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蒼樹分寸

  「界域之力！」蒼玄冥大喝道，一股青色的能量洪流從虛空中奔流而下，降臨在他身上。

  恐怖的氣勢瀰漫開，步凡大驚失色。

  「糟糕，他至今為止都沒調動過界域之力！」

  沒調動界域之力就這麼難對付，調動後……

  「萬古長青！」

  蒼玄冥的聲音在整個六重天迴蕩著，原本可以遮蔽大半個天空的巨樹，被他凝聚在掌中，翠綠色的光芒猶如巨錘般砸在地龍四寶陣上，陣壁顫抖，但步凡卻來不及回防，只能先破掉抽取夢回造化手掌。

  步凡用龍臂血掌破開那綠色手印的剎那，四寶陣被攻破了，生機勃勃綠樹撲面而來，明明充斥著生機，卻給步凡帶來近乎瀕死的危機感。

  步凡連忙帶著夢回破空逃竄。

  蒼玄冥如影隨行追擊而來，步凡抱著夢回，來不及塞進化龍珠中，萬古長青的光芒襲來，瞬間化作三個萬古龍樁包抄而來，步凡來不及破空，放出一滴命血化作血河阻攔。

  蒼玄冥無視血河的危險，手中的長青樹化作木劍，劈開血河。

  「萬木劍經，萬劍歸一。」

  銳利的劍氣瞬間貫穿步凡的身軀。

  「啊！」夢回驚呼道。

  蒼玄冥拋開手中被腐蝕的木劍，與萬古長青截然相反的墨綠色光芒出現在他的左手上。

  「枯木掌，行將朽木！」

  居然是剝奪生機的掌法，步凡連忙將夢回推出去，蒼玄冥一掌拍在步凡背心，步凡來不及收回龍珠，不足以抵抗九境攻擊人軀裂開。

  「糟糕！」

  蒼玄冥面無表情地推開步凡，朝夢回抓去。

  步凡破空再次擋在夢回面前。

  「精神可嘉，但不要攔老夫！」蒼玄冥怒吼道，枯木掌再次落下。

  「不要！」夢回驚呼道。

  步凡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來。

  「讓開！」

  步凡轉過身，一腳踢去，蒼玄冥迅雷般繞到步凡身後抓向夢回，萬古長青化作藤蔓，步凡轉身的速度也不慢，那枯樹枝般的手掌抓住了藤蔓的一頭，血光閃爍，瞬間將藤蔓化做氣血。

  蒼玄冥憤怒了，雙目無比陰沉：「你一定要妨礙老夫的話，就去死吧！」

  藤蔓的綠光猛地強盛起來，猶如炸雷般炸開了步凡的手臂，巨大的萬古龍樁砸落下，夢回飛撲上前想保護步凡，步凡推開她。

  「不！」夢回大喊道。

  步凡的身體徹底四分五裂，化作無數血水！

  「造化天蠶！」蒼玄冥吶喊道，蒼老的手臂朝夢回抓去。

  血河阻擋。

  「陰魂不散！」隨手一掌擊出，驚天巨響，血河的飛散開，嘎吱一聲，什麼東西碎開了，敖長生交個步凡的那個保命罐子，炙熱的火光從罐子的裂縫中奔流而出。

  「龍息！」注意完全被夢回吸引的蒼玄冥猝不及防，萬古長青的綠光還沒鋪展便被火光淹沒。

  「龍叔……」夢回呆呆地看著守護在面前的那道身影。

  「差點就死了，多虧了你啊，夢兒。」敖長生說道。

  生機勃勃的綠光再次亮起，蒼玄冥的身影出現在樹下，敖長生再次一口龍息噴吐而去。

  綠光泯滅，蒼玄冥衣衫襤褸，節節敗退。

  「敖長生，怎麼可能！？」蒼玄冥愕然道。

  「真是受你大恩了，蒼兄！」敖長生一擊神龍擺尾甩過去。

  「這是……第二身！」蒼玄冥雙目一閃，瞬間看出敖長生底細，立刻冷靜下來，萬古龍樁，擋下龍尾，化作一道青芒躲開龍爪，同時從袖口倒出一顆種子，濃郁的生機從種子中流出注入蒼玄冥體內，蒼玄冥的傷勢迅速好轉。

