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人生能有幾回淚

  「轟！」

  一聲巨響，聶雲裳的身體撞擊在青兒的身上，可怕的力量使得兩人一起飛了出去。

  皇有敵的身體朝著下空墜落而去，那三大強者臉色驚變，接住了皇有敵墜落的身軀，這一刻，他們的內心都狠狠的顫慄著。

  她竟然真的敢殺，直接誅殺了九皇仙國的皇有敵，不計後果，不惜一切，誅。

  這一刻，號稱天下有敵的皇有敵，命隕聖院。

  驕傲如他，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那名為青兒的女子手中。

  曾經他何等狂傲，他俯瞰著君夢塵，對著君夢塵宣稱，他的皇兄開口了，那麼，青兒就是他皇兄的女人，無需過問，他也無需知道青兒是誰。

  但他臨死前知道了那名為青兒的女子，是能夠要他命的人，他死前的那一刻，可曾會懺悔，懺悔自己的狂傲，以至於命隕聖院。

  皇無敵和莫紫煙的戰鬥停下了，他們的身體各自閃爍，皇無敵來到了皇有敵身前，莫紫煙則是來到了聶雲裳身前。

  皇無敵抱著皇有敵的屍體，他的眼神中有著一絲悲涼之意，雖然他並不是太喜歡這位皇弟，他囂張跋扈，不敬自己，眼裡只有皇殺天這一兄長，然而事實上，無敵和有敵，才是真正的親生兄弟，同父同母，皇殺天，也只是同父異母。

  所以他們兩人一個為有敵、一個為無敵。

  皇有敵一直自視甚高，認為自己遲早將超越他這兄長，因此對他始終不是那麼尊敬，而是敬佩天賦更強的皇殺天，但那又如何，這是他的親弟弟，血濃於水，如今，他死了。

  長青之女，竟然真的敢殺。

  聶雲裳還沒死，似乎還留下了一口氣在，她仙台破碎，生機被斷，氣息瘋狂流逝，她眼中依舊含笑，看著青兒，看著莫紫煙。

  「我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聶雲裳慘笑道，在聽聞莫紫煙一席話語之後，她的內心便生出強烈的質疑，她懷疑她自己，但她依舊有怨恨執念，直到她看到青兒不惜一切也要殺皇有敵，為了她而殺，哪怕是身後有三大強者攻擊也在所不惜，她一定要殺。

  這一刻聶雲裳似乎明白了什麼，所謂的虛偽不過都是她假想出來的而已，哪怕是她將利刃插入了青兒的心臟，青兒依舊沒有對她生出怨念，那麼，她所做的那一切，又算什麼？

  「你既選擇了生路，又何苦回頭。」莫紫煙心痛道。

  「我終究還是師尊的弟子啊，若是她老人家將我逐出師門，恐怕我死了，也不會甘心吧。」聶雲裳抬頭看天，似乎看到師尊威嚴而又慈祥的面容，她眼中含著笑，看著青兒，看著天空，笑容燦爛，似乎是解脫，這一生輝煌過、耀眼過，雖然短暫，但即便凋零，也該璀璨。

  「師姐，為什麼。」青兒痛苦的閉上眼睛，她心如刀割。

  聶雲裳沒有回答，她的生機瘋狂的流逝，美眸依舊，然而沒有了仙台支撐，五臟六腑皆都破碎，仙力失去了源頭，生命自然是無法支撐的，她已經瀕臨死亡。

  大地依舊轟鳴顫動，遠處的天邊，出現了一尊巨人身影，從這裡望去，仿佛與天相齊，看到那巨人身影，聶雲裳喃喃低語：「你的情郎來找你了。」

  說著，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生命氣息依舊還在流逝，直至消失，再無半點氣息。

  皇無敵抬頭，看著遠方的天空，他也看到了那尊巨人身影，他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極強的殺念，掃向青兒等人，冰冷說道：「殺無赦。」

  「轟！」一道無比恐怖的鬥戰掌印轟殺而來，遮天蔽日，那鬥戰聖族的強者來到莫紫煙身邊道：「走。」

  莫紫煙接過聶雲裳的身體，可怕的空間力量包裹著她的身軀，隨後她們一起朝著遠方閃爍而去，化作一道空間光芒。

  皇無敵身上氣息可怕至極，瘋狂追殺而出，猶如閃電般朝著莫紫煙等人而去。

  莫紫煙她們顯然是想要去和那尊出現的巨人匯合，而這是他無法忍受的，一旦秦問天和這些人匯聚在一起，他們更難誅殺這些人。

  擅長空間力量的人速度何等的快，尤其是莫紫煙這等強大的人物，空間之力不斷在空中閃動著，他們越去越遠，只有皇無敵等三大強者能夠隱隱追擊上莫紫煙她們的腳步。

  轟鳴依舊，大地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急速前行的莫紫煙不斷靠近著那尊巨人身影，到了後來巨人似乎也知道了她們的存在，開始精準無誤的朝著她們直線的方位前行而來。

