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道法之源

  郭黎山少年心性，見六位師兄都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禁撇了撇嘴，突然腦袋吃了一個爆栗，大叫道：「哎喲，師父你輕點。」

  無為道人沒好氣的道：「小屁孩懂什麼，大衍宗是我修道界五大玄門之一，強者無數，等你走出去多見見便知曉其中厲害了。」

  中州之地，以天月殿為玄門第一大勢力，郭黎山人小鬼大，自小便崇拜那些飛天遁地的人物，每每聽到有人講述道界軼事，便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無為道人正是看中他對修道之事的熱衷之心，方才將他收入門下，成為自己的第一位入室弟子。只是郭黎山心性不定，跟了他將近七年時間，修為進展緩慢，陣法天賦更是遠不如後入門的玉星元，無為道人如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郭黎山「切」了一聲，不滿道：「師父你倒是帶我出去見識見識啊。」

  無為道人為之語塞，這十年來四處奔走，一門心思幾乎全放在了八歧門的興盛之事上，確實是有些忽略對郭黎山和玉星元的道法傳授。

  蘇辰見他吹鬍子瞪眼的模樣，不禁失笑道：「道長稍安勿躁，黎山年紀畢竟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出去。言歸正傳，今日咱們聚集至此，我且將這十三年來的一些感悟說與爾等聽聽。」

  眾人神情一凜，只聽蘇辰道：「修道五境，開靈、洞微、離相、止觀、無量，想必諸位心中都已經有了概念，對於世間大部分修行者而言，無量境便已經是走到了修道盡頭，現如今五大玄門的宗主被世人並稱為『五絕』，正是接近無量境巔峰的強者。」

  「之所以稱之為『五絕』，在我看來，這其實已經預示著這些前輩的修為想要再往上攀升已是難上加難，幾乎沒有了可能。但大衍宗太上長老公孫啟，也就是我的授業恩師，以及朱雀院的朱雀老祖烏元子，再加上魔神秦風煙、十多年前剛甦醒過來的龍神前輩，他們的存在已向世人證明，無量境之上，尚有無窮可能。這些功參造化的前輩之所以能夠突破無量境桎梏，關鍵就在『混元』二字。」

  蘇辰頓了頓，看向眾人，問道：「我想問諸位一個問題，諸位認為，究竟什麼才是萬千道法之源？」

  無為道人、紅袖皆皺眉思索，廖子鳴等人修為最高者也不過洞微境第七重，沒有足夠經歷根本無從思量。蘇辰安靜等了片刻，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見郭黎山躍躍欲試道：「盤古開混沌，方成天地，萬千道法，自然是從混沌中而來。」

  無為道人、紅袖被郭黎山一語驚醒，渾身一震，卻聽玉星元道：「師兄，盤古開天，這明明是你我在明暉樓說書老頭那裡聽來的，千萬別混為一談。」

  郭黎山被她一語道出真相，臉上一紅，強裝鎮定道：「你懂什麼，師父不常說，大隱隱於市，那說書老頭興許是世外高人，看中我的天縱之資，這才出言點撥於我」

  無為道人聽他越說越沒譜，忙打斷道：「黎山，再廢話為師就讓你去明暉樓聽個三天三夜。」

  玉星元拍手笑道：「好呀，好呀，到時候師兄得道飛升，可別忘了我們。」

  郭黎山冷哼一聲，撇過頭去，一副懶得與你計較的模樣。

  「好了，大家暢所欲言，正是八歧門的宗旨所在嘛。」蘇辰頗有興趣的看了看郭黎山，笑道：「黎山，不如將你的想法再說來聽聽。」

  眾人頓時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蘇辰，腦海里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冒了出來，莫非郭黎山這臭小子胡言亂語竟讓他蒙對了不成？

  郭黎山滿臉得意，心下卻在發虛，暗道星元那丫頭說得不錯，我不過是從說書老頭那裡聽來一些傳說故事，自己也未必當真，這門主腦袋定是被門夾過，不太靈光。

  「嘿嘿，看到了吧，師妹，說書老頭指點你我，只有我認真聽了，你卻未必能夠答的上來。」郭黎山強裝鎮定，只好再次回憶那說書老頭到底還說了些啥，盤古開天，氣化三清，女媧造人，嗯對了，這老頭子既然能夠胡編亂造，我郭黎山為什麼不能？當下說道：「天地既是從混沌而來，那這萬千道法之源，定然也是混沌了，只不過我人族聰慧，前輩們感悟天地，便漸漸掌握了一些修行竅門。」

  無為道人愣了愣，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臭小子般，他說這些儘管沒有什麼根據，卻是像模像樣，這小子喜歡異想天開，或許正是他的天賦所在。

