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同歸墟尋心中路（大結局）

  「你是……魔神！」步凡望著眼前的人驚訝道，那猙獰的外表下竟是一張如此俊秀的臉。

  「這不可能，唯一的鑰匙已經被我……那麼濃郁的造化氣息，你居然能弄來那麼多造化之力，原來如此，你用造化之力修補了碎片嗎，那怪不得了，我應該把所有的碎片都取走的！」魔神懊惱道，連忙加快速度吸收星球表面的霧氣。

  「他在幹什麼？」步凡疑惑道：「不管了，總之不能讓他得逞。」

  步凡抬手一掌，滔滔血河噴涌而出，魔神冷哼一聲，瘦小的身軀背後升起三頭六臂的灰色法相，正是步凡在外面見到的魔神樣貌，看來這裡並不限制武學，步凡直接身化血河撲了過去，魔神的法相竟無法被血河侵蝕。

  「雖然你道則品級在我之上，但境界太低了，金子再好小小的一顆也撼動不了銀山。」魔神大笑道：「這就是貪多的惡果。」

  說罷，法相也張開血盆大口吞吸起來。

  這霧氣到底是什麼？

  竟讓他如此不顧！

  步凡也吸了一口霧氣，瞬間一股前所未有清明感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頭腦似乎靈活了數十倍，步凡的境界瞬間拔升了一絲，這種感覺比造化之力還強！

  這是什麼東西？

  一段信息湧入步凡的記憶中。

  「法則之力！」

  這片混沌是星球的內景世界，天道之果是通往這裡的鑰匙與橋樑，唯有天道之果才能連通這裡。

  這顆小小的虛幻星球是星球的天道意志與歷代九境妖神的殘留下的本源之力所匯聚積累而成的道則本源，是星球上一切道則的源頭，而星球表面的那一層霧氣則是道則之力積累多年的法則之力，此力量蘊含著星球以及星球上的生靈們積累了上百億年的道則感悟，可以大大增強生靈的悟性，令其窺探到更高的境界。

  「哇哦！」步凡感嘆道，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當時沒能看到的血河之下奧秘。

  原來如此，這就是歷代十境為什麼可以通過天道之果突破的原因，原來藉助了這股力量，此時這股力量正在被魔神竊取，魔神要吸光這裡的法則之力重回巔峰，一旦讓他得逞，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得把他趕出去。」

  現在的步凡奈何不了魔神。

  「既然如此，血河吞天！」步凡大吼道，三大心印同時亮起，血河化作一頭巨大的血蟒圍住了整個道則之源，血蟒張開大口，也開始瘋狂吞噬這裡的道則之力。

  「這傢伙……」魔神心頭一沉，步凡選擇了最正確的應對之法。

  這法則之力，不僅對魔神，對步凡也是幫助極大，一旦讓步凡破境，那後果對魔神而言也是不堪設想。

  「要在他之前將所有的法則之力抽完！」魔神暗道，整個身軀都融入了法相中。

  「萬手魔靈拳！」魔神大吼道。

  法相的六臂化作萬手，一隻手上都出現了一張猙獰大口，吞吸法則之力。

  步凡見此直接如法炮製。蟒身上的鱗片全部掀開，化作一張張血盆大口，漸漸的血盆大口化作更適合吸入的小口，兩個怪物就這麼瘋狂地爭奪著。

  天道的內景外，兩大九境感覺到了什麼。

  「怎麼了？」敖長生問道。

  「天道很痛苦！」月瑩瑩說道。

  「天道？」

  「你沒聽到嗎？」

  敖長生化龍全面開放感知，的確聽到了宛若悲鳴的聲音。

  天地色變，厚厚的黑雲遮蔽了整個九天。

  「發生什麼事了？」三人驚懼道。

  「有人攪動了天道內景。」他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蒼前輩！」三人破開混亂的虛空，來到妖域邊境，蒼玄冥留在妖域的那顆小樹下埋著許多血晶，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小樹上。

  「蒼前輩！」

  「你還活著啊！」敖長生意外道，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化精之術真讓你開創成功了。」

