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0章 捨身

  菩提住持看著秦問天，心中感慨，他雙手合十，對著秦問天躬身道：「秦居士讓我送你入小西天並無不可，想必我也不得不答應，然而秦居士可曾想過，即便你控制我無法告密，然而，小西天之地，絕非尋常之地，秦居士何苦如此，不在乎自身之安危。」

  秦問天目光望向菩提住持，他眼神清澈，像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安危，哪怕是他看破虛妄的火眼，都似乎看不出那是虛偽的惺惺作態，像是發自內心對他的關心。

  然而，佛門手段繁多，秦問天自己也無法確定是真是假，然而，他卻是不能冒險的，既然表露了身份，那麼菩提住持必須是要控制住的。

  「我好友之女受因果佛控制，小西天，我不得不前往，若菩提住持真關懷我的安危，還希望好好配合，送我入小西天。」秦問天平靜道。

  「善哉。」菩提住持合十道：「秦居士能為身邊之人如此鋌而走險，可知乃是良善之輩，即便執掌天窟壯大，想必也不會危害太古，或許，是我佛錯了。」

  「秦居士要老衲如何配合，儘管開口吧。」菩提住持道。

  「讓我拜入因果佛門下。」秦問天目光閃過一縷鋒芒。

  「因果佛乃是小西天佛主，老衲雖在小西天略有薄面，但依舊無法做到，只能盡力而為。」菩提住持道。

  秦問天詫異的看著菩提住持，倒沒想到對方竟如此配合，而且，他的眼睛的確看不出任何虛偽。

  「如此，那便多謝大師，若有得罪之處，大師勿怪。」秦問天說道，為了安危，他還是要控制菩提住持的。

  然而只見菩提住持洒然一笑，他那蒼老的眼眸此刻卻變得無比的亮，這一刻的他，仿佛年輕了很多般。

  「老衲能否求秦居士一件事？」菩提住持道。

  「大師請說。」秦問天點頭。

  「若秦居士將來得道，希望莫要怨恨佛道，佛道本善，只是人心難測，非佛之罪過。」菩提住持開口道，秦問天目光閃爍，菩提住持的話並沒有錯，道法力量，皆都無罪過，善惡，皆在人心。

  「我會考慮大師之言。」秦問天平靜說道，菩提住持點頭，只見他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漸漸的，身上亮起了璀璨的佛光，旁邊的佛燈仿佛燃燒了起來，菩提住持的身上，仿佛也有一盞佛燈，不斷的燃燒著，他的身體，漸漸變得虛幻。

  秦問天眉頭微皺，臉色變了變，道：「大師這是何意？」

  「自然是幫秦居士踏入小西天。」菩提住持平靜說道，他的身影越來越虛幻，竟然化作佛道之光，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軀。

  「大師。」秦問天目光凝固，隨後，便見那佛道之光不斷湧入秦問天的身上，使得秦問天身軀仿佛也染上了佛門光華，顯得有聖潔之意，隨後，只見一串菩提子佛珠在菩提住持消失的地方出現，漂浮而起，隨後掛在了秦問天的脖子上，一道聲音傳入秦問天腦海之中：「秦居士對我佛有所誤解，希望老衲所為，能夠化解秦居士的誤解。」

  話音落下，秦問天身上佛光越來越亮，一股無形的力量綻放，將這房間中的封禁打破，秦問天身上光輝更是璀璨。

  此刻，這古剎中，無數人目光朝著那間房屋看去，只見那裡有金色佛光閃耀，仿佛菩提住持的虛影正在一點點的散去，剎那間，無數佛音想起，寺中諸人皆都雙手合十，頌著佛號，朝著房間之地躬身。

  「住持，圓寂了。」有聲音傳出，然而，卻是如此的平靜，沒有悲傷，沒有怨恨，是如此的平靜，仿佛圓寂於他們而言，也是一種超脫。

  佛音籠罩著菩提寺，使得這座寺廟更顯莊嚴，許多僧人邁步而行，一步步走向小屋，來到小屋之外，便見秦問天從中走出，此時的秦問天一陣失神，抬頭望向虛空，目光有些茫然。

  諸僧人沒有問秦問天菩提住持為何圓寂，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只見一人開口道：「居士與我佛有緣，住持捨身取道，成全居士，我等會送居士入小西天修行。」

  秦問天聽到此話卻並沒有任何的欣喜，他能夠入西天，而且，毫無破綻，菩提居士捨身成全他，他本想好的風險都不存在了，而且，能夠順理成章的入小西天修行，這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這不正是他所求的嗎？

