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山

  荀翟神情一滯，「看來我的事你也聽說了，師兄這次是奉了老頭子的師命，前來接你進山的。」

  大衍山脈最高峰峰高千仞，隱於雲霧之間，若是天公作美，萬里無雲，凡人立於山腳，便可見山巔壯闊奇偉之貌，並視之為祥瑞之兆。

  峰頂絕貌可遇而不可求，而大衍山脈綿延數百里的壯闊之景也能令人樂而忘返，只願身在此山，做那神仙一般的人物。

  今日正好是大衍宗新人入門測試的開山之日，荀翟與蘇辰匯合後，便御劍領其往山門而去，一路介紹著大衍宗的種種趣事，聽得蘇辰驚嘆不已。

  大師兄趙義為他入門之事專門設定了三大關卡，第一關已過，荀翟便解釋道：「按照老頭子的意思，這第二關本意是讓師弟在這次入門測試中走個過場，不過趙義堅決反對，反而加大了這次入門測試的難度。」

  荀翟看了一眼蘇辰變幻的臉色，又道：「不過小師弟可以放心，這一次趙義的大權已經被剝奪了大半，負責主持這次入門測試的是另外四位師兄師姐，他們應該不會如何為難你們這批新人。」

  蘇辰不由鬆了口氣，山風呼嘯，突然傳來一陣喧譁之聲，卻聽荀翟對他道：「小師弟，我們到了。」

  山腳之下，兩座峭壁如劍而立，作為大衍宗的門戶，已然守護了大衍宗三千年之久。

  兩座劍壁中央，是由青石鋪就而成的登山階梯，沿著階梯一路往上，便可到達大衍峰落月崖、陰陽雲海等觀景勝地。

  兩名身著青衣的大衍宗弟子立於青石階梯之前，維持著在場近三百人的秩序，看到御劍而來的荀翟、蘇辰二人，不由對視一眼，均都閃過一絲驚異。

  荀翟向那兩位同門師兄弟點頭示意，便道：「小師弟，我在山上等你。」

  蘇辰點了點頭，待荀翟離開後，拿著他半路交給自己的身份牌，壓力頓時上涌，獨自往前走去，正在一旁登記入門弟子人數的大衍宗弟子見到了剛才一幕，都不禁心下一凜，接過蘇辰遞來的身份牌，仔細查閱一遍後，瞬間得知蘇辰身份，其中一人笑問道：「師弟從西州而來，這路可有些遠啊，距離開山還有一個時辰，師弟不妨隨意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蘇辰不敢失禮，忙道：「多謝師兄！」

  蘇辰專門選了一處人少的地方休息，但這也只是相對而言，將近三百人聚集在山腳，即使是大衍宗的山門也顯得有些擁擠。

  沒過多久，身旁便有人走近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蘇辰微微一怔，尋聲抬頭，見是位扎著馬尾的少女，少女身後跟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見了少女的冒犯之舉後蹙了蹙眉，上前低聲道：「小姐，大衍宗範圍，不能再使小性子了。」

  少女不以為意，嘟嘴道：「知道啦，囉嗦！」

  蘇辰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問我？」

  少女笑道：「不然呢？」視線掃到身旁的老人，見他似乎不太高興，只好清了清嗓，當先介紹道：「我叫姬彤，夏爺爺說過禮尚就得往來，我都已經將姓名告知了你，你可不能裝啞巴，總得告訴姓誰名甚吧。」

  蘇辰道：「我叫蘇辰。」

  「蘇辰？」

  叫姬彤的少女微微蹙眉，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就在這時，四周喧譁聲起，打斷了姬彤的思緒，少女大為不滿，轉身看到一位年輕俊秀的男子緩步走進人群當中，在兩位大衍宗兩位師兄面前自報姓名道：「兩位師兄，我叫武青，這是我的入門玉牌。」

  兩位大衍宗師兄同時神色一凜，其中一人道：「第二百九十五個玉牌，看來七皇子正是我大衍宗此次入門測試的最後一人。」

  那人口稱七皇子，卻並無絲毫起身行禮的意思，名為武青的七皇子似乎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蘇辰見狀，微感訝異，心想這倒是同西洲的大夷皇朝類似，五大玄宗都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七皇子到來之後，大衍宗兩位師兄照著規矩，仍是等待著最後半個時辰的過去。

  七皇子朝蘇辰方向走來，目光在蘇辰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那少女姬彤身上，微微一笑，道：「表妹，你也來了。」

  姬彤冷哼一聲，並不理他，在她身後的夏姓老子卻不敢失了禮數，躬身行禮道：「見過七皇子！」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姬將軍身邊四大護法，想不到卻是夏老親自來了。」

