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骨魂獸

  紅袖也道：「道長，你這是怎麼了？」

  無為道人直盯盯的瞧著蘇辰，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眸掐指演算，不停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無為道人尤為死心，重新算了一次，結果似乎並未發生改變，隨即睜開雙眸，瞪了一眼朱逆道：「小畜生，剛才是你瞎說，存心戲弄貧道，對不對？」

  朱逆大怒道：「牛鼻子你當真瘋了，小爺吃飽了撐著，沒那個閒情戲弄你。」

  蘇辰忙道：「道長，這事若說起來，之前六門會武，我倒是贏過南宮遠一次。」

  朱逆哼了一聲，道：「豈止如此，十年前南宮遠那小子想讓小爺我當他的坐騎，因為小橙子在，此人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這他娘的就算一次。六門會武，頂多算第二次，後來在神威軍中，小橙子可是天字旗統領，食人沙漠中落入龍神體內，反而因禍得福，南宮遠又哪有這麼好的道運？嗯……這算是第三次。還有一次，牛鼻子你可能不知，姬遠峰一死，氣運大散，得到最大好處的恐怕還得屬小橙子。」

  無為道長聽得臉色變了又變，將聽到的四件事重新演算一番，又道：「若是將這四件大事一同算上，演算結果確實有所變動，可貧道算來算去，依舊是南宮遠勝過門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門主，這小畜生可還有其他未告知之事？」

  蘇辰尚未開口，朱逆已經搶道：「牛鼻子，你再小畜生小畜生的叫，當心小爺跟你翻臉。」

  無為道人聽若未聞，只聽蘇辰道：「差不多就這些了，說起來，這四件大事好像都有小朱他在。」

  朱逆哼了一聲，昂起頭來，道：「怎麼樣，小橙子，瞧清楚誰才是你的福星了吧？」

  蘇辰失笑，踢了他一腳，又道：「我一向認為氣運二字太過虛無縹緲，之前並沒有太在意，不過既然我已經決定要試試這氣運二字的厚度，這次冥神殿之行，勢必會跟南宮遠再硬碰一次，到時候道長可再來算算結果，看看究竟會不會有所不同。」

  無為道人不置可否，暗忖道：「天吟術開篇有言，『天運之道多變，由始望終，非智也，』莫非南宮遠身上的變數會印證到門主身上？」他悄悄打量了幾眼，決定多觀望觀望，或許八岐門將來真能名動天下也說不一定。

  四人調息了半個時辰，繼續趕路，又經過了三個時辰，終於在一處深壑邊緣停下。

  再往前走，前方地勢陡然拔高千丈，已是高山之地，無為道人重新推演一番，道：「就在附近不遠了，冥神殿出世地點絕不會偏離十里距離。」

  對四人而言，十里距離並不算遠，正好也可以留下一點安全距離，冥神殿一旦出世，動靜極大，若是靠得太近，也未必是福。

  斷天谷中遍布溝壑，蘇辰舉目四望，覺得地縫之中反而是最好的隱身之所，在他提議之下，索性就近選了腳下深壑深入。

  沿著山壁不斷往下，四周也逐漸黑暗下來。四人深入地底百米，只覺四周縱橫交錯的地縫已經如天然地底隧道，只是四人選擇的這條地縫似乎大得出奇，下墜了許久依舊見不到底。

  「這裡也太娘的壓抑了。」

  朱逆有些失去耐心道：「這地底迷宮一眼望不到頭，在走下去，我們就可以去跟閻王爺打打招呼了。」

  蘇辰也忍不住皺眉，蕭淵曾說這斷天谷乃是上古時期一場仙魔大戰的主戰場，經過數千年甚至上完年的歲月侵蝕，曾經的戰鬥痕跡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蘇辰正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往下探路，卻聽紅袖道：「公子，前面有火光！」

  三人聞言同時望去，卻見山壁對面，隔著百丈距離的地縫中真有火光出現，同時一凜，蘇辰道：「你們待在這裡，我過去看看。」

  當下御空而行，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蘇辰飛近一瞧，卻見一道燈籠似的火球在空中漂浮著，突然之間，火球似是發現了蘇辰的身影，突然向他所在方向橫移過來，像一道幽深至極的目光，透出一股強烈的野獸氣息。

  蘇辰暗道一聲「不好」，這他娘的竟是遇上了一隻獨眼妖獸，那燈籠一般的火球正是它的獨眼。蘇辰儘量表現出沒有惡意，正準備後退，後方朱逆卻在這時出於好奇而突然趕到，他火眼金睛，瞬間瞧出妖獸身份，驚聲道：「骨魂獸！」

