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九星之央，苦海天元

  「這不通啊。」

  簡單九個字，若是純以字樣進行組合，共計三十六萬兩千八百八十種可能，即使蘇辰過目不忘，仍要為這龐大的數量感到頭疼不已。

  眼看夜幕即將降臨，蘇辰不再急於趕路，索性躺在水面，閉目養神。此刻冷靜下來，繁雜紊亂的心緒總算有了些許脈絡，「『苦海』二字定不會分開，『九星』、『天元』想必冥神前輩也不會故意拆開為難後人，剩下『之、央、也』三字又該如何解釋？」

  天幕低垂，夜色逐漸暗了下來，蘇辰猛地睜開眼來，此時天穹星辰零零散散，唯有其中最為璀璨奪目的九顆出現在蘇辰視線當中。

  蘇辰盯住九顆星辰死死不放，生怕錯過，卻見九星幾乎是等距分布，而中央位置那顆忽明忽暗之星，似乎正在告知他，這裡正是九星之央。

  「九星之央，苦海……天元也。」

  蘇辰霍地起身，那九星分布正合棋盤星點之位，中央處正是棋局中所謂「天元」所在。

  「莫非這裡就是苦海出口？」

  棋局中以天元為中心之位，這位冥神前輩想必也是圍棋愛好者，竟將秘境演變與天元九星聯繫起來，苦海出口若真是天元位置，那自己又該如何過去？

  「總得要試試才行。」

  按照九星分布，自己所處位置正是在東北角的星位附近，蘇辰當機立斷，折返往西南方向而去。他這次有了方向，奔行愈速，在約莫百里過後，卻見自己與天元之位拉近了不到十之二三，照此速度，恐怕過得一半，天就快亮了，到時候失去星辰指位，自己又如何辨認方向？

  事實正如所料，黎明已至，蘇辰距離苦海天元仍有大半距離，精力耗損下，不得不選擇暫時作罷。

  好在苦海秘境元氣充沛，蘇辰打坐調息，感受到四周元氣如小河一般不斷流入體內，由衷感到欣喜。

  「莫非這也是冥神前輩的意思？」

  天機殿只留有緣之人，或許四大秘境都是為了考驗後人，蘇辰想到這裡，不禁搖頭苦笑，自己是不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斗轉星移，白晝已逝，星辰再次降臨，本已做好準備與時間賽跑的他不由一怔，卻見那九星位置竟已悄然移位，自己竟已到了九星位置的西北角落，重新回到原點，豈不是說昨夜都白折騰了？

  「你大爺的！」

  哪怕是蘇辰，此刻也忍不住罵了出來，如今顯而易見的是，九星之位隨時在變，這就意味著天元所在也隨時在發生變化，除非能夠在黑夜時分趕到，否則等黎明一到，又將重新折騰一遍。

  「既然如此，倒要看看誰的速度更快。」

  蘇辰執拗勁再次主導了他的情緒，當下心神來到眉心靈台，飛劍「暗夜」正安安靜靜的「睡著大覺」，蘇辰忙道：「小黑，別睡了，快出來幫我。」

  飛劍被傳音驚醒，竟是生出了一絲火氣，黑色旋風驟然生成，直颳得蘇辰頭疼不已。好在飛劍的火氣並不太重，稍作發泄，便來到蘇辰體外。蘇辰與它心意相通，略作解釋，小黑已然知曉，身形突然暴漲，任由蘇辰踏於劍身，「嗖」的一聲，便往天元之位飛去。

  這把名為「暗夜」的本命飛劍乃是師父公孫啟所贈，直至如今，蘇辰仍不知它的潛力究竟有多大，或許小黑自從跟了自己便一直很憋屈，到如今仍不能讓它發揮出十之二三的實力，蘇辰如此想著，是以不管它如何發脾氣，都由著它的性子，並不加以約束。

  有了小黑幫忙，速度比之昨夜快上兩倍不止，但即使如此，第二夜依舊以失敗告終。

  「連小黑的速度也無法趕上，看來縮短時間的法子並不可行。」

  「慢著，如果不能縮短時間，那延長時間又會如何？」

  蘇辰突然有了茅塞頓開之感，現如今唯一的麻煩便是星辰之位隨時在變，白晝時沒有參照，冒然前行便如同瞎子過河，那如果說創造一個參照呢？

  「小黑，你先休息會兒，等今晚咱們再試一次，到時候你就如此……」

  黑夜再臨，小黑再次出現，隨著蘇辰手指方向，迅速沒入虛空之中。這一次蘇辰沒有跟上，小黑便能夠全力施為，破空而行便顯得輕而易舉。

  作為蘇辰的本命飛劍，那遊走於氣血中的心靈感應便是最好的參照，只要等小黑到達天元所在，自己大可利用白晝時間趕路，如此一來，自然不用擔心時間不夠用的問題。

  三個時辰過後，腦海中電光一閃，正是小黑找到天元所在的信號，蘇辰大喜道：「倒是比預想中快上許多。」

  距離黎明時間還有半個時辰，蘇辰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西北方向，身影一閃而逝。雷光加持之下，速度只增不減，縱然如此，蘇辰也耗去了將近十二個時辰方才與小黑匯合，但眼前所見又再一次讓他愣在當場。

