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混元台

  青年往在場五人身上一掃，目光在左雨凝身上只是略作停留，便對石階邊緣的白劍一笑道：「小白，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白劍一身上傲氣微斂，對那青年淡然微笑。

  眾人見狀，不由為之側目，不知這青年何方神聖，竟是令白劍一如此敬重。

  左雨凝對蘇辰傳音道：「此人名叫左雲巍，與左雲山、左雲崇被稱為最有希望繼承家主之位的人選，這次山魂感悟儀式，恐怕便是他來主持。」

  她沒告訴蘇辰，自己在未與左氏宗部鬧翻前，也就與左雲巍、白劍一等人說過較多的話，左雲巍此刻現身，代表她的身份已經徹底暴露，左家之所以到現在還未動她，只怕是想等她感悟山魂之後。到時候，想要離開，恐怕得經歷一番苦戰。

  左雨凝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自不願意蘇辰為她再行犯險。只是一時之間難有良策，只得暗暗發愁。

  左雲巍給人以隨和印象，很難生出敵意，也不囉嗦，對五人抱拳道：「諸位，隨我來吧。」

  言罷，腳踩虛空，轉身消失而去，原地留下一道圓形光柱，似是傳送之用。

  「好大的手筆！」

  蘇辰不由為之驚嘆，這種傳送法門在紫微星域幾乎絕跡，蘇辰想來想去，紫微星域也只有時空盤身上具備空間傳送之能，左氏隨手便是禁神陣、傳送陣，其底蘊自是難以估量。

  其他幾人，對此倒是習以為常，或許此等傳送之法在太始星域算不得什麼稀罕之物，當下由白劍一率先踏入其中。

  左雨凝想了想，拉了拉蘇辰，將一枚玉符塞到了蘇辰手中，傳聲道：「師弟，若是事不可為，便捏碎這個符文，或可救你我二人性命。」

  左氏一族行事風格如何，蘇辰通過左雨凝、左林方之口也有不少了解，接下來的山魂感悟既是機遇，也存極大風險，左家絕不對讓左雨凝平白拿走傳承而不吭聲。

  蘇辰點頭道：「師姐跟著我吧。」說罷先一步進入傳送光柱消失而去。

  左家在雲州界屹立不倒數千年之久，底蘊自是極其深厚。而所謂的祖師祭壇更是久遠，據說在左千河成名之前便已存在。

  左家能夠成為雲州界七大勢力之一，很大原因還是在於老祖左千河能夠晉級長生之境。

  在左千河之前，左家也並不缺乏強者，只是抵不過歲月長河對壽元的侵蝕，諸多強者先後隕落，而祖師祭壇便是這些先輩們的英魂歸處。

  如此看來，祖師祭壇自是左氏一族禁地中的禁地。

  被濃霧籠罩的世界輕微震顫，開出一條虛空門縫，一行五人先後跨步而出，落在一座石台中央。

  石台懸空而立，腳下是常年不散的迷霧，壓低了此地氣壓，眾人剛一落地，便被一層威壓籠罩，神識外放，竟也只能觸及七八丈距離。

  放眼一看，像腳下這樣的石台還有四座，分布各方，圍成一個直徑百丈的大圓。

  此地陌生，哪怕是白劍一，也難免露出一絲警惕，蘇辰、左雨凝、拓跋離、白劼四人更是生出如臨大敵之感。

  左雲巍負手於後，風輕雲淡的笑道：「諸位請看！」

  他指向腳下石台邊緣，眾人這才發現，往外延伸是一條先傾斜往下、再攀岩上升的石階，盡頭處，現出了第六座石台的蹤跡。

  那第六座石台所在位置正處於外圍五座石台的圓心，其上有肉眼可見的灰暗氣息，蘇辰試著放出神識，卻是發現難以觸及。

  左雲巍微笑著解釋道：「諸位，腳下這石台名為五行台，顧名思義，外圍五座石台乃是以五行劃分，至於中央，名為混元台，諸位所見那灰色氣息便是其上溢出的一絲混元之力。」

  「山魂感悟便在此地，十二時辰之內，只需朝著那混元台前行便可，能走多遠，看諸位的本事。當然.」左雲巍有意停頓，笑了笑，「走得越遠，所獲機緣自然越大。要是能走到混元台上，千河老祖現身親自傳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五人不免為之動容，長生境強者難得一見，若能得其親身傳法，自是莫大的機緣。

  相比之下，蘇辰和左雨凝都還算淡然。

  左雨凝隱隱覺得，若真惹得千河老祖現身，恐怕自己真難逃一死。

  對蘇辰而言，千河老祖的長生之道恐怕並不能助他喚醒紅袖，吸引力雖有，卻並不算強烈。

  「五行台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一旦選擇，便不會再被其他四個路所容，請諸位慎重選擇。十二個時辰過後，五位會經此地傳送至左神山外圍，到時候可自行離去。」