  夏姓老者道：「將軍有托，是老身的榮幸。」

  七皇子嘿然一笑，就近坐下休息，正好與蘇辰相近。少女姬彤見此人不肯離去，頓時沒有與蘇辰談笑的興致，撇過身獨自發呆去了。

  半個時辰後，正是午時。

  大衍宗師兄們見時辰已到，一人踏出而出，指了指往上延伸的石階，道：「諸位師弟，大衍宗的入門測試規則並不複雜，只需要沿著這條石階往上走，三日後的午時，我等會依諸位的石階數取前八十名弟子為我大衍宗的外門弟子，而前十名的弟子若是被宗門內長老看中，也可直接成為我大衍宗的內門弟子。當然，未入內門的師弟也請不要氣餒，大衍宗內門與外門弟子並無地位高下之分，所謂的內門弟子，所承擔的責任反而要大上不少，這一點，等到熟悉我大衍宗後自然會明白。」

  那人簡單交代兩句後，與其餘同門點頭示意，伸出右臂往青石階梯一指，道：「諸位師弟，請！」

  聲音剛落，眾新人弟子一擁而上，均想率先討個彩頭。蘇辰走在人群之後，緩步往上，絲毫不敢大意。

  登山而已，大衍宗新人入門測試，絕不至於會這麼簡單才對。

  果不其然，蘇辰微一失神，四周同行之人頃刻間消失不見，大風驟起，蘇辰觸不及防，被強風一吹，連著在地上滾了數圈方止。那風力強得離譜，蘇辰剛咬牙站立，又被勁風吹得飛出十數丈遠，身子撞在後方閃避，頓時猶如散架一般。

  連施了兩張負重符打在身上，蘇辰方才將身子徹底穩定下來，竟是感到有些氣喘，心中不由暗罵，以他如今洞微境第一重的修為尚且如此，其他新人怕是受苦更甚，這莫非便是大師兄將入門測試陣法改良後的結果？

  「啊喲！」

  痛呼聲接連響起，蘇辰尋聲望去，卻見前面有一物體在空中飄動，定睛一看，卻是一位年紀在十四五上下的少年。

  既然相遇便是有緣，蘇辰不得不出手將其接住，不知是風力實在太大，還是小傢伙身子單薄，蘇辰剛一放手，小傢伙整個人又身不由己的飄起。

  眼看自己又將重蹈覆轍，小傢伙面色一變，見身旁這位八尺身材的大哥竟然紋絲不動，像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抱住蘇辰大腿。

  蘇辰身上已貼了兩張負重符，等若背了一塊近五百斤的巨石，雖不至於如先前那般狼狽，但要想往前走上一步也極為不易，更何況腿上還掛著這麼一個活人。

  蘇辰搖了搖頭，伸手在小傢伙左右肩上拍了一拍，也各自種上一枚負重符。

  他並不清楚小傢伙的身體情況，不敢一次性「贈送」給他太大的巨力，五百斤的力量已然減半，那小傢伙先是一驚，以為是四周環境作怪，觸不及防下整個身子迅速趴在地上。

  「咦？」

  少年感覺到這份肩上巨力的特殊，稍稍動了動，便掙扎著站了起來，蘇辰這才看清小傢伙的模樣，十四五歲，雙眸靈動，看起來十分機靈。

  小傢伙稍加思索，已明白是蘇辰相助，當即向蘇辰咧嘴一笑，道：「原來是蘇辰大哥，多謝你啦，不然這第一關我封凌就過不去。」

  蘇辰聽他一下就叫出自己名字，倒是十分詫異，問道：「你認識我？」

  自稱封凌的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塵垢，笑道：「能讓荀翟師兄親自御劍相送來參加入門測試，蘇辰大哥的名字想不讓人記住也難，正式介紹一下，小弟封凌，以後在大衍宗內的日子還得蘇辰大哥多多關照。」

  蘇辰恍然，倒是沒想到二師兄荀翟在宗門內有如此名氣。事實上，大衍宗內，師父公孫啟正是那位高高在上、超脫於無量境的太上長老，宗門內眾弟子都知公孫啟如今只收了趙義、荀翟兩名子弟，二人的身份自然非比尋常。

  而封凌能夠一口叫出荀翟之名，想必也與大衍宗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蘇辰點了點頭，眼下卻不是好奇封凌身份的時候，望了望上方不見盡頭的石階，便道：「剛才我自作主張在你肩上用了兩張負重符，你不要介意。」

  封凌搖頭道：「小弟多謝還來不及，怎會有意見？既然在此與蘇大哥相遇，也算是我倆的緣分，不如一起往上走，小弟也沾沾蘇大哥的光，興許這次能多攀一層，讓上面那四個傢伙也知道知道本少爺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