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心至堅

  這一尊秦問天自然知道，其實踏入三層空間之後的帝天之身，只是經歷了短短的一念，但這一念，竟然讓他感覺過了許多年之久，就像是做夢一樣，一場夢，一個人生。

  這樣的手段、或者神通，簡直難以想像其強大。

  「我曾經踏入過一場夢境，夢境強者，可造夢，但帝天之身所經歷的，顯然不僅是他人所造的夢，他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他甚至知道自己有另一尊身軀，知道青魅仙子、是有自我意識的，但依舊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秦問天眉頭緊皺，最難的古路，他擁有兩尊身軀都無法喚醒來，可想而知這有多恐怖，一切，只能靠帝天之身自己了，沒有人能幫他。

  這是對意志的考驗，若是無法清醒過來，很可能將永遠沉淪進入那場噩夢，萬劫不復。

  「你和他心念相連，他竟感知不到你的存在嗎。」青兒低聲問道，秦問天微微點頭：「正是如此才可怕，陷入那夢魔之境中，對意念的控制，甚至壓制了他與我的感應，可想而知有多恐怖，也不知是造夢還是幻術。」

  青兒睫毛閃動了下，隨即看著秦問天，乾淨一塵不染的靈動眼眸使得秦問天目光略有閃爍，道：「怎麼了？」

  「那和抱著我有關係嗎？」青兒脆生生的說道，使得秦問天頓時露出尷尬的笑容，還想轉移話題，卻沒想到青兒精明的很。

  看到了純潔無暇的眼睛，不依不饒的看著，秦問天唯有苦笑道：「在帝天的夢魔之境中，發生了讓我非常害怕的事情，所以……」

  「哦！」青兒打斷了秦問天的話，直接轉過身，使得秦問天看不到她的神色變化。

  不過青兒，似乎並沒有生氣呢。

  目光眺望著這片竹林，秦問天深吸口氣，想到帝天之身經歷的痛苦，他心中暗暗發誓：「這樣的人生，我決不允許發生。」

  想到這，秦問天雙手緊握，這一刻，他突然間不準備和丹王殿等勢力直接碰撞了，他可以不考慮自己，但必須要考慮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他不希望他們中的任何人發生什麼事情。

  「這一切，就讓我一力承擔吧。」秦問天心中暗道，君御的實力雖然不是很強，但青魅仙子和他介紹過皇極聖宗以及三大皇朝勢力，如若真如夢境中發生的事情般，君御召來了外來力量，他即便有滅仙一劍，但一劍斬出之後，豈非任人宰割，縱然殺死了君御，一時痛快，那麼接下來的怒火呢？

  傾城的仇，一定要報，但身邊的人，也決不允許再出事。

  「青兒，我打算再修行一段時日，便離開大夏。」秦問天開口說道，帝天之身的一夢，讓他改變了原來的念頭。

  他要出去，他要變得更強，擁有大夏無人能夠抗衡的力量，那時，他才有資格保護好所有人。

  「哦。」青兒脆生生的應了聲，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秦問天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我也去。」青兒又說了聲，使得秦問天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雖然青兒話不多，她甚至和自己沒有說過太多的話，但秦問天早已將她當做了最親近的人之一了，每次遇到生命危險之時，她似乎永遠都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從不缺席。

  還記得自己化身大鵬之時，只有青兒她默默的陪伴著自己，她對他說，我，不許你為妖。

  為了這一道簡單的話音，秦問天不知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拿到了大涅仙法。

  他問過青兒幾次，她總是不答，秦問天自己卻從未放下過，大涅仙法這等逆天的神通秘法，又豈是輕易能夠拿到的？

  塑造兩具完全同意的身軀，天賦都完全一樣，如若被一極為強大的人物得到，那將直接能塑造兩個超級強者出來，這等法術，若是說出，大夏絕對為之瘋狂，別說君御，就算是那強大的皇極聖宗，恐怕也要震顫，青兒囑咐他不要暴露，因此即便是對凡樂他們，秦問天都沒有說出。

  秦問天又修行去了，帝天之身有不少感悟，他能夠直接汲取，但需要一些時間穩固於這尊身體之上。

  …………

  至於帝天之身，卻沒有秦問天這般愜意了，此事的他已經還在無盡的痛苦魔障之中掙扎。

  那強大到讓人淪陷的魔障境地之中，秦問天還在楚國的妖獸森林中狂奔，狀若瘋狂。

  死了，全部死了，青兒，她將最後生存的希望給了他，自己卻身隕，那最後的一縷笑容，他忘不掉，迴蕩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每每有著錐心之痛。

  他不敢去面對，不敢去想像那畫面，他痛恨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秦問天仰天咆哮著，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他暈倒在了森林中，醒來之後，渾渾噩噩，頭髮散亂的披在那，如同瘋子般。

