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地玄黃

  他見秦瀚、徐越同時動容，又補充道：「徐將軍，這只是小子的一番猜測，如何決策還得你們說了算。」

  徐越大笑一聲，心情似乎好轉了不少，「好小子，我們都是當局者迷，你這是點醒了徐某，你隨我來，我們這就回去見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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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入雲江城十里範圍，便能夠明顯感覺到此城的生機缺失之狀，蘇辰跟著徐越漸漸走近這座成名已久的大城，見到滿地狼藉的屍骨，想起昨夜驚魂一幕，又不由生出一身冷汗。

  神威軍行動向來以電閃雷鳴著稱，姬遠峰重傷下，立刻吩咐屬下請回徐越將軍主持雲江城一切大小事務。按照姬遠峰的囑咐，七日之內，徐越必須護送城中所有百姓離開此城，受七彩劍陣影響，雲江城如今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座廢城，但城中百姓受了神威軍諸多恩惠，如今卻有近三分之一的人不願意離開，倒是讓徐越頗感為難。

  對待城中百姓，絕不可使用蠻力，徐越恐有一身止觀境修為，到了今時今日，倒處於一種無可奈何的境地。蘇辰隨口問道：「徐將軍，願意遷離此城的百姓會去往何處？」

  徐越面有愧色，應道：「說來慚愧，此次舉城遷徙來得太過倉促，雲江城數十萬百姓只能暫時往東遷離，百里之外，有座赤霞城，名氣不大，要容納雲江城數十萬百姓卻是綽綽有餘。」

  蘇辰由衷讚嘆道：「能在如此短時間內給城中百姓找到合適去處，相當了不起。」

  徐越搖了搖頭，道：「城中尚有三分之一的人不願意離開，小兄弟若是願意，不妨替哥哥我想想，怎麼才能勸動他們？」

  蘇辰失笑搖頭，若說煉丹救人，他自信可以說上一兩句，但這種全城遷徙之事影響過大，他卻是毫無辦法。兩人邊走邊聊，徐越打開了話匣子，介紹許多神威軍的過往事跡，聽得蘇辰神往不已，沒過多久，便又見到將軍府，此時此刻，將軍府外圍早被神威軍重重保衛起來，眾將士見了徐越，卻是聲色不動，昂然而立，神威軍之軍容，由此也可見一斑。

  就在這時，數道人影朝他二人方向迎面而來，卻是南宮遠、蕭淵、宋頎、樊玉山等人，樊玉山見到蘇辰後終於鬆了口氣，走近過來拍了拍蘇辰肩膀，笑罵道：「他爺爺的，你小子是如何從七彩劍陣下脫身的？」

  蘇辰故作後怕道：「要是跑得再慢些，樊大哥可就真見不到我啦。」

  樊玉山哈哈大笑，故作鎮定的掩飾住蘇辰對他暗自傳音後的震驚，兩人有說有笑，卻不知關係表現得如此熟絡，早讓南宮遠等人感到莫名詫異。

  眾人見過徐越將軍，方才聽徐越問道：「六門會武前八人全都到了，莫非是大將軍召見？」

  眾人微微一怔，這才明白徐越、蘇辰並非是與他們一道，蕭淵回道：「確實是大將軍召見，卻不知所為何事。」

  徐越眉頭一皺，點了點頭，讓蘇辰隨眾人一同去見大將軍，自己則先眾人一步入了將軍府。

  蘇辰樂得如此，與樊玉山、蕭淵等人邊走便聊，這就又說到昨夜發生的群屍襲城之事。眾人聽蘇辰詳述昨夜逃脫七彩劍陣的經過，蘇辰興許是受了宋縉、朱逆的影響，將事實誇大，樊玉山若不是被提前傳音告知事實，恐怕也得跟眾人一樣驚出一身冷汗。

  蕭淵嘆道：「大衍宗姬玉蓉前輩的陣法造詣著實高深莫測，我等望塵莫及，等滅魔之事一了，蕭某定要親自到大衍宗拜訪一下。」

  樊玉山嘿然冷笑，道：「只怕姬前輩未必肯見你。」

  蕭淵一怔，並不生氣，失笑一聲，應道：「樊兄說得極是。」

  不知覺間，眾人已過了將軍府內的迎客廳，家丁特意將八人引入內院，來到大將軍平日裡練習書法的地方，便道：「諸位仙師稍待，我先稟報大將軍一聲。」

  「規矩倒是挺多。」樊玉山有些不耐，他習慣了無拘無束，紫元宮修行十年，眾師兄長輩也沒怎麼難為他，養成了他如今灑脫狂放的性格，「北州紫霜、南州玄陽、西州大夷、中州九幽，就這東州大武皇朝怪人最多。」

