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戰

  南宮易、荀翟同時對望一眼，像是下了決心，紛紛咬破拇指，鮮血在身前長劍之上畫出兩道形態各異的符文，南宮易、荀翟同時輕喝道：「血契通靈！」

  那兩柄飛劍均是一等一的無量仙寶，隨著二人的輕喝聲起，紛紛劇烈震顫起來，各自發出耀目青光。

  倏忽之間，兩柄飛劍同時飛臨那道巨大裂縫上空，強勁的無形真元立刻將周遭的黑霧震散，從中幻化出兩位六七十歲模樣的老者虛影。

  兩位老人相隔十丈而立，左手一人，白髮飄飄，面容褶皺，看上去便似行將就木之人，正是西州凌霄劍派的太上長老南宮慶。

  而右手一人鶴髮童顏，臉上始終掛著讓人親近的柔和笑容，身材瘦削，卻極富張力，給人一種身具神力的錯覺，卻是蘇辰雖然熟悉、但極少見面的師父公孫啟。

  兩位老人的出現引起在場眾人一陣驚呼，南宮易、荀翟同時躬身行禮，道：

  「恭請老祖！」

  「恭請師父！」

  青松道人終於臉色大變，兩位老人同為大衍宗、凌霄劍宗的最高戰力，二人的出現勢必影響魔神復甦的大事，當下大喝一聲，一身修為徹底激發出來，以他為中心，天地間突然颳起一陣颶風，徹底將七星劍陣攪碎，同時高聲道：「秦風煙，睡了五千年，還捨不得醒嗎？」

  話音剛落，大地巨震，早已升騰而起的黑色濃霧突然劇烈翻湧，從中走出一位體態婀娜的嬌艷女子，視線落在南宮慶、公孫啟兩道虛影上，聲音清冷道：「早就醒了，只是難得熱鬧，想多看會兒罷了，臭道士，你為何助我？」

  青松道人冷哼一聲，身形一閃，便來到那團魔雲之前，淡淡道：「魔祖復生，青松自然想來送上一份賀禮。」

  一道微不可察的靈念傳入魔雲當中，那嬌顏女子卻是微微一怔，放開靈識，探查到了冰魄湖中樊玉瀾的存在，點了點頭，道：「七竅玲瓏，原來如此！」

  二人之間的靈念互換自然不會被外人知曉，宋縉、阮怡同時飛身而來，與南宮慶、公孫啟站在同一戰線，身後則是荀翟、南宮易二人，青松道人皺了皺眉，道：「那兩位止觀境修士自然不值一提，剩下四人，你我平分如何？」

  秦風煙剛出世不久，難免將天下英雄小瞧幾分，當下淡淡道：「兩個老頭子交給我好了。」

  青松道人臉色一變，即使是他全力出手，在這二人手中也難免敗下陣來，你一個剛復生不久的，這不是純碎找死？這等心下想法自然不會對秦風煙明言，青松道人只是提醒道：「這二位都是超脫無量境以外的玄門老祖……」

  話說到一般，秦風煙立刻打斷道：「不過兩道劍元化身，還能奈何我不成？」當下再不廢話，身影一閃，消失於魔雲當中，天色徹底暗沉下來，魔雲濤濤，如大浪一般向南宮慶、公孫啟等人所在捲去。

  「轟！」

  六道黑色閃電同時破空而出，如雷龍出世，向公孫啟等人劈去。荀翟、南宮易同時出劍抵擋，卻聽「咔」的一聲，兩柄無量仙寶居然轉瞬之間出現了一絲裂縫，兩人被雷光巨力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直墜。

