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資格

  然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卻是一個鐵證，發生過的事情是不可能消逝的。

  蘇辰揉了揉眼，許久不曾出現過的困頓感襲上了心頭。

  將已入了熟睡的蘇青青放在紅袖身邊，一個人緩緩走了出來，石屋外水流聲聲，圓月高掛，這個夜顯得格外的安靜。

  他現在特別想找一個人陪自己說說話，問問對方，是否是自己影響了身邊人的氣運？

  若是以身邊人的運勢為代價，那所謂的「天運之子」不要也罷。

  他突然想起往日裡朱逆經常在他身邊嘮叨的一句話，說是不是因為他的存在，所以堂堂的上古異獸才會連番吃虧，沒有機緣上身，以致於修為突破過於緩慢。

  以往蘇辰只是苦笑，可事到如今，他卻不得不慎重待之，或許朱逆的無心之言正好切中了要害。

  他不禁發問，人之氣運究竟從何而來？

  姬遠峰「身死」，一身大氣運復歸天地，天下方才大亂。

  照這樣看，所謂的氣運豈非是守恆似的存在，此消彼長，當一人氣運大盛，便必有人為此氣運大衰？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要這「天運之子」的身份又有何意義？

  不如將其散去？

  想到這裡，理智終於將他拉回現實。

  自毀自身氣運，開什麼玩笑？這要是讓其他人知曉蘇辰會有這般想法，或許真要怒其不爭、罵他毫無擔當了。

  搖了搖頭，正欲回屋繼續陪著母女二人，轉過身來，卻是一怔，隨即勉強振作精神，笑道道：「宋大哥，你的傷都好啦？」

  宋縉已經到了有好一會兒，蘇辰心中鬱結，並沒有發現，宋縉也就未曾打擾，只是靜靜等在身後，似是想從他身上觀察出什麼。

  待蘇辰發現自己，宋縉方才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已經恢復七成，玄天回升配合輪迴訣，的確是玄奧非常，得虧你想得出來。」

  蘇辰赧顏道：「其實我這也是有些死馬當活馬醫，宋大哥，你別介意。」

  宋縉聞言也不生氣，反倒是瞪他一眼，道：「這有什麼？你小子就是心眼太實，才會被人如此欺負，反倒是你體內那另一道靈蛇神魂更合我的胃口。」

  蘇辰苦笑道：「宋大哥，其實……」他看了一眼石屋，方才有些苦澀道：「我也只有在紅袖和孩子面前可以冷靜下來，對那靈蛇神魂的控制我已經越來越沒把握了，或許……我終有一天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宋縉聽得大皺眉頭，沉吟半晌方才道：「天下萬事，向來都禍福難定，全在乎於你怎麼看了。你如今的狀態未必是壞事，就像是我和阮怡此次險些死掉，也全然算不上大禍，反而是有所頓悟。正因為這次頓悟，這一次紫微星之行方才沒有白來一趟。」

  「宋大哥，莫非.」

  蘇辰霍然抬起頭來，眼中射出精光，似是想從宋縉口中得到某類希望。

  「別這麼盯著我.」宋縉咧嘴一笑，神情輕鬆，道：「蘇大掌門有心情的話，咱們先坐下來好好聊聊？」

  「好！」

  蘇辰心知宋縉脾性，若他沒什麼把握，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在自己面前故作輕鬆的，當下動作也是乾脆，對宋縉道：「宋大哥，請！」

  將宋縉引到河邊，兩人就著石凳而坐，宋縉撇了撇嘴，道：「沒茶？」

  蘇辰暗罵自己一聲糊塗，忙道：「宋大哥稍等。」

  以往有紅袖在時，都是由她親手燒煮茶具，蘇辰的茶藝更多還是停在理論上，真正實踐燒茶的次數卻是極少的。

  宋縉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模樣只是好笑，卻也沒有任何打擾，聽著流水之聲，自己在一旁先行沉思起來。

  煮茶的時間一晃而過，當火爐旁傳來玉泉青葉的清香，宋縉方才從沉思中抽離出來，向蘇辰問道：「臭小子，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說話間，茶已沏好，蘇辰遞給他一杯後方道：「妖族沉睡三十年，冥神殿中又是十三年，加上大衍宗修行三年，前後加起來，該有五十多年了。」

  宋縉笑道：「是啊，時間過得真他娘的快。」

  蘇辰道：「修行無時日，老生常談了。」

  宋縉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來得這麼久，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蘇辰一怔，問道：「宋大哥，你是說打算回天外天了？」

  「嘿，好一個天外天，那個地方我可高攀不上。」宋縉的語氣明顯帶著不屑，似乎那個所謂的「天外天」世界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好印象，「前些日子，你那大衍宗的師父曾經找到我和阮怡，托我們幫一個小忙。」

  蘇辰聞言，反應極快，立刻接口道：「宋大哥有辦法帶我去天外？」

  「不錯，怕就怕你沒這個膽量。」

  宋縉朝他直視過來，似要等待蘇辰的答覆。

  蘇辰道：「這沒什麼膽量不膽量，天外若有救紅袖的法子，我勢必是要去一趟的。」

  宋縉哈哈大笑道：「早知你是這個答覆，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明確答覆你，太始星域是否有解救紅袖丫頭的法子尚未可知，那片世界的危險遠遠超乎你的想像，即使是你那位已經入了無極境的師父，以他的修為也只能屬於中流，談不上頂尖。」

  蘇辰點頭道：「這個我曾聽朱雀院的烏元子老祖說起過，開靈、洞微、離相、止觀、無量，修道五境之上尚有混元、無極二境，而無極之上，方才是真正的長生不死，也就是長生境，屹立於這等境界之人，想必定是超脫於道則之外了。」

  宋縉道：「想不到你竟聽過這等秘聞，看來紫微星上那幾個老傢伙並非是井底之蛙，定然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經歷，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紅袖的解救之法，很可能便掌握在長生境強者手裡，而這等人物，只會存在於『天外天』中，想要與這些人接觸，需得先有資格進入天外天才行。」

  蘇辰大喜道：「既然有救治紅袖的可能，我總要試一試，宋大哥，怎樣才具備進入天外天的資格？」

  宋縉舉了舉自己的拳頭，道：「很簡單，足夠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