  「嘖！老狐狸。」敖長生再次噴吐龍息。

  蒼玄冥使出萬古長青抵擋下。

  「沒想到你靠著一部殘缺的第二身秘籍也能修煉到這個地步！」蒼玄冥驚嘆道，面色一冷：「但也到此為止了，就憑你這具正在崩壞的第二身是阻止不了我的！」

  「我覺得未必！」敖長生嘴角一咧。

  蒼玄冥的臉色僵住了，一道金光洞穿了蒼玄冥的身軀，是步凡的龍珠！

  「誒！」蒼玄冥驚呆了，龍珠破體帶走了他大量精血。

  蒼玄冥的精血化作血河，游龍四寶匯聚而來，轉瞬間便化作一條血龍。

  「你若一開始就那麼做的話，就沒那麼多麻煩了。」敖長生說道。

  「你！」蒼玄冥難以置信地瞪著步凡。

  「抱歉師父。」步凡愧疚道。

  「不用道歉，先把他打發了吧！」

  師徒聯合朝蒼玄冥撲去，蒼玄冥看著夢回，萬般不甘。

  「被擔心蒼前輩！」金光一閃，兩個天威聖皇印砸落下，敖長生和步凡立刻躲閃開，落空的天威聖皇印化作天元匯聚到尚天武手上。

  「一個接著一個！」步凡大感頭疼。

  「我來幫你！」尚天武說道。

  「你有何企圖？」蒼玄冥看著尚天武。

  「沒什麼，重塑天道之果不一定非要造化天蠶！」尚天武傳音道。

  「你……」蒼玄冥看著尚天武，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個九境聯手。

  步凡連忙飛回夢回身邊。

  「你們先走！」敖長生說道。

  「誒，師父你。」

  「我這第二身本來就是用在這個時候的，你快去白虎邊境牆，灰澤會接應你們！」

  「好吧師父，一會兒見了！」

  「想走問過本皇沒！？」尚天武冷笑道，竄到步凡面前，七重的天威聖皇印砸落下。

  蒼玄冥擋住敖長生，綠光覆蓋。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敖長生大吼道，無數蒼玄冥襲來的一掌，吐息如雷破開領域的綠光。

  「該死！」蒼玄冥大罵道，一掌落在敖長生的龍軀上。

  敖長生的龍軀瞬間乾枯，龍鱗崩裂開，崩裂的龍鱗下是龍息化作的金色龍焰。

  「浴火龍身！」淡金色的龍焰瞬間覆蓋敖長生全身。

  「走！」敖長生大吼道，纏住蒼玄冥。

  沒了如影隨行的牽扯，步凡輕易破空逃遁。

  「可惡！」蒼玄冥怒不可遏，沒想到計劃會被敖長生發現。

  「前輩莫慌，本皇去追！」尚天武大喊道，鑽入虛空中。

  蒼玄冥對尚天武追上步凡的希望不大，本來應該是他去追的，尚天武留下拖延敖長生的分身，沒想到計劃會被敖長生識破，怎麼辦，只能放棄了嗎？

  「不！」蒼玄冥怒吼道：「還沒結束，我還有最後一招！」

  作為資歷最老的九境，他們怎麼可能輕易被擊敗，他還有最後的底牌，只要用出來，必然能扭轉戰局，但那底牌牽扯眾多，一旦用了，後果是蒼玄冥難以預料的，整個蒼域都很有可能因此被重創！

  「要為自己搏一搏嗎？」蒼玄冥明心自問道，答案是不用多說，當然要搏一搏，但……當他正準備那麼做的時候，過去的記憶涌了出來，魔神猖狂，九境落魄，最後防線，結陣殘喘，劃地蒼域，開宗立派，過去他在蒼域上經歷地種種回憶，猶如走馬燈般從他眼前走過，他的徒弟，他的學生，他的課堂，他的武學，他的一切，都在那片地域上，能放棄嗎？

  蒼玄冥再次問自己。

  「罷了！」蒼玄冥嘆息道，選擇了放棄，畢竟他延壽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的守護那片土地的安寧，怎麼能為了自身的私慾本末倒置呢。

  蒼玄冥放棄了攻擊，他知道現在的他就算全力以赴，也打不破敖長生的封鎖，隨著那一聲嘆息的結束，敖長生的分身漸漸淡去，最後的意識凝聚在蒼玄冥面前。

  「看來你還沒討厭到讓我想嘔的地步。」

  敖長生看著眼前這位曾經的老友。

  「我還是有分寸的，什麼該動，什麼不該動一清二楚。」蒼玄冥說道。

  「你若是能將妖獸也囊括進你的方寸里，我們還會是朋友。」敖長生說道。

  一龍一人停止了廝殺，敖長生知道他們隱藏的底牌，很欣慰蒼玄冥沒用出來。

  蒼玄冥惆悵道：「抱歉，但我終究是人類啊，妖域的犧牲對我們而言是必要的！」

  「這種話我已經聽膩了，雖然我挺欣賞你的擔當，但你真的太懦弱了。」敖長生冷哼道。

  「你沒資格說完，將妖域交到一個天外怪物手上，你不覺得太冒險了嗎？」蒼玄冥說道。

  「他不是怪物，不了解就別擅自下定論。」敖長生生氣道：「他是一個有些奇怪，但知恩圖報的善良人類，沒有立場，但很單純，比你們好多了！」

  「是嗎，我很難相信。」蒼玄冥說道。

  一龍一人對視著，龍影漸漸散去，最終不論是龍還是人，都將視線落在那更為廣闊，卻已經被染成黑色的大地上。

  一龍一人沉默良久，敖長生的身影漸漸散去。

  最終蒼玄冥嘆息道：「你徒弟如果真的跟你所想的那樣，那我會好好考慮你曾經提出的事！」

  「你現在才說這話不覺得太晚了嗎？」敖長生的身影幾乎看不到了。

  「我……」蒼玄冥想說些什麼。

  四域震動，蒼玄冥大驚失色，只見那北方的武域，忽然崩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