  「哼！」

  南宮慶、公孫啟兩道虛影如水波一般晃動起來，身影陡然拔高，化作高大近百丈的巨人，手中巨劍凌空一斬，立時劃破虛空，引得四周罡風肆掠，將剩下四道黑色雷光盡數劈碎。

  宋縉瞧得嘖嘖連嘆，早已收起了小覷之心，正待有所動作，忽見銀光閃動，無數龍鬚一般的尖針向他激射而來。

  「姓阮的，你可小心了，說不得你我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

  宋縉大笑一聲，氣勢暴漲，四周氣浪將龍鬚尖針逼回，腳下一動，便沖入魔雲之中，與青松道人纏鬥起來。

  白衣女子阮怡不甘示弱，連跨七步，無數飛劍立刻縈繞在周圍，將逼近的龍鬚尖針盡數斬碎。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冰魄湖儘管與之相距數里之遙，蘇辰、樊玉瀾二人難免被大戰的餘威波及。

  整座西州雪域似乎都在為之顫動，冰魄湖上，冰寒湖水不時打在臉上，便似硬物襲來，疼痛至極，二人瘦弱身板，避無可避，也只得苦苦支撐。

  修道五境，開靈、洞微、離相、止觀、無量，神仙之威，恐怕也不外如是。蘇辰怔怔的瞧瞧的天上發生的一切，魔雲翻滾，兩道百丈巨影如天神一般持劍與魔雲對抗，宋縉橫衝直撞，阮怡飄然如仙，一切都宛如夢境一般。

  突然之間，天上突然下起雨來，冰魄湖上的黑雲似乎濃厚了許多，樊玉瀾身子一震，低聲說道：「蘇辰哥哥，你保重，我得走了。」

  從小一起長大，十多年的青梅竹馬，這還是樊玉瀾首次這麼親切的稱呼他，蘇辰一時間竟是有些不適應，愣了一會兒，方才道：「玉瀾，你到哪裡去？」

  樊玉瀾抬頭望向天上的黑色濃雲，似乎那雲層又低了幾分，「我是七竅玲瓏之身，與魔神秦風煙同出一脈，從今以後，我便是魔教之人了。」

  「轟！」

  又是數道驚雷炸響，冰魄湖一帶的虛空被其波及，竟也出現了碎裂跡象，那黑色濃雲化作一隻大手向樊玉瀾方向伸來，只聽青松道人的聲音道：「傻徒兒，是時候了。」

  蘇辰如夢初醒，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避開了碎裂虛空中湧出的罡風，衝到樊玉瀾身前，攔著他道：「停下，你要是走了，我……拿什麼給你兄長交代。」他話到嘴邊，始終未曾將「我不想你走」這句原話說出，雖然答應了樊玉山也是事實。

  樊玉瀾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認定了跟隨魔神便是她的使命。黑雲化作的手掌已然落下，樊玉瀾塌了上去，不想蘇辰仍是抓住她的手不放，口中堅定道：「我不會讓你走的。」

  樊玉瀾輕輕嘆了口氣，沒有理蘇辰，她知道一旦自己踏上了腳下這團黑雲，便絕沒有後悔的道理。

  蘇辰此時已經顧不得師父與魔神之間大戰如何激烈，滿腦子只是想著要留下樊玉瀾。

  正邪不兩立，絕對不能讓她入了魔教！

  黑雲大手漸漸升起，蘇辰始終拉著樊玉瀾不讓她離開，那黑雲似乎有些惱怒，突然一道黑色雷光打在蘇辰身上，蘇辰全身突然一顫，口出鮮血，竟是保留了最後一絲清明，仍然拉著樊玉瀾的手不放。

  黑雲往上飛升的勢頭突然一頓，似乎對蘇辰的舉動也有著莫名的震動，黑色雷光閃現，這次卻是要比剛才耀目許多。

  樊玉瀾面色大變，道：「魔尊手下留情！」

  雷光眨眼即至，蘇辰卻是不怕死一般屹然不動，突然之間，眉心處同樣一道黑光閃現，與那雷光碰撞在一起，發出震天之聲，飛劍小黑突然暴走，圍繞蘇辰颳起黑色旋風，風刀銳利，徹底斬斷了蘇辰與那黑雲之間的聯繫。

  樊玉瀾鬆了口氣，隨那黑雲飛升而起，口中嘆道：「呆子，你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