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七竅玲瓏

  天龍九變首重破而後立，特別是人體在前十八年當中，趁骨骼尚未完全成形之機進行打造，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說來雖然容易，此淬體之法對於人體精力神識有著極為苛刻的要求，神魂之力如果不夠強橫，恐怕便受不住淬體過程中的刮骨之痛。

  蘇辰想到要在五年之內完成天龍三變，便覺得頭痛不已，在此之前，還需得讓自己的神魂力足夠強大才行，可究竟該如何做，卻是一頭霧水。

  正思慮間，卻聽破風聲響，三人追著一名紅衣少女，往北急掠而去。

  「玉瀾！」

  那紅衣少女正是樊玉瀾，不知為何，此刻竟被人追殺，蘇辰大皺眉頭，擔心樊玉瀾出事，迅速跟了過去。

  蘇辰的身法極快，數日前荀翟有意為之仍不能將其迅速甩開，足可見其行走隨風的本事。

  山林間掩體極多，正好可用於蘇辰隱藏身形，不用擔心被那三人發現蹤跡。未過多久，蘇辰驟然止步，隱身於巨石之後，再往前便是深壑絕壁，三人追殺至此，樊玉瀾避無可避，此刻已然滿身是血，面色蒼白得可怕，眼中恨意卻是看得追殺她的三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臭丫頭，害我十多名兄弟性命，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說話之人正是當日被蘇辰無意放走的滿臉刀疤的大漢，此刻臉色猙獰，看待樊玉瀾已如必死之人。

  另有一人與那刀疤大漢應是一路，當日蘇辰也有見過。第三人年紀輕輕，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蘇辰卻未曾見過。

  那兩位大漢顯然是以那年輕公子為首，此刻樊玉瀾逃無可逃，那年輕公子卻未立即痛下殺手，卻聽他道：「聽聞飛狐城樊家有一女乃是懷胎一年又半載方才出生，後被一位神秘老道收為徒弟，周某若沒猜錯，想必那位樊家女便是姑娘本人了。周某也非濫殺無辜之人，只要姑娘能將白家莊的一張羊皮交還，周某願意既往不咎，保樊姑娘離開。」

  樊玉瀾冷聲道：「廢話這麼多，殺了我，那張羊皮自然可以到手。」

  年輕男子面色一沉，冷聲道：「周某不過顧念樊家勢力，這才饒你性命到現在，可別得寸進尺。」

  樊玉瀾慘笑道：「白家莊數十條性命，被你們說殺便殺，我樊玉瀾年紀雖小，卻也不會助紂為虐，今日即使身亡，也休想從我口中得知那張羊皮所在。」

  話音剛落，那年輕男子突然發難，樊玉瀾突然悶哼一聲，一條青色小蛇從其腳邊迅速遊走，咬中了樊玉瀾小腿，酸麻感立時涌遍全身，樊玉瀾只覺渾身無力，趁著意識清醒，手中飛刀寒光一閃，將那條青蛇斬為兩截。

  耳邊嘶嘶聲不絕，但見左右又有十數條青蛇迅速遊動而至，樊玉瀾咬牙後退，已有了墜崖尋死的念頭。

  就在這時，蛇群突然驚聲四散，敵對雙方正不明就裡，突見一名少年衝出，手中飛出數道青影，蛇群唯恐避之不及。

  周姓男子敵方三人見狀一驚，只當是有何厲害暗器，紛紛後撤數丈，待凝神看清那數道青影只是數根青色野草，不由大怒。

  周姓男子御蛇手段高明，對那些毒蛇的異狀暗自留心，突然皺眉道：「鳳仙草！」

  鳳仙草根莖中含有硫磺成分，蛇非常不喜歡這類味道，對人體卻是無害。周姓身為養蛇高手，一眼便叫出此類靈草之名，但一想到自己剛才的狼狽模樣，心中忽起殺心，沉聲問道：「臭小子，你是何人？」

  蘇辰並不理他，只是看向樊玉瀾，關切問道：「玉瀾，你怎麼樣？」

  樊玉瀾此刻蛇毒入體，已是有氣出沒氣進的模樣，整個人虛弱至極。蘇辰大急，心想一旦被蛇毒攻心，便神仙難救，往以微弱元力勉強阻止樊玉瀾的氣血流動。

  突然之間，耳邊風聲忽起，卻是那周姓男子以掌逼來，蘇辰顧念樊玉瀾安危，臉上突現怒容，反身一拳送出。

  開山拳勢大力沉，周姓男子不料蘇辰小小年紀，力量竟然如此之大，踉蹌著連退三步。

  這時身後那另外兩人上前相助，分從左右持刀砍至，蘇辰大皺眉頭，這時候再不攻敵之短便顯得有些迂腐，當下收了開山拳意，右手在儲物袋上輕輕一抹，雙手互搓，突然力透掌心，分別向二人拍去。