  他根本感覺不到這是幻化之境，太真實了，就像是一世人生、一場輪迴，讓他沒有辦法解脫出去，他甚至無法察覺到絲毫。

  一個人經歷著他的人生，會質疑這一生是假的嗎？

  顯然，不可能！

  自責，悔恨之意，不斷繚繞在心中。

  秦問天他一直奔跑著，不知又跑了多久，他來到了楚國一座村莊中。

  村中的人只懂得最簡單的修行，甚至都不是武命修士，只是吸納天地元力的尋常武修，實力是最底層的，但他們過得很安靜、很祥和。

  他不由得有些羨慕村里人的生活，若是他和傾城、和青兒她們也在這樣的村中，無憂無慮的生活著該多美好，無憂無慮，與世無爭。

  秦問天感覺到自己好累、好疲憊，他想要休息。

  村中，他遇到了一位少女，只是一眼，秦問天便被深深的吸引，這少女，竟和當初的莫傾城是如此的相似，純真無暇、美麗動人，她像是這個世界最嬌艷的花朵，給人陽光。

  這少女看到他受傷，照顧他的生活、很快兩人相識、相知，秦問天他迷戀上了村中的人生，不願再走出去了。

  似乎，是為了逃避什麼。

  他怕、怕回想起那些噩夢，每次想起，心如刀絞，仿佛無數利箭，穿心而過。

  他漸漸的選擇去淡忘、忘記以前的一切，這樣，就不用去面對了。

  漸漸的，他有了新的人生，做了一尋常人，很安逸、很寧靜，他仿佛願意這樣永遠過下去。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又被打破了，君御的人，找到了村莊，正好在他不在的時候，他站在遠處的山峰上，親眼目睹村莊遭到毀滅，他看到了天象強者降臨，他痛恨自己無能為力，他恨自己，他又想要逃避，離開此地。

  「不……」秦問天發出歇斯底般的嘶吼之聲，仰頭，看向天穹，他的目光陡然間變得無比鋒銳了起來。

  「青兒、不會死、父親和秦瑤姐，也不會死，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秦問天瘋狂的嘶吼著，他想要質疑他這一段人生，他似乎感覺到了，似乎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在將他逼瘋，將他迫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我不會再逃避了。」秦問天坐在山峰之上，目光變得無比的堅定：「若這是真實的人生，我願將這場人生親手葬滅。」

  話音落下，秦問天心念微動，一柄利劍，出現在他的身前。

  秦問天手握利劍，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剎那間，一股錐心般的劇痛襲來，秦問天低頭，看著那流出的鮮血，這哪裡像是假的，這是他的人生，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此生若為真，我秦問天如此懦弱，有何面目再活於世間。」秦問天坦然一笑，仿佛變得豁然開朗，已將生死看淡。

  「我要一世，不一樣的人生，哪怕是千刀萬剮，也將結束此生，無論真假。」

  話音落下，他的劍，刺入了自己的心臟，那種痛，讓他要徹底的陷入昏迷。

  然而秦問天的嘴角，依舊帶著笑，吼道：「這樣，你也要阻止我結束這罪惡一生？你到底是誰，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能讓我永陷其中？」

  說著，一柄柄利劍浮現於空，秦問天閉上眼眸，怒喝一聲，剎那間，無盡利劍倒卷而來，刺入他的軀體，千萬劍穿心，尤不悔，這是他的執念，他要結束，這段罪惡不堪的人生，他秦問天的人生，豈能如此卑微、懦弱。

  若此生為真，他便死。

  萬劍穿身體而過，秦問天的慢慢閉上眼睛。

  就在這一剎那，一切的景色，仿佛都在剎那間消失了，全部，都歸於平靜。

  茫茫的空間，一道身影安靜的躺在那裡，這身影正是秦問天，只見他的睫毛動了動，隨即睜開了雙眸，眼中，依舊帶著堅韌和執著。

  「那不堪的一生，即便是夢，我也要將之結束。」秦問天喃喃低語，坐了起來，果然，那只是一場空。

  「這，就是第三層空間的考驗嗎。」秦問天心中悵然，竟沒有半點的喜悅之意，這一段人生，是如此的刻骨銘心，令人心痛，雖然此時明知那是假的，但依舊讓他難以釋懷。

  太真實了，真實到就像是他在經歷另一段人生，真實到以劍刺入心中，依舊無法脫離出來。

  這，就是最難的考驗！

  第一次考驗，戰力，是最容易的。

  第二次考驗，悟性，很難，劍林能殺人。

  第三次考驗，心志、信念、人生，這考驗，太可怕了，可怕到令此刻的秦問天都還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在，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