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徒

  艾爾維斯龐大的實驗室中，一團暗紅色的膠裝物體，在一個封閉的透明容器中不停的蠕動，一本半開的黑色筆記，圍繞著容器不停的旋轉，每當容器中的膠裝物體有了變化，它就會停下來，一行一行黑色的字跡在空白處蔓延。

  容器中的紅色物體，忽然一陣劇烈的抽搐，然後嘩啦一聲化作一灘黑紅的污水散開，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黑色的筆記停了下來，再一次的失敗讓它有些無精打采，空白之處一個又一個的巫師文爬了出來。

  奎斯曼溶血之心合成實驗：第九十二次；實驗結果：失敗；失敗記錄：加入幽靈哀嚎後血液溫度升高，血脈沸騰加劇，十一分後，血脈崩潰，生命特徵消失。

  一個個巴掌大小，微微發光的小精靈閃著翅膀從實驗室角落飛過來，迅速清理著實驗台面。

  黑色筆記本，緩緩飄向遠處的一張黑色的書桌，那裡正坐著一位眼眶深陷的消瘦老人，老人右眼處一片黑色的空洞，黑色筆記在老人身前停下，自動翻轉到實驗記錄的那一頁。

  「還差一個時辰才能完成最終合成，或許需要加入一點幽靈之淚來延緩血脈沸騰。」老人雙眼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開始準備第九十三次實驗，加入幽靈之淚，重點觀察血脈沸騰的速度，實驗全程記錄。」

  「遵命，我的主人。」

  黑色筆記本的封面裂開一張嘴，嗡嗡的回答著，然後飛離老人，準備進行下一次實驗。

  老人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忽然眉頭一皺，睜眼看向書桌邊緣的一盞燭台，一根蠟燭忽然亮了起來。

  老人疑惑了片刻，眉頭才舒展開，有些意外，手指輕輕的在桌上一敲。

  片刻後，兩隻精靈抬著張羊皮紙飛了過來。

  羊皮紙上赫然顯現著羅恩回答的那些問題，一個接一個的顯現。

  看著那些答案，老人眼神一亮，隨後一絲疑惑的神色浮現在老人的臉上。

  老人心念一動，紙上畫面一轉，將羅恩答題的樣子照了出來。

  將惡魔尺骨用用生命元素浸泡？胡鬧，兩者的排斥反應會產生劇烈的嗯，同時加入夢境粉塵來吸收排斥產生的能量這樣似乎也可以.

  半個時辰後，羅恩已經回答到了五十七道題，雖有大部分答案殘缺，但其中還有不少新奇的東西讓他這位專精鍊金的巫師都有些意外。

  這個小傢伙從哪裡冒出來的？

  老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椅子上，一隻黑色的羽毛從桌上飛起來，在空中刷刷寫下了一個問題。

  羅恩忽然停下筆，有些意外的看著羊皮紙上出現的題目。

  五十八、如何消除奎斯曼溶血之心合成中的血脈沸騰現象？

  這道題目雖然真實之眼依舊給出了三條解決方法，但他卻敏感的察覺到，這道題目的與眾不同，前面五十七道題，都是一些極為簡單的入門基礎，因為公共圖書館的存在，他多少能理解一些，但這道題卻不同。

  奎斯曼溶血之心他沒聽說過，血脈沸騰也完全不知道，就連真實之眼給出的答案，他也是一頭霧水。

  這道題目羅恩沉吟片刻後，筆尖划過蠟燭，留下一道空白，達到九十分的及格線就可以了，不需要去追求滿分，從而帶來一些意料之中的麻煩。

  火焰熄滅，第五十九道考題出現在羊皮紙上，羅恩頓時瞪大了眼睛。

  五十九、如何消除奎斯曼溶血之心合成中的血脈沸騰現象？

  怎麼會還是這一道題？

  難道羅恩想到了一個可能，頓時遍體生寒，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筆尖再一次留下空白，划過蠟燭火焰燃起又熄滅。

  六十、如何消除奎斯曼溶血之心合成中的血脈沸騰現象？

  看著意料之中的題目，羅恩頭皮發麻，仿佛看到有雙眼睛正在遠處盯著自己，一旦露出什麼馬腳，就會將自己一口吞掉。

  一位高高在上的巫師閣下，想讓一名雜役消失，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會提出異議。

  別無選擇中，羅恩只能放棄這次考核，並祈禱黑暗中的那一位閣下只是目光偶爾掠過這裡。

  蠟燭熄了又燃，燃了又熄，當最後一道題被勾去，羅恩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仿佛在死完線上掙扎的羅恩，放下筆，等待著可能到來的最後審判。

  「真是一個謹慎的小傢伙。」一句感嘆從身後傳來。

  羅恩一驚，惶恐的站起身來行禮。

  不知何時，那裡站了一位黑袍老人，皮膚蒼白，眼眶深陷，右眼處空洞洞的，只有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渦中隱約顯現出一本黑色的巫師之書。

  「艾爾維斯閣下！」

  羅恩低下頭，真實之眼陷入沉寂，完全不敢去探測這位強大的巫師。

  「你很害怕？」

  老人越過有些發抖的羅恩，拿起那一卷羊皮紙細細打量起來，自言自語般說道：「欺騙會讓人憤怒，一個憤怒中的巫師確實會令人害怕。」

  「現在告訴我，這一道題你會嗎？」

  羅恩看著羊皮紙從老人手中飄起來，上面正是那個燭火怎麼也燒不去的題目，像是陷入了夢魘。

  剎那之間，無數個念頭掠過腦海，最終卻化作一團死亡的陰雲壓在心頭。

  不甘心，卻又無法逃避。

  「我」

  羅恩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有些發乾。

  「你不是想成為我的學徒，完成它，你就成功了，否則」

  老人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其中意思卻更讓羅恩恐懼，一位正式巫師帶來的壓力是如此的令人恐懼。

  「噩夢之花。」

  羅恩聲音沙啞如同兩塊石頭摩擦。

  「血脈沸騰無法消除，合成奎斯曼溶血之心必須要適量的血脈沸騰來提供能量，過量的血脈沸騰才會導致血脈崩潰。」

  一個選擇在最初決定時往往最為艱難，因為還有選擇的可能，這會動搖一個人的決心，不敢踏出第一步，但一旦做出第一個決定，後面的選擇將變得如此容易，因為你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沿著這條路向前走。

  做出選擇後的羅恩，終於壓下了心中的恐懼，回答得越來越流暢。

  「物質世界無法控制血脈沸騰，但噩夢世界的噩夢之力可以極大的延緩血脈沸騰的速度，用噩夢之花的力量將合成的最後一步拉入噩夢世界，就可以在血脈崩潰之前完成奎斯曼溶血之心的合成。」

  「噩夢世界。」艾爾維斯重複了一句，右眼中的書本隱約在快速的翻動。

  「這種方法，利用虛幻世界的世界之力，嗯，典型的上古巫師的思維方式。」

  羅恩臉色蒼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等待著來自巫師的最後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