  掌風不算過於凌厲，刀疤大漢二人此時已心存小覷之心，突覺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香味飄至鼻端，下意識的一吸，當即便道不好，「臭小子竟然使毒！」

  蘇辰得勢不饒，連拍兩掌，掌風卻是向那周姓男子而去。

  周姓男子識得厲害，飄然飛退，蘇辰見時機已現，於此空隙抱住樊玉瀾往懸崖處縱身一跳。

  周姓男子大怒，萬萬沒想到今日竟然栽在一位毛頭小子手中，但見懸崖極高，蘇辰同樊玉瀾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當下只好將殺心收斂，沉聲道：「跟我到崖底去找，絕不能讓冥王殿古圖消失。」

  ******

  蘇辰緊緊抱住樊玉瀾縱身跳下，瞬息之間，沿絕壁急墜數十丈，眼看山壑極深，蘇辰情急之下，左臂環抱樊玉瀾，力透右臂，一拳打入山壁當中，但下墜之勢又快又急，這一拳雖然讓他得了支撐，卻險些讓右臂骨頭盡碎。

  所幸下墜之勢好歹是停了下來，右臂疼痛欲裂，被山壁岩石颳得皮開肉綻。忍住疼痛，看了一眼樊玉瀾，此刻臉色已經有些發紫，暗道不好，心知蛇毒已經攻入心脈，必須找個地方為其祛毒才行。

  「玉瀾你要撐住，我答應了樊兄將你帶回飛狐城，便絕不會食言。」

  此刻的蘇辰已有些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念頭，二人懸於絕壁之上，蘇辰單手使力，根本沒法攀岩而上，只好委屈樊玉瀾，心念一動，將其送入儲物袋中，自己則如螃蟹一般，往左橫移數百丈後方才放心攀岩而上，見四下無人，迅速往深山中掠去。

  一路狂奔了不知多少里，總算是找了一處隱身之地，蘇辰所在是一處只可容身三四人的山洞，空間不大，但山壁處有清水流淌，正好可以解乏。

  讓蘇辰鬱悶的是，即使是在墜崖的危險關頭，那柄暗夜短劍仍然不肯與他有任何反應。蘇辰搖了搖頭，呼吸尚未平穩，便急忙將樊玉瀾從儲物空間中召出。

  樊玉瀾臉上紫色愈濃，神色難看至極，蘇辰道了一聲「得罪」，開始並指搭脈，觀查樊玉瀾體內九竅情況，突然一驚，「宋大哥說玉瀾她是七竅玲瓏心，果真不錯，這可如何是好？」

  藥經中所言都是針對人體九大竅穴而言，而七竅玲瓏心這種特殊體質，不管是血脈流轉還是氣機調和，都異於常人。

  眼下當務之急，需得止住毒氣攻心，斷了蛇毒，絲毫耽擱不得，蘇辰只好違背醫者之心，死馬當活馬醫，按照藥經所言，從儲物袋中召出諸多珍稀藥草，以手研磨，將藥草草液滴入傷口，多餘的則給樊玉瀾服下。

  過得半刻鐘，又再次依法施為，所幸儲物袋所存藥草極多，不用擔心不夠用，每給樊玉瀾服藥後便休息半刻鐘，到後來見樊玉瀾呼吸總算平穩下來，間隔時間便稍加延長，如此反覆七次，已是將近一個時辰。

  蘇辰全神貫注，絲毫不敢放鬆，全身冷汗浸濕了長衫也絲毫未知。

  眼看樊玉瀾呼吸總算是穩定下來，可毒氣依舊未解，停留於七大竅穴的毒氣十分頑固，蘇辰尋思道：「七竅玲瓏心氣機流轉雖然不同常人，但始終還是沒有避開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只需等玉瀾她醒轉過來，到時候對症下藥，讓她催動藥物在體內流轉，興許便可無礙。」

  如此一來，最大的問題便是如何讓玉瀾醒轉過來。蘇辰心中翻閱藥經記載，始終不得其法，突然靈機閃動，想到天龍九變乃是淬體之法，其中對人體筋骨、血脈、竅穴等都有著獨特論述，或許能從中找到應對七竅玲瓏心體質的法子。

  隨著他心念一動，天龍九變之理立時便出現在腦海當中，頭疼感立馬傳來，蘇辰只好強忍，重新從頭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