  無盡汪洋不再平靜，眼前所見儘是狂風巨浪，黑雲壓頂下，一個直徑數里的巨大漩渦像是海中惡魔張開了巨嘴，吐出了九條與天相接的水龍捲，狂暴不安的元氣波動阻止著一切外來之物。

  這裡正是苦海天元！

  漩渦之底，一道白晝日光自水中浮現，那裡正是蘇辰找尋多日的出口，而想要離開此地，偌大的漩渦水流便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巨大難關。

  潮汐水流自帶的巨大吸扯力絕對不容小覷，單憑肉身，尋常人恐怕還沒到達出口，便會被漩渦水流給撕扯成碎片。

  儘管天龍第八變令他體魄強於常人，但為了保險起見，蘇辰還是決定再加一層保障，隨著心念一動，天蟾鼎從眉心現身而出，極速旋轉下再一次沖入體內。蘇辰默運鼎身融合之法，不久便人器合一，相信以此狀態，再接吳乘雲的雄渾掌力便不至於如先前那般狼狽。

  可惜吳乘雲死於那枯骨龍爪之下，卻是沒有了試驗的機會，蘇辰搖了搖頭，將這類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入腦後，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跳，不過剎那，身體便被漩渦水流捲入其中。

  剛入其中，身體便似被硬物衝撞，險些讓他背過氣去，好在天蟾鼎本身堅韌非常，化解了這類無形巨力，短短半刻鐘時間，卻似過得兩三年那麼久，不過好在自己體魄、神魂皆是極強，經過短暫的平衡盡失，總算是讓自己緩上了一緩。

  蘇辰屏息凝神，身體隨著漩渦水流不斷深入水底，也不知這無盡汪洋究竟會有多深，蘇辰只記得當自己不由自主的被衝進水底那道白光大門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兩個時辰過後。

  蘇辰醒轉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方形池塘邊緣，池水最深處也不過淹沒腰部，中央處則盛開了幾朵金燦燦的睡蓮，蘇辰失去意識前所見到那抹金光想必便是此物。

  「金佛睡蓮？」

  蘇辰尚有些不敢肯定，當下爬起身來，吃了一顆補血丹後精神一振，踏足水面而行，來到水池中央，見這睡蓮金光燦燦，巴掌大小，共有七瓣，而荷葉則有臉盆大小，成桃心之狀。隨著水面搖盪，金光便顯得有些刺眼，蘇辰又聞上一聞，一股淡雅之味傳入鼻端，竟有神魂出竅之感。蘇辰吃了一驚，訝然道：「果然是金佛睡蓮！」

  傳聞中金佛睡蓮可輔神魂，是九品丹藥洗魄丹的最佳藥引，蘇辰如獲至寶，毫無客氣的將金佛睡蓮連同荷葉一道收入儲物袋中。

  「古圖中說那四大秘境乃是進入天機殿的大門，莫非這裡便是？」

  放眼一掃，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占地極大的宮殿之中，右側不遠處便是通往宮殿深處的青木廊道。歷經三千年，青木依舊如初，並無腐蝕跡象，僅此一眼，便足可斷定那青木定然也是一件品秩不低的靈物。

  水池露天，蘇辰下意識的腳尖輕點，想要飛身而起，俯瞰一下宮殿全貌，不想剛到高空，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形壓力擊中，重新落回水面。

  「重力？」

  這種感覺想必朱逆體會最深，蘇辰沒少在他身上貼上幾張負重符，連試了幾次，以他如今的實力最多也不過縱躍至十丈高空，這還是在天龍第八變強橫體魄的加持作用下，換做朱逆、無為道人，恐怕也就是七八丈的距離。

  這裡似乎已自成一方重力世界，即使地面行走，也能感覺明顯的阻滯之感，像是處在一個封閉的黏稠空間，行動起來頗有不暢。

  「罷了，先四處看看吧。」

  整個宮殿方形構造，沒有巧思妙想的屋檐瓦楞，也沒有技藝不凡的飛仙壁圖，除此之外，宮殿內便只剩下幾根兩人合抱粗細的白玉石柱，支撐著宮殿的十數丈空間，眼下四周無人，整個環境便充斥著一股詭異的靜謐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