  紅袖嫣然笑道：「黎山竟有如此見地，極是難得。」

  郭黎山被紅袖一夸，頓時喜上眉梢，趾高氣昂，極為得意。

  蘇辰點頭道：「黎山說得沒錯，天地初開，前輩們感悟天地，漸漸掌握了一些修行竅門，後來便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道術，修道士靈海所存正是自混沌演化而來的五行元氣。」

  無為道人若有所悟，問道：「門主所指，莫非是想說，五行元氣的源頭正是混元氣，修道五境專修五行元氣，要想更進一步，便必須回歸本源，重修混元？」

  蘇辰點頭道：「沒錯，無量境之上，正是混元。化混沌為五行，轉五行為混元，我等修士在修行上循序漸進，其實反而是繞了一條遠路，混沌、混元，本就是同一事物。」

  眾人聽得雲裡霧裡，唯有無為道人悚然動容，他曾得駱辛陽遺留殘卷，其中也有提到這一觀點，只是初看時艱澀難懂，直到如今方有大悟。蘇辰突然聚音成線，對他傳音入密道：「道長，這也正是龍牙之秘。」

  無為道人與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此刻內心血熱，只想回到自己的閉關地，再將那本殘卷好生研讀一番。

  龍牙之秘牽涉太大，自不便對眾人道出，蘇辰有意迴避，其實也是為了保全眾人，否則於他們日後修行大為不利。

  不知覺間已將近午時，蘇辰近半日所言大多都是他那二十八日大夢之中的所見所悟，內容過於艱澀，直聽得眾弟子一頭霧水。好在廖子鳴等人都知蘇辰所講難得一聞，對自己未來修行大有助益，眾人都不敢托大，硬著頭皮聽了下來。

  臨近午時，郭黎山越聽越乏，到最後乾脆靠著廖子鳴睡起了大覺，蘇辰並未在意，反而是玉星元聚精會神的聽了一上午，一雙星眸泛出異彩，讓他總算有了一絲講道的成就感。

  未久，無為道人親自到雲霜城的萬仙樓定了鮮美佳肴回來，郭黎山總算是來了精神，胃口大開，與六位師兄爭食，樂不知倦。

  略作休息，下午的時光便過得尤其的快，特別是郭黎山，竟是屬他聽得最為認真，只因蘇辰換了講道方式，讓眾弟子一一展現修為，自己從旁指點，一番點撥，眾人都獲益良多。

  大師兄廖子鳴為人穩重，做事細緻入微，有他負責八歧門二殿三堂二閣的建設，無為道人完全不用操心。只是修行天賦一般，年近二十六，只不過是洞微境第五重的修士，無為道人傳授他一套雲合掌，如今也算小有所成。

  二師兄寧方和三師兄程昱，本是江湖中人，入門之前常年也常年走在刀光劍影之中，行事果斷狠絕，入門之後便常常隨無為道人與雲霜城各方勢力交涉。二人年紀均在二十四歲上下，是除郭黎山外，習會火元符掌之人。二人修為也是眾弟子中最強，已然是洞微境第八重的修士。

  四師兄程昱和六師兄祝文成，二人都曾是書院學生，入門五年，一身儒雅氣不散，年齡在二十歲左右，同廖子鳴一樣，同樣修習的是雲合掌。四師兄修為接近洞微境第六重，實力仍然勝過大師兄廖子鳴，而六師兄祝文成實力稍弱，為洞微境第三重。

  六師兄習戎人如其名，曾是中州九幽皇朝的一名將士，血性最重，剛滿十八，一個月前破鏡至洞微境，無為道人有心栽培此人，已有了將其轉為入室弟子的想法。

  至於小師弟郭黎山，陣法天賦雖弱，但在符文一道上卻表現不俗，火元掌如今已有小成。

  無為道人八名弟子中，屬玉星元天資最高，十二歲的小丫頭如今在陣法上表現出的天賦令得無為道人每每談及，都會忍不住連聲誇讚。

  蘇辰大致了解過八人情況後，便道：「你們且先休息，我去去就來。」言罷瞬身而去。

  郭黎山抓緊一切時間補充昨夜沒有睡足的困意，沒過多久，便聽到六位師兄同時驚呼出聲，好奇睜開眼來，便見到飛泉山外，一座百丈高的巨大山石拔地而起，徑直往飛泉山山頂飛來。

  郭黎山大驚失色道：「發生了什麼？」

  無為道人見眾人大驚小怪的模樣，臉色一沉，提醒眾人道：「都別嚷嚷，門主難得顯出神通，幾乎難得，好生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