  他意有所指，明顯針對大武皇朝，武青身為七皇子，此刻卻不動聲色，並不在這些言語上過多計較，南宮遠冷笑不語，宋頎、孔文、姜影三人則只是靜靜聽著，顯然不想這件事上參合過多。

  樊玉山見眾人都不說話，大感無趣，他心頭無名火起，只因剛才聽到了樊玉瀾的消息，想著這些人都是為滅魔之事而來，便想生些事端，不讓這些人輕易得逞。

  未久，書房大門無風自開，傳來姬遠峰平和有力的聲音：「諸位道友，請進！」

  八人神色一凜，先後邁入，書房裡布置清雅，唯有一張書桌和幾張木椅，牆壁上也僅有一副字畫作為點綴，其上寫道：「天降大任，捨我其誰！」姬遠峰立於畫前，面色明顯有些蒼白，右將軍徐越昂然立在左側，與姬遠峰點頭示意後，便說道：「閒話不多說，諸位都是為剿滅魔道而來，按照我神威軍的規矩，諸位本該入我軍伍，去掉修道士身份，但這次情況特殊，諸位也都非我大武皇朝中人，自然沒有讓諸位強硬入伍的必要，不過還是得約法三章。」

  「今後半年時間，神威軍將成立天地玄黃四隻滅魔偏軍，編入我右旗軍營，諸位統領四隻偏軍，需得聽我號令，否則以軍法處置。天地玄黃四軍當中，僅剩官階高低，其他一概不論。諸位，我神威軍將士生死自願，若有不願意留下的，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樊玉山其實很想一走了之，他本就不願受此拘束，何況是對付自己的妹妹？無奈自己身為紫元宮的代表，他這一走，紫元宮玄門正宗的臉面可就要因他受損，相比之下，他更不願意做這個罪人，加上秦瀚師兄也在，縱然自己獨自離開，怕也是要被他親自拎回來。

  這一想，自己竟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只得無奈嘆了口氣，感概自己如今修仙有成，可四海遨遊般的瀟灑依舊停留在想像當中。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自己實力太弱？

  「他爺爺的，等老子到了無量境，誰的臉色都不用再看。」

  樊玉山心中暗罵一聲，八人的決定也隨之有了分曉，當下卻無一人選擇退卻。姬遠峰見到八人各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突然一聲感概，想到自己年輕時候，何嘗不是這般意氣風發？他如今已入無量，即使擁有通天修為，年輕時候的逍遙自在卻是無論如何回不去了，當下定了定神，緩緩道：「諸位，剿滅魔道危險重重，請多思量。」說完此句，已有些疲憊神態，奪神針不愧為魔道至寶，在體內不斷摧毀他的氣海防線，讓他也有些難以應付。

  八人神情堅決，既然做了決定，斷無反悔之理，徐越代替姬遠峰續道：「既然如此，諸位便是我右旗軍的滅魔中尉，蘇辰聽令！」

  蘇辰凜然道：「在！」

  徐越道：「天字旗，一千將士，由你統領！」

  蘇辰領命，徐越又道：「南宮遠，做地字旗統領！」

  「蕭淵，做玄字旗統領！」

  「樊玉山，做黃字旗統領！」

  「武青、孔文、宋頎、姜影，你四人分領一個副統領！」

  徐越分派完畢，樊玉山立刻打斷道：「徐將軍，我一個粗野人就別當什麼統領了，不如將他交給咱們七皇子殿下，我跟在蘇辰後面，做個副統領就行了。」

  他如意算盤打得極好，想著與蘇辰配合正好，萬一遇上了自家二妹，也省了許多麻煩。徐越征戰沙場多年，對待新兵自有一套法子，當下卻是一點面子不給，冷聲道：「咱們約法三章，入我神威軍，一切服從軍令，本將軍念在你是初犯，姑且算了，此事今後休提。」

  八人心下同時一凜，第一次體會到「軍令如山」四字究竟有多重，未免重蹈覆轍，武青率先開口道：「蘇統領，我來給你做副手吧。」

  宋頎、姜影見機極快，也都向各自傾向的軍伍靠攏，姜影自然選了南宮遠，宋頎則選了蕭淵，單單剩下孔文與樊玉山組合在一起。

  八人分派已定，徐越將姬遠峰身前早已整理好的一副軍圖攤開，說道：「這就是天地玄黃四旗的第一個任務.」

  八人循聲望去，卻見徐越所指乃是一處面積極大的低洼之地，正是近年來魔人行跡頻繁的墜魔湖，徐越往東一指，續道：「蘇統領由東出發，沿此三百里，搜尋魔人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