  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他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佛道本善，只是人心難測，非佛之罪過。

  他知道，菩提住持之死，有為佛門贖罪的原因，同樣，也有消除他心中對佛之怨恨的原因。

  這古寺住持，才是真正令人尊敬的高僧，可惜，他不是西天之主。

  世間善惡誰能斷，人性中有善有惡，在人世間修行，追名逐利，惡，便會放大，但這世間，依舊有大善之人。

  秦問天轉過身，對著那房間躬身下拜，連續三次之後方才抬頭，道：「大師之言，後生晚輩銘記於心。」

  菩提住持捨身化解他心中誤解，從此，他不誤解佛道，然而，那些偽善佛門修士，卻顯得更加的可惡，這些人，更應當從佛門剔除，誅滅，唯有如此，佛門，才是真正的佛門。

  …………

  數日之後，一行苦行僧走在極樂淨土，來到了小西天之外。

  小西天中，聖光璀璨，安詳無比，有僧人前來相迎，看到秦問天之後對著秦問天等人見禮，菩提寺中人都雙手合十躬身，隨後便轉身離去，沒有言語，他們，只是將秦問天送來小西天。

  一位僧人目光落在秦問天身上，開口道：「菩提住持的事情我們已聽說了，主持捨身求道，成全居士，想必居士註定與我佛有緣，入小西天之後，會有聖佛為居士傳授佛法。」

  秦問天點頭，聖佛，乃是小西天對佛道天神的一種稱號。

  隨後，秦問天跟隨在僧人之後，踏入了這西方世界的佛門聖地，小西天。

  金色的霞光撲街的佛門古路，天穹有祥雲繚繞，還能看到鳳凰孔雀飛過，如同世外之地，站在這片大地上，便能夠感受到那股祥和，佛門聖地之名，絕非妄言，然而，如此安詳之地，卻依舊抵不過人心。

  秦問天被帶到了一處簡單的院落中修行，他沒有去釋放自己的神念探查小西天，他知道，小西天中強者如雲，他若以神念探查，將立即暴露，如今他要做的是，安靜等待。

  又過數日，他被帶到一處佛殿，聆聽聖佛傳道。

  傳道之人他認識，佛門天神七戒，如今的七戒，佛法精湛，也早已非昔日能夠相提並論了。

  講道之後，七戒目光落在秦問天身上，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佛珠，開口道：「菩提住持於古寺中傳道多年，乃大善之人，世人敬仰，如今，他既將衣缽傳於你，想必你和我佛有緣，聽聞你想要入小西天，如今來了，可願入我佛門？」

  「菩提住持捨身成全於我，我卻不知是否真與佛有緣，願繼續於西天世界聆聽佛音，再做決斷，不敢輕下結論。」秦問天回應說道，七戒輕輕點頭：「不驕不躁，小西天有諸多聖佛，你想入誰門下聆聽佛道？」

  「我欲求佛入西天，卻使得大師圓寂，其中想必有因果，因而，我想要入因果佛門下求道學因果。」秦問天開口，七戒目光一閃：「因果佛乃是佛主，不過既然菩提住持願捨身成全，我會為你帶話，至於佛主是否願意接納你，便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多謝聖佛。」秦問天雙手合十道。

  秦問天回去之後安心等待，直到有人前來傳話，因果佛答應見他，使得秦問天心中微起波瀾，一切，似乎都非常順利，然而他明白，若無菩提住持，不會如此。

  這一天，秦問天終於見到了因果佛，這是秦問天第二次見到他，第一次是，因果佛帶著一行僧人入秦天神宗，然而那時，無人知道他乃是佛主人物，只道是一位天神，隨後，他在小葉身上種下因果，於是有了後面發生的一切。

  再次見到因果佛，秦問天克制著自己的憤怒，讓自己顯得平靜，沒有任何異常，因果佛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平凡，和許多天神沒什麼不同，更沒有任何氣勢外放，沒有很強的威嚴，然而，在他身邊的人，都極為恭敬，看向他的目光，帶著發自內心的尊重，只因為，他是佛主。

  「我聽說你想要拜入我門下修因果？」因果佛平靜開口。

  「是。」秦問天點頭。

  「你可知，因果是什麼？」因果佛問道。秦問天搖頭，因果是什麼？佛門的力量，本就莫測，所謂命運因果輪迴，如何能夠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