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爐邊長談

  洞外一陣悶雷聲響起，這場雨還要下很久，山洞隨著步凡本體的呼吸，發出嗖嗖地聲音，步凡本體很疲憊，在夢回介入的情況下維持化龍空間費了很多龍力，就算用龍吸術恢復也要花上三四個時辰。

  洞穴內濕氣很重，步凡取出烤爐，點燃了爐火，夢回不禁靠了過來。

  「這一晚上過得真是驚心動魄啊！」步凡嘆息道，沒想到步踢雲會來，更沒想到的是兩塊大道碎片會共鳴。

  「看來以後要儘量減少對大道碎片的依賴了。」步凡暗道，眉宇間不禁陰沉起來：「步踢雲應該不會把這事說出去吧，萬一讓天武聖皇發現就完蛋了。」

  他可以利用兩個碎片的特性輕易找到他。

  「不過沒什麼不祥的預感，四寶和心印也沒反應……應該沒事吧？」步凡也只能這麼想了。

  本尊賣力地呼吸著，步凡忽然有點想吃東西了。

  距離晚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本來早就該吃晚飯的。

  「都把這事忘了。」步凡拍了拍額頭，從靈戒的箱子裡，取出打包好的兩隻燒雞，放在火爐上烘烤。

  「這是你之前買得那兩隻燒雞？」夢回坐起身好奇地問道。

  「是啊，趁現在吃掉吧，之後或許就沒時間吃了。」

  步凡準備把剩餘的時間都用在趕路上。

  夢回疑惑道：「你不準備休息了？」

  「之前偽裝成三境需要停駐休息，現在是四境，不停駐也沒關係。」步凡說道，只是趕路的話四境可以堅持很久。

  「遲則生變，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你把自己玩心收一收吧。」步凡說道，打開已經熱好的兩個紙包。

  夢回露出了遺憾的神情。

  「你的。」步凡將素雞放在夢回面前。

  夢回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好奇地看著素雞。

  「這就是素雞？」

  「嗯。」步凡說道，拿起一根雞腿扔進本尊嘴裡。

  「看上去跟你那個一模一樣啊？」

  「人類的手很巧的，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夢回拿起一塊素雞扔進嘴裡。

  「嗯！」夢回瞪大了眼睛。

  「好吃，跟之前在尚公子那吃到的那些東西有點像，但味道完全不同！」夢回驚呼道。

  步凡問道：「是那桌高級大餐好吃，還是這個好吃啊？」

  「難分高下，都很好吃！」夢回吃著素雞說道。

  「是嗎？」步凡將最後一塊燒雞扔進本尊嘴裡。

  「好小啊！」

  對體態龐大的本尊而言，一整隻燒雞也只是塞牙縫。

  「什麼時候才能變回人啊！」步凡哀嘆道。

  夢回眼睛一眨，說道：「你可以讓你的分身代替你吃啊？」

  步凡說：「隔著分身嘗味道，總感覺怪怪……呃！」

  夢回一臉得意地看著步凡。

  步凡扯了扯嘴角。

  「現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步凡苦笑道：「知道了，其實我也並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再讓你惹事。」

  惹事……

  夢回的表情悲傷起來。

  「對不起，我說得太過了。」步凡連忙改口道。

  「沒關係，你不用道歉，錯得本來就是我，如果我不偷溜出來，事情就不是這樣了。」夢回說道。

  步凡撓了撓頭，看她這悲傷的樣子，不禁有些為難起來。

  所幸夢回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

  又是一片素雞入口。

  夢回問道：「不是肉，卻有著肉的質感，這東西是怎麼做得啊？」

  「將豆腐用某種手法壓縮，調味製成的吧？」步凡說道，其實他不知道做法，只是胡亂推測。

  「豆腐……嗯，就是某種人類做得食物吧，在妖域能做嗎？」夢回問道。

  「有材料的話應該可以，但會很麻煩，有些東西只能在人類世界獲得，在妖域……有點不確定了，我又不是廚師。」步凡最終還是給了一個「否」的回答。

  「這樣啊，也就是說離開人類世界就吃不到了。」

  夢回忽然停止了動作，將正要吃掉的素雞放了回去，重新包起來。

  「你幹嘛？」

  「打包起來，回去慢慢吃。」夢回認真地說道。

  步凡扯著嘴角無語道：「要不要那麼誇張啊，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妖聖啊！」

  「妖聖怎麼了？」夢回疑惑地看著步凡。

  「妖域沒辦法做出來，但你可以讓灰澤妖聖，或者我師父幫你從人類世界買啊。」步凡說道。

  夢回瞪大了眼睛。

  「龍叔和灰叔可以自由出入人類世界嗎？」

  「灰澤妖聖我不確定，但我師父是肯定的，他經常瞞著各域九境出入人類世界，否則你以為半妖村是怎麼來的。」

  夢回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你的消息也太閉塞了，你之前到底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啊？」步凡忍不住問道。

