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希望

  凌霄劍宗雖然敗走，但以結果而論，八歧門只能言其為「慘勝」罷了。

  八歧門三百弟子，死者近百，重傷近百，其餘人無不負傷。其中，長老會中，江鴻烽、寧方、程昱都先後隕落，僅剩高虎、廖子鳴和隨蘇方遠久出未歸的鐘秦三人，實力大打折扣。

  而作為八歧門的新興力量，甲字輩弟子人數本來就少，這一次大亂更是令得甲字輩弟子人數減少近半，其中，「十年計劃」中的二十人便少了五人，八歧門的潛力一時間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過去了三天，八歧門上下仍未從這場大亂的陰影中走出。這一日在聖獸峰上，由蘇辰、無為道人牽頭，高虎、廖子鳴攜眾弟子為死去之人做了一場肅穆大葬。

  近百座墓碑豎起，聖獸峰上，悲憤過重的情緒也令得氣氛過於壓抑。

  趙義、秦豐、齊陌、樊玉山、甚至是喬松平、喬靈雙等人都未缺席，趙義更是之言，此事大亂不僅僅是八歧門之痛，更是整個玄門正道之痛。

  凌霄劍宗此等魔道行徑已不可為天下所容，消息傳開後，三日之間，天下震動。

  蕭淵以絕武盟盟主身份送來傳信，言道凌霄劍宗魔人當誅，八歧門作為絕武盟成員，此仇不可不報。

  隨後不久，大衍宗、紫元宮、朱雀院及天月殿先後發出責問，斥責凌霄劍宗行徑。

  凌霄劍宗上下人人自危，宗主夏侯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得不對外宣布，將對門下弟子嚴加管教，參與八歧門之亂的弟子將施以嚴酷責罰。至於責罰方式，夏侯通卻是未曾對外明說。

  顯然，對於凌霄劍宗這樣的處理方式，天下正道人士並不買帳，而八歧門給予的回應則極為乾脆——

  以南宮易之命血祭亡靈！

  這對一位曾名揚天下的劍仙而言，可謂是奇恥大辱。

  對此血祭之事，不少人倒是拍手稱快，甚至是魔道中人也有傳言，說是八歧門此舉正合天意。

  是否有合天意暫且不論，在八歧門內部，對於掌門蘇辰堅持血祭一事卻有不少人表示出了擔心。

  一瞬白髮的蘇辰，似乎行事也開始變得偏激起來。

  無為道人、高虎不時會勸說兩句，生怕蘇辰會走向極端，若是一朝入魔，後果則不堪設想。

  對於此事，樊玉山、宋縉二人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只道這小子雖從來都是一根筋，認死理，卻是極有原則之人，墮入魔道一說純屬無稽之談。

  樊玉山想到紅袖慘狀，怒氣難平，倒是有了一些先見之明，補充說了一句：「這小子走走極端，未必不是好事，否則讓凌霄劍宗自在逍遙，玄門正道之義不日將崩塌矣。」

  ******

  距離大亂已經過去七日，八歧門上下也開始慢慢恢復往日光景。

  蘇方遠、鍾秦等人得知消息後終於趕回，但紅袖昏迷，至今未醒，按蘇辰所言，即使是以玄天回升之法，也只能維持其生機不失，想要讓其甦醒，卻是無計可施。

  眾人想了各種法子，對於此事也只是搖頭嘆息，思來想去，並無解救之法。

  又過兩日，八岐峰雲雅居，眾人盼望著的公孫啟前輩終於是到了。

  剛滿一歲不久的蘇青青在床上來回爬動，奇怪母親已經好幾日沒有照顧自己，小傢伙的心緒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沒有哭鬧，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和不解。

  在孩子眼中，母親就靜靜的躺在裡屋當中，幾位熟悉的叔叔聚在一起，神情嚴肅，目光卻都是放在那剛剛到不久的老人身上。

  裡屋當中，安靜非常，落針可聞。

  公孫啟診脈良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玄天回升術雖能夠鎖住她魂魄不失，但其魂力偏弱，已無自主意識，要想將其喚醒，老夫也暫時沒想到有什麼法子。」

  老人沒有將話語說絕，不過是想給蘇辰留下最後一點點幻想，事實上，在他看來，紅袖的狀態與死無異，所剩生機百不足一，難有奇蹟。

  眾人聞言，也都無奈一嘆。

  蘇辰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趙義在旁安慰道：「小師弟，生死由命，天意畢竟難為，你看開些。」他本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之輩，想不到今日竟也會說出此等言語，待反應過來，自己也忍不住暗暗搖頭。

  蘇辰淡淡點了點頭，只道：「多謝師父，多謝師兄，紅袖的情況我很清楚，你們不用擔心我。」頓了頓，又道：「道長，麻煩你帶他們下去休息吧。」

  無為道人猶豫片刻，終究是將自己的擔心咽回了肚子，只道：「諸位隨我出去吧，咱們讓掌門先靜一靜。」當下帶頭離開，只剩下公孫啟、蘇辰二人。

  公孫啟離開前最後說道：「辰兒，天地廣袤，未必沒有解救之法，紫微星域畢竟只是宇宙洪荒一角，或許在其他地方會有追魂奪命之法，不過這都是為師的猜想，未必真有希望。」

  蘇辰霍然抬頭，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道：「師父可有去往天外之法？」

  「辦法並不是沒有」公孫啟微一猶豫，道：「只是方法太過危險，只怕你還未尋到天外世界，便可能被遺落於虛空之中，茫茫宇宙，再無回來的可能。」

  蘇辰明顯激動起來，「師父，我想試一試。」

  公孫啟嘆道：「那好，為師便準備一下，短則兩月，慢則一年，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照顧一下家人好了。」

  蘇辰鄭重謝道：「多謝師父！」

  公孫啟離開後，房間中再次安靜下來。

  蘇青青「咿呀咿呀」的在床上發出聲響，蘇辰走過來將女兒抱起，來到紅袖身邊，眼中儘是柔情，道：「丫頭，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蘇青青伸出小手在他臉上輕柔拍打，似乎覺得甚是有趣，蘇辰眼中含淚，突然笑了笑，道：「你瞧，連青青也在責備我呢，沒有照顧好你們，我這個做父親的還真是」

  搖了搖頭，自責的心緒暫時一斂，親了親女兒，隨即將她放在紅袖身旁，一人坐在床沿，靜靜看著，良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