  左雲巍最後說完，向五人抱拳行禮，往後退了一步，身影逐漸模糊，消失於迷霧之中。

  少頃，白頡當先笑道：「倒是有幾分玄乎意味，諸位，白某不客氣了。」身體一躍而起，腳尖在五座石台上都各自輕點了一遍，最後落在四人正北面的那座石台。

  石台上泛起青光，原來是五行屬木。

  拓跋離、白劍一緊隨其後，依次選擇了水、金屬性。

  眨眼間，蘇辰與左雨凝便只剩下火、土二屬性可選。

  蘇辰有些無奈笑道：「師姐，這裡正好適合你，我去右邊。」

  左雨凝修九幽冥火，與腳下火靈石台正好契合，蘇辰只好成人之美，最後落在了五行屬土的石台上。

  五行台各自相隔超過五十丈，五人神識雖強，卻也無法探尋彼此情況。

  蘇辰落地盤坐，打量了一下腳下石階，神識外放，眉頭不由一皺。

  神識最多外放二十丈！

  不僅如此，距離越遠，神識所遇阻礙越強，像是下潛如海，海水阻力極大。

  長生境不死不滅，其實力之強，由此可見一斑。

  蘇辰自忖若是與之為敵，必然毫無還手之力，便是這壓制神識的手段，便可讓自己諸多手段無從施展。

  「要破這神識阻滯之感，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死靈谷同樣是長生境強者所留，只是不知，赤凰真君與那千河老祖相比，二者究竟誰強誰弱？

  朱雀之火如今已具焚滅之力，若不催發，他的神識雖強，在同階之中，卻也算不得出類拔萃。

  焚滅之炎算是他的底牌之一，不到萬不得已，倒是沒有暴露出來的必要。

  「神識阻礙，傳聲怕是也困難了。」

  蘇辰暗自感應了下左雨凝所留玉符的位置，心神收緊起身，右腳往下跨出一步。

  轟！

  浪潮般的壓力瞬間席捲而來，令他身形微微一滯，隨機冷哼一聲，左腳前踏，人已經立在了石階之上。

  四周濃霧環繞，立刻阻擾了視線，不過五十多丈開外的左雨凝身影逐漸模糊，不過片刻，四周已只剩蘇辰一人。

  石階盡頭便是長生？

  蘇辰並不確定，左氏也未對此給出明確答覆，不過對他而言，長生並不是目標，此行若能獲得修行感悟，便算是不虛此行。

  「左千河前輩以御屍之法入道，到了後期，方才修行御劍之道，後又以御劍之道為主，借御屍之法輔助，悟得長生道則。」

  「劍道之上，多為鋒銳霸道之意，五行之中，又當以金、火二性為主。」

  蘇辰一身混元氣機爆發，將周圍壓力抵消掉，繼續往前。

  他雖不擅長劍道，卻也握有天羅劍等利器，對劍道的感悟自也不低。

  眼下所選石階五行屬土，對劍道而言多為輔助，催生出劍氣厚重之感，但由此一來，難免給御劍之人增加了負擔，劍之靈性難免有所缺失。

  除非是天生神力，以力證道。

  可惜，左氏雖然強者不少，卻未聽說過誰人有天生神力一說。

  想到這裡，問題接踵而至。

  少了土系之靈，修道之路豈非難以圓滿？

  若不能圓滿，莫非也能證得長生？

  無量、混元、無極，究竟如何才能觸摸到長生？

  「長生之境，不死不滅，與天地同壽，若道境無法圓滿，定然無法走長生之路。」

  思忖半晌，蘇辰已是肯定了追求圓滿這一方向。那麼，左千河前輩的圓滿之門又是如何開啟？

  他看著腳下石階，沉思不語，突然間靈光乍現，欣喜道：「對了，御屍之法！」

  死者入土，是自古以來的習俗。

  五行之中，金、火二性可助劍道鋒銳無匹，木、水二性則與生機相關，未有土性，能夠與御屍之法相互關聯。

  蘇辰腳下之路無他，正是左千河御屍一脈所留感悟。

  腦中閃過靈光，石階上的阻力便也覺得小了許多，很快，蘇辰便腳踩第三級石階，整個人已經完全陷了迷霧之中。

  跨至第四級石階，四周壓力陡增，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有無數雙手朝他拉扯，似要將他拉出石階。

  陰魂索命！

  這些手似撕扯他的生機。

  對御屍道而言，活人生機便是再好不過的養分，尤其是已入無量境之人，生機之厚，更被陰魂所喜。

  「哼！」

  蘇辰面色一冷，朱雀焚滅之力具現而出，將鬼手燒為灰燼。

  有問題！

  這哪裡是什麼山魂感悟？

  若非蘇辰元神強悍，怕是會遭了此道。只因那些鬼手並沒有絲毫客氣，哪怕是混元境強者，元神稍弱，也會被鬼手們拉著墮入迷霧當中，就此萬劫不復。

  「這左神山，對生機倒是尤為偏重。」

  萬物有靈，山脈亦不例外。

  但若是對生機感興趣，此物要麼是本性如此，要麼便是擁有者的主動控制。

  想起游山會及游山令爭奪過程中的變故頻發，蘇辰陡然一驚，暗忖道：「莫非是那位左氏老祖出了什麼意外，需要活人壽元？」

  蘇辰面色凝重，下意識想起了左雨凝交給他的那枚玉符，此時若是獨自離開，左雨凝會不會置身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