  「這個只能待在繭一樣的房間裡，沒有允許不能出門，平日裡只能睡覺的日子。」

  夢回那充斥著悲傷的聲音在洞穴內迴蕩開來。

  「誒？」

  「自從我記事起，就過著這樣的日子了，沒有龍叔灰叔他們的允許我不能出門，出門如果被妖獸看到就要刪掉他們的記憶。」夢回攤著小手說道：「他們很少允許，我出門的次數從我記事起的這三百多年裡屈指可數，算上這次也不過剛滿十次。」

  三百年……步凡看著夢回，這個年輕的皮囊下也是一個老怪物啊。

  步凡也沒多想，反正妖域比他年齡大的老怪物多了去，比起年齡，步凡更好奇……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步凡問道。

  「因為我的存在不能被人類發現，我……」夢回猶豫了一下，再次道歉了。

  「對不起，其實你會被追殺也是我造成的。」

  「我知道，沒必要再說吧？」

  「不，我的意思是天武聖皇其實是衝著我來的。」夢回解釋道。

  「衝著你！」步凡頓時明白了什麼：「所以尋源珠裝著的是你的氣息。」

  「嗯。」夢回點了點頭。

  「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因為我是天蠶。」夢回憂傷地說道。

  「天蠶？」

  「造化天蠶！」夢回緊張地補充道。

  「造化……」步凡回憶著，好像在哪看到過。

  啊，想起了。

  「那個傳說中有著補天之能，延壽之力的造化天蠶？」

  「嗯！嗯！」夢回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步凡的反應。

  「原來如此，那樣的話的確會惹來麻煩。」步凡淡定地說道。

  「你不驚訝嗎？」夢回問道。

  「啊，很驚訝啊。」

  「那你……算了！」夢回嘆了口氣，笑道：「你就是這個性格啊！」

  步凡疑惑地看著她，問道：「我的性格怎麼了嗎？」

  「沒什麼，沒什麼，哈哈哈！」夢回打哈哈地糊弄道。

  夢回將包好的素雞遞給步凡：「就算拜託龍叔，估計也要過很長時間才能吃到，還是麻煩你保管一下吧。」

  「好吧。」步凡將剩餘的素雞收入靈戒中。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休息了吧？」夢回問道。

  「嗯。」步凡應道，隨手將抱燒雞的油紙投入火爐中。

  「抓緊時間休息吧。」步凡閉上眼。

  雨水劈落著，寂靜的洞穴中再無話語。

  只有步凡本尊那粗重的呼吸聲。

  夢回坐在火爐邊，看著步凡分身那緊閉的雙眼，她還有些話要說呢，就這麼被打斷了。

  夢回知道不該打擾步凡，但步凡說得最後一次休息，這意味著他們接下來的旅途中，再沒有像現在這樣說話的機會了。

  夢回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步凡呢。

  「那個……」夢回說道，打擾步凡休息很不好，但如果現在不打擾，之後或許就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又怎麼了？」步凡睜開眼。

  夢回鼓起勇氣問道：「那個攻擊我們的那個人是你的仇人吧？」

  「嗯，怎麼了嗎？」

  「你心中的仇恨就是因為他吧？」

  「嗯。」

  「你不想殺他嗎？」夢回問道。

  「想啊，但我現在殺不了他。」步凡應道.

  「他身上也有那東西呢。」夢回說道。

  「嗯。」步凡說道：「我身上的大道碎片，跟他的原本是一塊，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陰差陽錯變成了兩塊，一塊進入我的身體，另一塊在他身上，沒想到這兩塊碎片居然可以共鳴，差點就他抓到了。」

  回想剛才發生的，步凡到現在都還有些心驚膽戰，幸好易容的是分身，本尊的話或許就露餡了，這麼想他或許還得慶幸自己當時變不回人。

  「等以後有機會，我會殺了他的。」步凡說道。

  「你跟他之間有什麼仇怨啊？」夢回問道。

  「殺父之仇！」

  「殺父……原來你的父親也死了！」夢回呢喃道：「那報完仇以後，你準備做什麼？」

  「努力修煉，化龍幫師父守住妖域。」

  「就這樣嗎？」夢回看著步凡。

  步凡有些不耐煩了。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

  夢回嚇得縮了下身子：「抱歉，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為什麼？」步凡問道。

  「只是單純的有些好奇。」

  「好奇嗎，罷了，就跟你說說吧。」

  反正本尊恢復也需要時間，就當是消災吧。

  步凡開始講起自己的往事，短短几年時間，步凡的經歷也可以算是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