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無為道人的道

  韓舒何嘗不知，此刻的他反倒是愈發平靜，眼中精光一閃，突然道：「以氣養血，原來是這個意思。」深吸一口氣，任由風刃刮在自己身上，體內平靜多年的靈海不動則已，此刻霍地躁動，卻是如決堤山洪往體外衝去，匯聚於韓舒右拳拳心。

  韓舒想到平日裡高山飛泉撞擊己身之境，心隨意動，突然道：「吃我一拳！」

  拳罡厚重，如瀑布從千尺峰頂直落而下，正合開山拳「形意勢」三字中的「意」字竅門，這一拳，拳意足有十分！

  血氣被拳風一帶，形若輕紗。拳罡生猛，須臾而至，撞在丁楊胸口。

  丁楊身子倒飛，鮮血狂噴，嘴角卻抑制不住笑容，「風捲殘雲啦！」

  烈風暴走，有如獸群狂怒，朝丁楊猛衝而至。

  韓舒肉身雖強，卻是缺少了導氣活血之法，剛剛靈光乍現的一擊之後，已是強弩之末，被颶風勁力衝擊，便似被數十頭蠻牛來回衝撞，堅持了半刻鐘，終究是抵擋不住，掉落在地。

  蘇辰滿意的點了點頭，丁楊的實力遠在他預料之外，而韓舒能憑肉身堅持這麼久已經實屬不易，天龍九變既然已傳了給他，想必假以時日，追趕上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甲字檔第三輪，第二場，丁楊勝！」

  丁楊微笑著接受眾人的歡呼，向師父無為道人和掌門方向行了一禮，這才來到韓舒身前，瞧了瞧他身上的傷勢，鬆了口氣道：「還好，韓師兄可別怪我，是師父他老人家讓我出全力的。」

  「終究還是借天地之力來得更快，咱們五人之中，怕是你走在了最前面吧。」韓舒盤腿而坐，滿身是血，「明日最後一戰，你可別輸了才好。」

  「韓師兄，你可別給我壓力。」丁楊笑笑，「要是讓米尋師姐聽到，豈不得找我再打上一架？本來就想著跟你打完後便回去睡個好覺，這種爭強好勝的事，不太適合我。」

  「別他娘的廢話，明日你要是輸了，我定再找你。」許是很久沒有這麼暢言，韓舒忍不住多說了些，又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跟在郭黎山身後的小屁孩模樣。

  「先別提這個，小弟還沒正式恭喜師兄，堅持三十年，以後可真就是掌門弟子了，還是開山大弟子，嘖嘖，小弟羨慕啊。」

  「.你倒是知道不少」

  「咱倆好歹都是郭師兄的跟屁蟲嘛。」

  「扶我起來吧。」韓舒笑了笑，「你他娘的，下手也不知道輕點，痛死了。」

  「哎，都說了，是師父他老人家的意思.」

  一道冷光突然往他這裡射來，丁楊知趣的閉了嘴，將韓舒扶起，「師兄，晚上喝上一杯？」

  「.也好。」

  ******

  開宗立派並非易事，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其中，這「人和」二字顯得尤其重要。而八歧門終歸是人丁單薄了些，一開始形成立派初衷，也不過蘇辰、無為道人、朱逆、紅袖四人而已，在當時看來，「開宗立派」更像是一句玩笑。

  然而，對於無為道人而言，這個玩笑卻給他的修道一途指明了新的方向。為了不讓「玩笑」真的變成玩笑，三十年來無為道人一直小心翼翼，直至眼下，八歧門總算是具備了震懾一方的實力，無為道人這才敢真正的鬆一口氣。

  這何嘗不是他的道？

  無為道人如此想著，看到眼下局面，也有些「老懷安慰」。

  雲風大比已經接近尾聲，除了已經成為他入室弟子的幾人外，其實也有不少好的苗子，例如甲字檔中的司馬川、潘炎、韓舒，乙字檔的趙崢、衛心玉，丙字檔中的張達、田樾、吳文昊。如此算下來，八歧門弟子也算有了三個層級，從甲乙丙丁走到戊己庚辛壬癸，若能順利走完這十天干之數，百年後的八歧門興許真能成為一方巨擘。

  無為道人自認自己是有野心的，而他的心中盤算也沒有絲毫隱瞞的對蘇辰有所提及。蘇辰對此沒有任何反對，只讓他放手去做便是。每每想及此，他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幸運，只希望自己的謀劃到最後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那便需要好生謝天謝地了。

  ******

  雲風大比的最後一日，由丁楊對戰司馬川。

  司馬川晚於丁楊兩年入門，天賦算不上如何出眾，但貴在心靜，性情閒適，修行之路並不急功近利，反而走得比同輩之人要快上許多，但其名氣卻遠不如上一戰敗於他手的潘炎。

  說起來也算是一戰成名，高虎對此人倒是頗為看重，已經搶在無為道人和蘇辰前頭，將其收為弟子。對於司馬川而言，如今這最後一戰，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司馬川沒有求勝之心，而丁楊參加雲風大比也只為完成師父交代下來的任務，兩人這一戰互相謙讓，觀賞性倒是頗足，但激烈程度卻是遠不如之前兩場。

  最終，丁楊「搶先」敗給了司馬川，雲風大比的頭名自是落在了司馬川身上。這個意外之喜同時落在高虎頭上，身為其師，也是頗感欣慰。

  大比過後，便是兌現承諾，甲乙丙三檔的十二名優勝者除了獎勵之外，其卓越表現也得到了蘇辰、無為道人、高虎、劉乾等人的青睞，十二人都各自拜師，其中，司馬川拜入高虎門下，潘炎拜入劉乾門下，而韓舒則直接成為了掌門的開山大弟子，除一些知情人外，眾弟子都大為羨慕。

  一場熱鬧過後，又恢復到往日常態。玉星元專注於雲星殿中的傳送陣法研究，想及某處關鍵，常常能靜立兩三個時辰之久。眾人都知道她恬淡中帶些倔犟的性子，平時很少有人敢去打擾。郭黎山剛開始還能「不怕死」的捉弄她一下，時間久了，也就覺得無聊起來，大部分時間會跑到聖獸峰上，與朱逆聊些有的沒的，若是還覺得無聊，便會來到飛泉山上，找一些新入門的師弟師妹，說一些「高深莫測」的道家教義，看著師弟師妹們迷茫不解的神色，自己的虛榮感也能得到一絲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