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改天換地

  飛泉山山頂，當八歧門主殿雛形已現，蘇辰和無為道人都是滿臉興奮，公孫啟的身影就在此時出現在兩人眼前。

  蘇辰見著師父，不禁大喜道：「師父，您怎麼來了？」

  這位滿頭白髮的老者仍是一臉慈和，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的關門弟子，道：「咱們師徒十多年不見，老頭子我再不現身，這師徒名分可就保不住了。」

  蘇辰一怔，抱歉道：「師父，我是有要事在身，等此間事一了.」

  公孫啟打斷道：「傻徒兒，為師說笑來著，不用太在意，修道之人閉關修行，動則十年，你我不過十三年不見，再正常不過。」

  蘇辰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公孫啟看了一眼無為道人，笑道：「傻徒兒，這位道長是」

  無為道人早就聽說過蘇辰的授業恩師乃是大衍宗那地位超然的太上長老，心下已是滿心震撼，又聞公孫啟詢問自己身份，不禁受寵若驚，哪敢讓蘇辰開口，忙誠惶誠恐搶先道：「晚輩道號無為，見過公孫前輩。」當今五州之地，唯有朱雀院老祖烏元子能夠與公孫啟平齊，無為道人自稱一聲晚輩也不為過。

  公孫啟笑著點了點頭，雙眸精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無為道人只覺自己在這位老前輩面前有一種近乎赤裸的感覺，任他有再多秘密，似乎也難以掩飾。

  不遠處正趕工修建八歧門主殿的廖子鳴等人似乎並未發現公孫啟的存在，仍然精力充沛的前呼後應吆喝著。公孫啟捋須微笑道：「八歧門氣運當頭，理當興旺。」

  無為道人聞聽「氣運當頭」四個字，臉上喜色再也難以掩飾。「氣運當頭」從其他人口中說出，或許只能算是恭賀之詞，但從公孫啟口中說出，四字背後的意義便不言而喻。而無為道人選擇跟在蘇辰身邊，很重要的原因也正是看中了「氣運」二字，公孫啟之言無疑是認同了他當初的選擇。

  與無為道人的興奮之色不同，蘇辰卻是一臉尷尬，小心翼翼道：「徒兒自作主張創立八歧門，師父有何責罰，徒兒願意一力承擔。」他自從參悟混元氣後，對師父公孫啟這一層境界的廣大神通便愈發感到高不可攀，自己成立八歧門的消息或許早就在師父的推演當中，不然今日也不可能直接在飛泉山與自己相見。

  開宗立派的事可大可小，蘇辰本以為師父會對此斥責一番，卻聽他道：「傻徒兒，師父我又不是什麼冥頑不靈的老古董，你既有開宗立派的想法，師父當然支持。」

  蘇辰、無為道人大喜，同時道：

  「多謝師父！」

  「多謝前輩！」

  公孫啟又道：「這裡的群山起伏之勢頗有講究，莫非是這位道長所為？」

  蘇辰笑道：「正是，徒兒愚鈍，在觀氣這方面並不擅長，一切都是道長的手筆。」

  公孫啟稱許道：「不錯，觀氣造詣已然登堂入室。」

  無為道人受寵若驚，連忙道：「飛泉山是我八歧門未來主地，貧道自然不敢馬虎，只是這其中尚有諸多不足，還請前輩指點一二。」

  「飛泉？」公孫啟倒真有指點之意，當下笑道：「山青水秀之勢已備，只是游經此間的山泉少了『飛』字的體現，難免美中不足，加上飛泉山以南有高峰阻礙龍行之勢，以後的磕絆阻擾恐怕會因此增加不少。」

  無為道人無奈道：「前輩所言極是，這兩點正是晚輩在觀氣布局中遇到的難題，晚輩愚鈍，這兩點對晚輩而言卻是難以解決。」

  「這個簡單，交給老夫便是。」

  公孫啟話音剛落，身影已在數里之外，整座飛泉山突然迎來劇烈的震動，而廖子鳴等人卻依舊未曾有絲毫感覺。

  無為道人不可置信的瞧見擋在飛泉山前的兩座高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兩側移動開來，極目遠眺，視線豁然開朗。風雲變幻，一道刺目陽光霍然灑下，映照在飛泉山方圓綿延數里的範圍，兩道山泉同時從那兩座高峰處落下，正合「飛泉」二字。

  無為道人只瞧得瞠目結舌，公孫老前輩這是純以人力硬生生的改變了飛泉山的氣運走勢，短短數十息時間，飛泉山地界擴大足有三倍，原本阻礙飛泉走勢的兩座高峰也自此被飛泉山合抱，如同兩道擎天巨柱。

  未久，飛泉山的異變終於引來了雲霜城強者的主意，喬家家主喬松侯現身於飛泉山上空，待瞧清楚公孫啟所為後，不禁臉色大變，無奈嘆道：「八歧門得高人開路，喬家制霸之局怕將一去不復返。」