  秦問天的確知道了青兒和莫紫煙她們所在之地，只因為他身邊有問心寺的三大高僧，這高僧擁有奇妙的佛門秘法，有著無窮威能。

  到了後來，皇無敵他們放棄了。

  終於，秦問天和莫紫煙她們匯合，當看到青兒的時候，秦問天的眼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雖然有些憔悴，但她能夠好好的，他便已經很開心了。

  不過隨後他看到了青兒身旁莫紫煙抱著的聶雲裳屍體，他的臉色微變，隨即身體變化為本來大笑，來到莫紫煙的身前，看著那名姬帝門人，他漠然無言。

  「雲裳師妹戰死。」莫紫煙開口說了一句話，她沒有提及聶雲裳的背叛，只有一句，人已死，她不希望聶雲裳再有污點。

  她不會提，青兒也不會提，哪怕是對秦問天。

  甚至，鬥戰聖族的強者都不會提及，他們知道聶雲裳因何而死，他們會選擇尊重她。

  秦問天看著聶雲裳的屍體，一位絕美的風華絕代女子，因這場戰爭而亡，這究竟，是誰的錯。

  「我們還需要繼續前行。」秦問天沉默片刻道：「不能再有損失了，這筆帳，以後一起清算。」

  莫紫煙當然也明白當務之急是將所有在各處逃亡的人聚集起來，還有她其他姐妹。

  秦問天甚至沒有來得及和青兒敘舊，便直接再次化身巨人，往前而行，轟鳴聲依舊，他們一路深入，路途中，陸續有人匯聚而來，直到他們到了極深之地才決定停留些許時候便返程離開。

  時間，已過去了不少日。

  古山之上，從這裡眺望遠方，能夠看到無盡的冰川世界，這座聖院似沒有盡頭般，他們決定不再繼續深入其中了，若真的逃亡到了這麼遠，對方也不會追殺這麼深入。

  「青兒姐姐似乎有些不對勁。」此時，莫傾城站在秦問天的身邊，看著遠處獨自站在山峰上吹著冷風的絕美身影。

  秦問天他也感覺到了，這些日來青兒一直冷冰冰的，只因為她向來如此，秦問天開始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但後來也漸漸發現有些不對了。

  「你去看看吧。」莫傾城鬆開拉著秦問天的手柔聲笑道。

  「好。」秦問天點頭，身形一閃，來到了古峰上，安靜的站在青兒的身邊，和她一起默默的注視著遠方的風景。

  他沒有刻意去打攪，冷風拂過，兩人卻感覺不到般，他們的衣衫飄動著，秦問天的身體貼著青兒，讓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就在他的身邊。

  青兒身體微微斜靠在秦問天的肩頭，似乎想要找個舒服的地方依靠下。

  秦問天摟著她的腰肢，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青兒，我們坐著吧。」秦問天低聲說道，青兒輕輕的點頭，兩人坐下來，青兒****微微斜在那，身體不斷朝著秦問天身上傾斜，秦問天順勢將她抱在了懷中，此刻的他心頭遠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平靜。

  青兒一直冷冰冰的，她堅強而獨立，從來沒有這麼依戀過他，這一剎那，他像是真正感覺到了她的脆弱。

  「問天，我們錯了嗎？」青兒輕聲說道，她枕在秦問天的腿上，美眸望向遠方。

  「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對錯，只有強弱，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掌控得了，聖院之中不少人對你虎視眈眈，然而你的師姐妹們都義無反顧的站在你的身邊，為你而戰，你應該感恩，並且珍惜這份情感，但卻無需自責，因為那是她們對你的感情，若是她們遇到了困難，我相信你也一樣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不是嗎？」

  秦問天何等敏銳，如何會不知道青兒指什麼，想必聶雲裳的死對她觸動很大。

  「可是，她們終究是因為我才捲入這場戰爭的啊。」青兒依舊在自責，她忘不掉聶雲裳的話，忘不了她死前的笑容。

  秦問天知道無論他如何勸都沒有用，這本身就是無解的難題，事實上他自己也會問自己，若是重新來過一次，他是否能夠做得更好一些，讓朋友們免遭厄難，他不知道，沒有人會知道。

  他能夠做的只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這樣就無人敢欺他身邊之人，若是不夠強大，那麼，就保持足夠的警惕。

  秦問天低頭，看著青兒，發現她的美眸中竟有晶瑩的淚，堅強如她，此刻躺在他的懷中，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

  「青兒，眼淚有時也可以治癒傷痕。」秦問天柔聲說道，將青兒抱得更緊了些，青兒的淚水不斷的滑落而下，她身子動了動，換個方向，竟鑽入了秦問天的懷中，緊緊的摟著他，也許，只有在最心愛之人的面前，才能放下一切的偽裝，放下所有的堅強。

  秦問天摟著懷中的嬌軀，他的心仿佛都要融化掉來，他眺望著遠方的風景，這世間任何的景色，都不如此刻青兒的眼淚那般美麗，那淚水中有她細膩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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