政令，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

  「如此一來，我是不是可以優先把紫、哀、青這三種七情之光收集滿？」崔恆心裡開始思索這條道路，似乎也是可行的。

  現在象徵著喜、愛的紅、白兩色的光芒已經不是最高了，這兩種獲得的增長不多，到現在也只有一尺五寸。

  得益於那具菩薩玉骨在豫州攪風攪雨，他收集到了許多來自於內景絕頂，乃至神境的貪慾，黃色光芒暴漲，已經暴漲到了兩尺六寸，即將達到階段性的三尺高度。

  由於這次惠世拳斃空慈和尚，象徵怒的紫光，以及象徵著哀的灰光終於超過了一尺，象徵著懼的青光更超過了紅、白兩色光芒，達到了一尺六寸。

  「如果按照這樣來算的話，只需要差不多五十個神境，我就可以把紫、灰、青這三種光芒收集到七尺了。」崔恆陷入了沉思。

  這確實很方便，但這算不算是在走邪道？

  他覺得這不是。

  清算這些世家門派，是在為無數百姓謀福祉！

  也是在為當初鬥爭失敗，無故失蹤的洪富貴，以及被人圍攻後失蹤的姜七七報仇。

  理所當然！

  可問題就在於——

  這些宗門世家，有這麼多神境嗎？

  這是崔恆知識的盲區，所以他找來了張漱溟詢問。

  對於宗門世家的情況，這位道一宮掌教明顯要清楚的多。

  「使君是想對這些勢力動手了麼？」張漱溟最近越發擅長揣摩「天意」，聽到崔恆詢問眾多勢力的神境情況，他心裡就有了幾分猜測。

  「沒錯。」崔恆點了點頭，沉聲道，「參與百年前圍攻仙霞派的家族門派，參與過三百年前圍攻洪武的勢力，是時候清算了。」

  「……」張漱溟聞言略微思忖，「使君，若是之前的話，天下神境，應是鳳毛麟角，除卻我道一宮和寶林禪寺，大晉十三州，神境恐怕不超過十人。」

  「那寶林禪寺里有多少個神境？」崔恆詢問道，他沒有問道一宮有多少神境，免得讓這老道士心慌。

  「或許有十個，但這個信息並不準確。」張漱溟回答道。

  「你說之前，現在又有不同？」崔恆注意到張漱溟先前話里的一個重點。

  「嗯，就在使君您來這裡赴任時，有上界天使降臨了。」張漱溟鄭重其事地道，同時又解釋了一下關於上界天使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天使都來自於上界，並且都是神境？」崔恆頓時眼睛一亮，笑了起來道，「這些天使有多少人？」

  「正常情況下每州會有一到兩個。」張漱溟解釋道，「大晉十一州，應該降臨了十五六個天使，七望姓、寶林禪寺、大晉皇室至少都有一位。」

  「原來如此。」崔恆輕輕頜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但他又有些疑惑，「道一宮沒有上界天使降臨？」

  「本應是有上界祖師降臨的。」張漱溟面露苦色地道，「可這次卻沒有什麼音訊，我感覺可能是上界那邊的道一宮出了什麼問題。」

  他終於瞅准了機會，把這個信息告訴了崔恆。

  其實，張漱溟選擇跟隨在崔恆的身邊，一方面是想要追求高邈不可及的大道至理，一方面也是想在崔恆這裡尋求到幫助。

  道一宮在上界的處境並不樂觀，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外援，仙霞派可能就是前車之鑑。

  「哦？」崔恆聞言眉頭微微上挑，沉聲問道，「道一宮在上界被針對了？」

  「嗯。」張漱溟點了點頭，「使君有所不知，雖然道一宮在這邊底蘊深厚，但在上界那邊卻只能算是新晉勢力，實力不弱，可底蘊卻淺薄，更是由於外來的緣故，時常被針對。」

  「外來？」崔恆有些驚訝地道，「你們道一宮並非此方世界的本土傳承？」

  可又不太像。

  真正的外來戶是仙霞派那種，連修煉體系都跟仙凡兩界二十境有著明顯區別。

  直接就被打成外道邪魔了。

  「不，我們就是這個世界的本土傳承，是始於『道神』的傳承！」

  張漱溟有些激動地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道一宮傳承萬年，在這個世界的文明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是道一宮開啟了這個世界最初的文明，也是道一宮在這個世界傳播最初的武道，而且早在七千年前，道一宮教導的先民們就已經建立起了強大的國度，那時可沒有上界。」

  「可這個世界能追溯到的最遠歷史，卻只是三千年前的大衍朝。」崔恆眼裡眸光閃爍，腦海里浮現出了許多念頭，有些驚訝地道，「上界毀滅了道一宮建立的最初文明？」

  「我不知道。」張漱溟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一宮典籍里對三千年前的記載只有隻言片語，明顯是被人刻意毀壞過，每次上界祖師降臨，對此也是諱莫如深。

  「不過，我還是根據一些蛛絲馬跡查到了不少情況，上界就是從三千年前開始出現的，傳承至今的一些大世家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並且他們在上界都有主宗。

  「也正是在三千年前的大衍朝時期，我道一宮祖師被迫進行了所謂的『飛升』，前往了那個名為『天墟界』的上界。

  「對於上界來說，道一宮只是個外來者罷了。」

  「不，如此看來，這個『天墟界』才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來者啊。」崔恆站起身來，冷笑道，「這是怎麼好意思把仙霞派罵做外道邪魔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又問道，「琅琊王氏我記得也曾自稱是大衍朝貴族傳承至今，他們是七望姓之一，這次也有天使降臨吧。」

  「理應是有的。」張漱溟先是點頭，隨即又補充道，「不過就說琅琊王氏曾惹惱了上界主宗，已經有兩百年沒有天使降臨了。」

  「我過去一看便知。」崔恆在說話的同時，就已經走出了內堂，周身金光一閃，瞬間橫貫天穹，破空而去。

  張漱溟急忙衝到內堂門口，向天上仰望，卻已經連那道金光都看不見了，忍不住驚嘆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天君手段啊！」

  ……

  金丹大成的飛行速度極快。

  在張漱溟衝到內堂門口的同時，崔恆就已經飛出了長豐州府。

  接下來，不消盞茶的功夫，他就跨越了三千多里的距離，來到了兗州琅琊郡的上空。

  目光垂落，俯視下方的王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