  「僥倖僥倖，你不也活下來了嗎。」蒼玄冥說道。

  「過會兒再敘舊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蒼前輩？」陽明問道。

  蒼玄冥虛幻的雙瞳望著天空，說道：「這是亂天之象，是有人攪動了天道內景造成的。」

  「天道內景，就是傳說只有十境才能進入的那個天道內景！」月瑩瑩驚呼道。

  「看來不止十境，突破十境的人也能進入！」陽明說道。

  「也就是說凡兒正在天道內景中與魔神死斗！」敖長生凝重道。

  「大概五萬年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蒼玄冥說道：「兩位九境爭奪天道之果，導致天道之果一分為二，兩人各吞一半衝擊十境，造成了這亂天之象，導致當時無數百姓死亡，最終一人獲得了勝利，突破十境後立刻飛升，另一人則死在了天道內景中。」

  「我們得想辦法幫幫凡兒！」敖長生說道。

  「確實不能這樣乾等著，有什麼辦法嗎蒼前輩？」陽明問道。

  「只有一個理論上的辦法。」蒼玄冥說道。

  翻湧的天道內景中，貪多難嚼，步凡的意識在這種瘋狂的爭奪下漸漸模糊，而魔神的狀態卻依舊良好，論爭奪的效率他們不相上下，但度量魔神比步凡強太多了。

  「不行，再這麼下去！」步凡呢喃道：「冷靜，一定有其他的辦法。」

  步凡再次將注意放在了心印上，三大心印，只有血河心印全力運轉，化龍心印輔助，破空心印根本沒動，看著三個心印的狀況，步凡覺得自己還有潛力可以發掘。

  「若是能將三個心印的力量全部發掘出來，或許就能戰勝他。」

  怎樣才能將三個心印的力量發揮出來呢，步凡強撐著思考，雖然意識有些模糊，但思緒卻比過去靈魂數十倍，很快步凡就想出了辦法。

  「既然不能融合，那麼分開呢！」

  三屍心印亮了起來。

  「呃！」魔神愕然的發現，步凡分裂了。

  一道暗黃的影子和一道銀灰色的影子從血蟒中分離出來！

  暗黃色影子化龍，銀灰色的影子化作黑洞，吞吸之戰再次打響！

  「這傢伙……」魔神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再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了，既然如此……

  「直接打吧！」魔神搶先出手，萬千拳影瞬間落在化龍心印化作的金龍上，金龍來不及躲閃，被生生擊散。

  步凡感覺一陣劇痛，化龍心印暗淡，沒等步凡反應，萬千拳影打在血河蟒上，血蟒比金龍頑強，靠著再生能力勉強支撐，但因為體內積蓄了太多法則之力根本無法還手，破空心印化作的黑洞滾滾而來，魔神對黑洞有所忌憚，選擇了躲避，黑洞掩護血蟒吞噬了魔神的拳影。

  「沒想到你居然是四修，除了重力道則，血河大道，龍族大道外還修煉了空間類的大道。」魔神看出了破空心印的跟腳。

  「你這半成的空間大道遠不如合道鏡的道則好使，威力挺大，但破綻也很明顯。」魔神一拳揮出一隻烏龜似的巨大魔物，魔物竟堵住了破空心印化作的黑洞。

  「去死吧！」魔神縮小了大半的法相朝步凡衝來。

  黑洞爭取的時間，根本不夠步凡完全恢復，步凡的意識漸漸模糊，眼看血河就要被打散了，忽然道則本源表面一道人影衝出，化作一輪大日，替步凡擋下了一拳。

  「這是……」

  「咳！——」陽明一口逆血噴出。

  「沒事吧明哥。」月瑩瑩擔憂道。

  「沒事，功法反噬而已。」陽明擦了擦嘴角說道：「蒼前輩的這個方法的確有用，我感覺幫到他了，快把所有七境以上的武者叫來。」

  更多人影從道則本源表面沖了出來，他們有的模糊，有的清晰，有的能施展一招半式，有的只能用身軀為步凡擋下攻擊。

  「哇哦！」步凡看著這些悍不畏死的身影，發出了一聲驚嘆。

  「這群螻蟻！」魔神怒吼道，忽然整個道則本源震動起來。

  「不好，這幫螻蟻引導了天道意志！」魔神大驚失色，道則本源表面泛起一道白光要將魔神排斥出去。

  「可惡，待本座出去再收拾你們！」魔神大吼道。

  「休想！」血河蟒甩動長尾，竟將魔神拉了回來。

  魔神要的就是這結果，所有道則之力全部匯聚在右手上，燃起了灰火。

  升騰著灰火的利爪落在血河上。

  「灰爪，噬滅！」

  灰色的火焰瞬間吞沒了整個血河。

  「去死吧。」魔神冷笑道。

  灰色的火焰中亮起了血光。

  魔神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血水從灰焰中翻湧而出，淹沒了所有的灰焰，滔滔血水凝聚成漩渦，步凡從漩渦中走出。