  若論珍稀程度，骨魂獸自然比不上赤焰猊，但骨魂獸依靠冥界魂力而生，只有在屍骨成山之地方才有可能形成，對魔道之人的吸引力尤在赤焰猊之上。

  朱逆驚聲提醒後立刻露出赤焰猊真身，妖族對敵，若仍以人族形態便顯得有些藐視對手，朱逆幻化出妖族真身，這是對骨魂獸最起碼的認同。

  蘇辰此時小心翼翼撤步後退，終於還是引起了骨魂獸的主意，一時間陰風大作，骨魂獸徹底暴走，「燈籠」般的火球陡然一震，光芒照耀出四周景象，偌大的地底勾縫之中，一頭長達三丈、渾身白毛的妖獸現出真身，其形如熊，高大得令人窒息，巨大頭顱看不清五官，只剩一隻赤焰獨眼閃爍著妖異光芒。如同笨熊一般的白毛手掌拍擊而來，令得蘇辰臉色一變，同樣以一記開山拳印回應，只聽「砰」的一聲，巨力餘波傳開，蘇辰和那骨魂獸同時後退數步。

  蘇辰手臂發麻，心中暗暗驚異，不想此妖氣力大到超乎他的想像。那頭骨魂獸似乎也感覺到了蘇辰的厲害，想要撤退，不想去路已經被朱逆封死，兩相權衡，嗖的一下往地表飛去。

  「小橙子，別讓它跑了。」

  朱逆一馬當先，往地面衝去，蘇辰擔心紅袖與無為道人，忙傳音道：「你們待在原地，別走開。」說著也化為雷光一閃而逝。

  過得片刻，蘇辰與朱逆匯合，那骨魂獸的速度好生了得，僅僅這一短暫功夫，便不見了蹤影，就連朱逆也為之無可奈何。

  朱逆皺眉道：「骨魂獸以屍骨為生，棲息之地定有無數冥界冤魂，當依剛才所見，地底陰氣雖重，卻不至於誕生出骨魂獸來，小橙子，怕是有些古怪。」

  蘇辰點了點頭，突然閉上雙眸，感知四周元力波動，突然道：「西北方向，追！」

  一人一獸同時化身銀雷、赤焰之狀，往西北追去，約莫行了十來里，前路被兩座高峰所阻。兩座高峰相對而立，中間僅僅留有寬約三丈的通道通行，山壁如被刀削，罡風從中吹出，令人心生不安。朱逆沒來由的頭皮一跳，嘖嘖嘆道：「這要是人力所為，那可真他娘的有些恐怖了。」

  蘇辰搖頭道：「斷天谷雖是上古時期仙凡大戰的主戰場，但經歷萬年歲月，大戰痕跡也早該被磨平了，這裡或許只是湊巧。」他修行十多年，對於修道而言算不得有多久，但所見所聞卻是極為了得，師父公孫啟、大師兄趙義、神威將軍姬遠峰，加上魔道中的青松道人、魔神秦風煙等，無一不是當今修道界的巔峰戰力，若要以人力僅憑一刀威將一座高達千丈的山峰一分為二，蘇辰自認為尚無人可以辦到。

  也是他犯了「自以為是」的錯誤，純以離相境修為判斷自己與無量境、甚至是混元境的實力差距，這才導致不久後的一場大難。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正準備進入那「一線天」似的空間一探究竟，突然之間，雙峰之間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一道耀目赤焰火球沖天而起，朝他們方向奔來，朱逆嘿然一笑，道：「終於還是自己送上門來。」言罷，身形暴漲，化為百丈赤焰猊真身，火光灼天，連帶著蘇辰也被包裹在內。

  蘇辰渾若無事，隱身於赤焰火海，等待著骨魂獸自投羅網，就在此時，一雙銀色飛翼出現在視線當中，連續閃爍了三次，便從數里開外閃現到近處，不顧骨魂獸的盛怒之火，一腳踩在骨魂獸肩部。

  一頭十丈高、如熊般的妖獸就這麼被輕易的猜中肩頭，巨力傳來，肩骨立時發出破碎之聲，南宮遠風輕雲淡的單腳而立，雙臂環胸，對著隱身於赤焰中的蘇辰道：「蘇兄，好久不見！」

  他目光又落到朱逆的百丈真身，嘴角上揚道：「十年不見，這頭小畜生竟也是止觀境了。」

  朱逆尤其看不慣南宮遠這等嘴臉，心裡積壓已久的一股怨氣陡然升起，當即扔出一個十丈來寬的火球砸向南宮遠。

  南宮遠微微一笑，身影一閃而逝，火球徑直打在骨魂獸身上，被骨魂獸盡數吸收於火眼之中，像是吃了一道大補之物，盛怒之下正要發起反擊，南宮遠身影如鬼魅一般再次出現，站在了骨魂獸另一個肩頭，骨骼碎裂聲也再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