  連續幾道破風聲響後，一眾強者也都如喬松侯一般發出驚嘆，最終無奈退走。

  混元境之下，一切皆如螻蟻，號令既出，唯有聽從，這正是強者的生存法則，萬千年來不外如是。

  須臾之間，飛泉山風貌大變。

  公孫啟再次現身而出，無為道人忍住了跪伏在地的衝動，由衷嘆道：「前輩通天徹地之能，晚輩望塵莫及。」

  公孫啟笑道：「天地氣運演化，正是我大衍宗的道學根本，老夫今日所為，只是給你們送上一份賀禮罷了，辰兒，這份賀禮可還滿意？」

  蘇辰道：「這份厚禮實在太重，徒兒受之有愧。」

  「怎麼，在外歷練了些時日，便學會用這些話來恭維為師？」公孫啟笑著瞪了他一眼，道：「老頭子不吃這套，這份賀禮重歸重，相信你還能有本事收下。」

  蘇辰心頭一凜，察覺到師父的言外之意，當下鄭重道：「徒兒多謝師父，這份禮就讓徒兒慢慢消化好了。」

  公孫啟點了點頭，對無為道人道：「老夫雖然施法改變了這裡的天地之勢，但並未對這裡多做限制，時間一久，氣運怕是會流失不少，還得麻煩道長修繕修繕。」

  無為道人凜然受命，鄭重道了一聲「是」，便準備先行離開，卻聽公孫啟又道：「道長且慢，老夫現身之事就不要讓八歧門的小傢伙們知道了，飛泉山面貌大變，還請道長做一做解釋。」

  無為道人鄭重道：「晚輩明白，請前輩放心。」

  ******

  無為道人離開後，公孫啟這才就地坐了下來，拍了拍身旁的石凳，道：「辰兒，你也坐吧。」

  「是，師父。」

  蘇辰肩靠師父，笑道：「好久沒有這樣坐下來跟師父聊天了。」

  「是啊，修道成仙，活上兩千年多年又能如何？連跟徒弟閒聊也感覺不容易，老頭子活這麼久，當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公孫啟自我解嘲，像極了一位領家老爺爺。

  蘇辰道：「師父稍待，我就這讓紅袖泡上一壺玉泉青茶。」

  說著便要起身，公孫啟攔下他道：「不用了，師父剛才已經順手採摘了些茶葉，等有空的時候再喝不遲，師父此行不過是順路而已，跟你交代幾句，便要接著趕路了。」

  蘇辰心頭一驚，疑惑道：「何事竟要師父親自趕去？」

  「這件事說來話長，就不提了。」公孫啟搖了搖頭，顯然並不願意給徒弟透露太多，轉移話題問道：「為師觀你體內五行元氣已空，反倒是混元氣興盛不衰，想必駱前輩的傳承應該已經落入你手中了吧？」

  蘇辰訝然道：「師父慧眼，正是如此，徒兒消失十三年，便是因為此事。」

  公孫啟何等人物，轉瞬之間已經將前後因果猜出十之七八，「五行化混元，原來這才是龍牙之秘，想不到連為師也想岔了。辰兒，現如今你修為大漲，為師本不該管得太多，不過妖界之行，為師還是得勸你暫緩些時日。」

  此言一出，蘇辰頓時一驚，他實在想不明白師父為何竟連他準備前去妖界的事也瞭然於胸。只聽公孫啟道：「很奇怪為師為何連這個也知道？」

  蘇辰苦笑點頭，「徒兒的心事，看來瞞不過師父。」

  公孫啟這次沒有再隱瞞什麼，一番話直接打消了蘇辰的諸多疑慮，「為師當年便說過，之所以會收你入門，除了當年那道測驗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你體內的妖族血脈。為師如今也不再瞞你，你父親前往妖界之前曾經到大衍宗找過為師，希望在你打算前去妖界時能夠出手阻止。」

  先有喬家二當家不願意透露妖界入口信息，後有師父前來阻止，妖界之中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會讓老爹如此大費周章的阻攔自己？蘇辰皺眉道：「師父，徒兒不太明白，老爹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很多事情你未曾親身經歷，便不會明白其中的複雜性。人族與妖族之間的爭鬥已經延續了萬年之久，其中矛盾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化解的，你父親他有大宏願，做的事絕不是你想像那樣純是為了報仇，之所以不讓你過早進入妖界，就是不想讓你也捲入到這場漩渦之中。」

  蘇辰默然，師父所言他並未真的全懂，只得牢牢記在心裡，卻聽公孫啟話鋒一轉，又道：「蘇方齊雖是你生父，畢竟相處日短，不知你這執拗脾性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哪怕為師出馬，怕也攔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