  「你……突破了！」

  「多虧了他們的掩護，我才能在最後的關頭完成突破。」步凡說道，血河心印閃爍著將化龍心印與破空心印融入其中。

  黑洞消失了，魔神連忙自爆牽制黑洞的魔氣，化作一道魔光要離開這裡。

  「我說過你休想走！」

  血河纏住了他的身軀。

  「給我留下吧！」

  血河滔滔，淹沒了魔神的身影，血光朝魔神侵蝕而去！

  「休要得意。」魔神大吼道，爆發出更強的氣息：「縱然你的道則強過我，但我的修為依舊勝過你，瘦死的猛虎比貓大，我傾盡一切，縱不能贏，也能與你同歸於盡！」

  「是嗎？」步凡匯聚血河，化作盤龍血棍，一擊金槍探頭落在魔神本源上。

  「啊！——」魔神咆哮著，氣勢節節攀升。

  生生震退了步凡這成道後的盤龍血棍。

  「看來不是虛言呢。」步凡說道。

  「識相點就放本座……你，你幹嘛！」

  「我說過的，你休想走！」

  步凡身化血河，不惜一切地纏住了魔神。

  「你不要命了！」魔神大吼道。

  步凡依舊淡定：「你未必能殺得了我！」

  「混蛋！」魔神掙扎著，星球的另一面，一道魔光沖天而起。

  如此巨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九境們，唯一還保留了戰力的敖長生立刻趕過去。

  沖天的魔光中，魔神的身軀逐漸散去，但這並不像是被毀滅了，更像是在施展某種拼命秘術。

  敖長生傾盡全力也無法打破魔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魔神身影消失在他面前，與此同時，武域的大地上，一道血光沖天而起。

  武域的人們都驚呆了。

  「那是什麼？」

  僅存的八境，東川劍趕到血光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消失在血光中。

  「是他！」

  「將身軀完全轉化做本源傾力一搏，這就是你的殺招啊！」步凡那略帶嘲諷的聲音在天道內景中蔓延開。

  「你……」魔神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和他一樣壯大了數倍的血河。

  「只要知道原理，很容易就能做到了。」步凡說道。

  血河與魔氣交錯，一紅一黑完全糾纏在了一起。

  「你真不要命了，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魔神大吼道。

  「幹什麼？」步凡問道。

  「再這麼下去，我們真的要同歸於盡了，破境時萬法歸一，你不可能再分身了，本尊不在外面，就算你僥倖有本源殘存，也離不開這裡，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是嗎！」步凡有些悵然道，血河微微鬆開了一點，魔神想趁機掙脫，但步凡又再次束縛了他。

  「你瘋了，我跟你有什麼血海深仇嗎！？」魔神質問道。

  「有，你害死了我很多朋友和熟人。」步凡回答道。

  「只是這樣，我看你身上明明沒有一點仇恨啊！」魔神大吼道。

  「大概是我控制的太好了，所以沒讓你感覺到吧！」步凡說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能壓抑的仇恨絕不會讓你做出這等不智之舉，你到底要幹什麼！」魔神一副要死也要死明白的態度，怒吼道。

  「幹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逃出去更麻煩，所以乾脆把你堵在這裡，報仇也順便回報一下他們的恩情。」步凡轉頭看了眼，道則之源上的人影們。

