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心魔

  南宮易嘴角上揚，道：「南宮代侄兒多謝國君，這次前來，所為之事有二，其一自然是助國君收復失地，其二則是要與那所謂的雷雲女皇爭爭高低……」

  宮宴之上，不過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說辭，韓良、姜影不會如何感興趣，至於那位本該出現的正主南宮遠，對此類事情更不屑於多為。

  大河濤聲不絕，黑水城的夜晚從未平靜。

  黑河國為他們安排的宮邸隔著皇宮十里，待酒興已過，南宮易、南宮越同韓良、姜影回到此地已經是臨近子時。

  韓良悄聲對姜影道：「師姐怒氣還沒消麼？」

  姜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別多管閒事。」

  韓良知趣的閉了嘴，卻聽南宮越皺眉道：「公良先酒色之徒，不足與之大謀，老三，這件事會不會草率了一點？」

  南宮易笑道：「老四多慮了，黑河國與我等的牽扯只要不是太深，似這等凡俗世間的國君不管其品性如何，對我等影響其實不大。當然，若今日換做是公良先坐了大夷皇朝的皇位，我恐怕就不會那麼客氣。」

  大夷皇朝乃西州霸主，如同大武皇朝與大衍宗的關係，大夷皇朝與凌霄劍宗之間，也有著極其深厚的氣運牽扯，南宮易說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國君似乎只是在談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或許，直接一劍斬了對我等反倒是好的。」

  南宮越皺了皺眉，對老三表現出的態度著實有些反感。畢竟是一國之君，豈能任你隨意斬殺？家族中的那些人似乎也覺得這些想法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他南宮越偏偏不這麼認為。

  這些年來家族中的行事他都看在眼裡，就因為出了一個「天運之子」，就連凌霄劍宗也開始將資源往家族這方傾斜。這種事對於家族有利，他自然也不反對，不過卻不是眾人能夠將凡俗之人的性命視若螻蟻的條件。

  剛回到宮邸不久，四人都還未散去，一顆星辰般的人影從天而降。

  正是如今南宮家族的希望所在，南宮遠。

  南宮易笑道：「遠兒，你來晚了。」

  南宮遠愣了一陣，眼神茫然。

  四人似乎都已經習以為常，南宮越輕嘆一聲，伸出右手食指對著南宮遠眉心隔空一點，一點星火般的靈光匯聚後迅速飄了過去，轉瞬融入眉心。

  少頃，南宮遠心神一震，茫然眼神多出了一絲神采，只聽他道：「去了一趟食人沙漠，碰上了一個棘手人物，好像自稱叫蘇辰，三叔，你可曾聽過此人？」

  凌霄劍宗從無人修習成功的斬忘劍訣被南宮遠繼承下來，對於南宮越這個家族「異類」而言只能說是喜憂參半。斬忘斬忘，重點就在一個忘字，忘形、忘意、忘身、忘神、忘我，遺忘得越是多，劍訣威力便愈發驚人。

  曾經的他也被寄予厚望，卻最終因不願斬斷過去而功虧一簣。不過也正是有了此因，他才知曉如何將南宮遠不斷斬去的記憶給封存下來，也才會被凌霄劍宗宗主夏侯通特意請了出來。

  畢竟這樣的人物，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個工具人罷了。

  而南宮越則成了南宮遠與眾人之間順利溝通的橋樑。他深知此理，所以始終憂心難消。

  南宮易自然也明白，眼中更多的則是一種瘋狂神色，當下呵呵一笑，對於南宮遠的異狀頗感欣慰，「這人你之前也認識，如今也是一位『天運之子』，不過你既然好不容易將這些事忘了，就不讓你四叔幫你恢復了。」

  南宮遠神情冷漠，淡淡點頭，算是知曉了此事。

  韓良、姜影聞言均是一震，互相對視一眼，心道：「原來他也來了。」

  南宮易微笑道：「遠兒，一路辛苦，你先回屋休息，後面的事交給我們便是。」

  南宮遠點頭離開，未久，南宮易神情突然一冷，沉聲道：「蘇辰此子必須除去，韓良、姜影，此事便交給你們。」

  南宮越皺眉道：「一定非殺不可？」

  南宮易冷哼道：「老四，你當遠兒如今這般模樣當真只是覬覦那斬忘劍祖的傳承？」

  南宮越著實不知，問道：「莫非還有其他原因？」

  南宮易道：「老四啊老四，你是閉關太久，對這天下大勢全然不放在心頭，才沒看出其中關鍵。以遠兒的天賦，修行什麼功法不好，何必要去修行什麼斬忘之術？做一個連自己是誰的人真的好麼？」

  這話倒是說中了他的心事，南宮越失笑道：「那倒是真不太好。」

  南宮易道：「我知你心中定然對我鼓動遠兒去修斬忘劍訣有所怨言，可若不如此，遠兒心魔難去，只怕會影響他後面的路。」

  南宮越吃驚道：「這麼嚴重？」

  南宮易道：「當初你選擇閉關不久，西州便出了一個『十公子』的名頭，入選之人都是一些天賦不錯的年輕後生。遠兒以背生雙翼位居榜首，而韓良則因詩文排在第五，那位蘇辰則以醫術排名第七，西州俗世中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曾受過他的恩惠。」

  提及往事，韓良也不禁有些無奈，當年「十公子」之名在西州之地廣為流傳，可數十年過去，還能讓人記得住名字的，恐怕也就只有南宮遠、樊玉山和蘇辰三人，至於他，實力雖然還算不錯，不過與這三人相比終究是有些拿不出手。

  南宮易續道：「老四，不瞞你說，遠兒雖然是那『十公子』之首，可這麼多年過去，終究只有這一次贏過了蘇辰，其他幾次交鋒，遠兒都輸了。」

  南宮越好奇道：「竟有此事，看來這位蘇辰還真是位人物。」

  南宮易冷笑道：「豈止，論韜光養晦，遠兒與之相比則大為不如。對於遠兒而言，成為天運之子是很早之前就被擺在明面上的事，難免會引來其他勢力的妒忌，可這位蘇辰公子卻是少有引起人注意。即使是當年六門會武，蘇辰奪得頭名之後，似乎也很少人覺得蘇辰的實力會在遠兒之上，時間一久，竟再沒多少人在意此事。」

  南宮越心下恍然道：「原來遠兒當年六門會武竟是輸給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