  「就因為這樣！」魔神還是無法接受：「就因為這種理由，就因為這些螻蟻，你不惜跟我同歸於盡……你不想恢復前世的力量？」

  「沒那麼想。」

  「你不想回上界？」

  「也沒那麼想。」步凡淡定地回應道。

  魔神抓狂了。

  「那你到底想幹嘛！？」

  「我到底想幹嘛，我自己也不知道呢，或許想再體驗一次死亡。」步凡感嘆道。

  「瘋子，瘋子，你根本就是瘋子！」

  魔氣與血河交錯，隨著魔神的怒吼消失在天地內景的混沌中。

  武域血光中，步凡身影已經淡薄地幾乎要看不見了，忽然步凡的眼睛一亮。

  「差點把他忘了。」

  一道漆黑的本源從虛空中落下，東川劍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踢雲。」

  「師父！」步踢雲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求救：「救我，師父，救我，救我！」

  東川劍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嘆息著沒有出手。

  「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結。」步凡說道，一掌落在步踢雲的魔氣本源上。

  「不！——」步踢雲的存在就此消失在這方天地間。

  與此同時，步凡的身影也徹底淡去了。

  「凡兒！」敖長生大吼道。

  步凡將剩餘的造化血晶灑落：「這是剩下的造化之力，有緣再見吧，師父！」

  步凡的身影徹底散去了。

  至此這場與魔神的最終決戰，以步凡的消失劃上了句號。

  這場大戰結束的十年後，在三重天飄蕩了五千多年四域終於重新回到了這片大地上，隨著魔神的消失，大地也恢復了原貌。

  高階的武者們望著眼前更為廣闊的大地歡笑著。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我們妖獸的地盤了！」敖長生說道。

  「這麼急幹嘛，又沒人跟你們搶！」陽明冷哼道。

  「老蒼啊，你如今也算是妖族的一員了，幫我好好收著，回頭我讓灰澤教你化形術。」敖長生說道。

  蒼玄冥苦笑著：「知道了，但別逼我去對付我的徒弟們啊！」

  「我可干不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敖長生說道。

  「是啊！」白虎說道，三道爪痕出現在蒼玄冥的樹幹上：「我們可不像人類。」

  妖族與人族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百廢待興，如今的人類也沒精力去殺妖獸了，妖獸也需要休養生息，步凡留下的造化血晶被他們平分了，靠著這些造化血晶，白虎恢復了巔峰的實力，敖誠和敖芸未來都有了化龍的可能。

  「大地的生機開始恢復了！」

  「東邊的海洋中疑似有海獸留存。」

  「這塊地方歸我們妖域了。」

  幾位高層正為資源分配之事商談著，忽然一道白光從最高峰上升起。

  崑崙匆匆來報：「夢回突然跑出妖域！」

  月瑩瑩第一個追了過去。

  夢回拖著長長的遁光划過藍天，來到了魔神的隕落之地。

  「這裡很危險的。」一聲勸告，月瑩瑩出現在夢回面前。

  夢回嚇了一跳，連忙化作遁光繞開。

  「別跑啊夢兒！」月瑩瑩叫道。

  「夢兒！」敖長生也趕到了。

  「龍叔。」

  「你幹嘛那？」敖長生焦急道。

  「我感覺這裡有東西在呼喚我！」夢回奶聲奶氣地說道。

  「什麼東西！」三人立刻警惕起來。

  「好像是……」一道微弱的白光從焦黑的土地上升起。

  「真靈碎片！」月瑩瑩驚呼道。

  這片遭到了毀滅打擊的土地，居然還有月瑩瑩的真靈碎片殘留了。

  「怎麼會這樣？」

  「大概是被這個保下了。」陽明挖開焦土，露出了一塊細碎的大道碎片。

  「原來還有殘餘啊！」月瑩瑩說道。

  那塊真靈碎片融入夢回眉心，夢回那幼小的身體瞬間長高了。

  「夢兒！」敖長生叫道。

  「龍叔。」夢回的話語不再生澀。

  「你恢復記憶了！」敖長生驚喜道。

  「好像……我失憶了？」夢回有些迷糊地說道，如夢初醒，張望著四周，卻沒有看到想看的那個人。

  「龍叔，步凡呢？」夢回問道。

  說出了那個他們整整十年沒有提起的名字。

  敖長生不知該怎麼回答，原本恢復年輕的面容似乎再次蒼老。

  「龍叔，步凡呢？」夢回再次問道。

  她的話語在天地間迴蕩著， 這個名字在天地間迴蕩著，驚動了天道內景中的那道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