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見飛仙

  朱逆見宋縉對蘇辰如此大方，心下腹誹不已，只當蘇辰是宋縉在外的私生子。

  蘇辰見他神情古古怪怪，只當是又有了對付宋縉的法子，心下暗自搖頭，不再理他，加快步伐，趕上宋縉。

  巴掌大的儲物袋內含極大空間，蘇辰感嘆造物神奇之時，也加大了收刮山林中珍惜藥草的力度。七日之後，當蘇辰隨手贈給朱逆一顆千年靈草後，連他也難以相信，自己有一天也能做到如此「大方」，朱逆更因他的慷慨之舉豎起大拇指，因為簽訂「血契」之事產生的憤懣心情總算緩和了些。

  又過四五日，三人距離攬月城已經不遠，所行之地的來往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距離攬月城已然不遠，而師父飛劍傳信所定的一月之期尚有十日方才到期，蘇辰行進速度總算徹底緩下來，突聽瀑布聲聲，震耳至極，蘇辰與朱逆兩人少年心性，一頭扎進水中，如得水之魚，歡暢至極。

  朱逆有意釋放出體內真元之氣，上古傳說中，赤焰猊焰光可灼天，如今雖已過萬年，朱逆這頭赤焰猊後代仍是保持本能不滅，所過之處，附近水域紛紛沸騰開來，升起陣陣水霧，便與當日初遇赤焰猊的情形一般無二。

  蘇辰剛下水不久，便覺水溫突然升高，難得的游泳興致被破壞殆盡，無奈下只好上岸。

  宋縉故作沉聲道：「臭小子，你不是一直記掛著想找一個妖獸內丹嗎？你若是對那頭赤焰猊的內膽感興趣，小爺我不介意替你出手一次。」

  兀自在水中歡騰的朱逆聞言大怒，正待開罵，耳中突然響起幾道破風之聲，宋縉、蘇辰神情同時一凜，尋了處墜落山石隱藏痕跡，但見空中四道人影御劍飛奔，身後不遠處則有一位紅衣少女緊追其後，五人直往西南方向飛去。

  「咦？」

  蘇辰突然驚訝出聲，卻見那紅衣少女雖只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卻是英姿颯爽，舉手投足間充斥著一絲豪傑之氣，一身公子打扮盡顯其卓爾不群之姿。

  宋縉見蘇辰發呆模樣，不由笑道：「怎麼，動花心了？」

  蘇辰搖了搖頭，神情有些凝重，「宋大哥，那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樊玉山的二妹樊玉瀾，我得跟去看看。」

  樊玉瀾半個多月前離家出走，其兄長樊玉山為此找到蘇辰討要說法，這件事宋縉正好有所耳聞，他眼力絕非蘇辰能及，卻是瞧出那紅衣少女資質異於常人，可謂是上好的修行良玉，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樊家又是哪根筋出問題了，竟然會看上蘇辰這小子？

  蘇辰迅速跟去，宋縉、朱逆這兩位「好事之徒」自然也不甘落後，三人沒過多久來到一處斜坡上，居高臨下，正好看到樊玉瀾與四位身形壯碩的漢子對峙。

  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與四位大漢對峙，卻是不落絲毫下風。四位大漢當中，為首一人臉上布了七八道劍痕，神情看上去猙獰可怖，此刻怒火中燒，突然大罵道：「臭婆娘，不過就是多瞧了你幾眼，至於趕盡殺絕嗎？逼急了，大不了兄弟幾人與你同歸於盡，也好過現在受這般窩囊氣。」

  紅衣女子扣住劍柄的玉指輕輕往外一推，頓時寒光逼人，那大漢見狀，先前那捨死忘生的氣勢頓時一泄，「姑奶奶，我錯了還不行麼？您老行行好，放我們幾人一條生路。」

  紅衣女子得勢不饒，繼續緩步往前。

  宋縉眼前一亮，對這女子大加讚賞道：「修為雖弱，單論氣勢，與那姓阮的臭婆娘倒是不遑多讓，咦，小橙子，瞧你這色迷心竅的模樣，莫非當真看上了人家姑娘不成？老哥奉勸一句，這丫頭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可也絕對不是善茬，像她這樣的女子，最好是有多遠避多遠，那幾個眼瞎的得罪了樊家丫頭，純屬活該，你可別自找沒趣。」

  赤焰猊朱逆在旁一陣白眼，「大道理一堆，說得好像自己經歷過一樣。」

  宋縉嘿嘿冷笑，伸手往朱逆身上一拍，朱逆避無可避，眼睜睜看著那輕飄飄的一掌按在後背，巨力傳來，頓覺骨架欲散，疼得呲牙咧嘴。

  二人鬥嘴期間，蘇辰已然沖了出去。

  宋縉咦了一聲，「那小子幹嘛？」

  朱逆嗤笑一聲，「少年郎，想逞英雄唄。怎麼，你不出手？那小子恐怕還不是那丫頭的對手。」

  宋縉想到不久前的經歷，當時也正是因為自己強出頭，被那姓阮的臭婆娘不識好人心，一巴掌扇進時空盤中，當即失笑罵道：「他要逞英雄，關我屁事。」

  ******

  蘇辰擋住紅衣女子，那群大漢見有人強出頭，此刻那還顧得上什麼強者風範，紛紛抱頭鼠竄，轉眼間跑得蹤影全無。

  紅衣女子蹙眉道：「蘇辰，想不到你還是跟來了。」

  蘇辰眼看有了誤會，忙擺手道：「只是路過罷了，玉瀾你別誤會。」

  紅衣女子冷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蘇大夫好一個菩薩心腸。」

  蘇辰苦笑不已，勸說道：「玉瀾，女孩子殺心不該如此重的。」

  紅衣女子冷笑道：「笑話，憑什麼？」

  蘇辰找不到合適理由，只道：「這樣不好。」

  紅衣女子依舊咄咄逼人，「有什麼不好？就只許你們男子喊打喊殺，女子一旦沾上，便是有違常倫，這是什麼道理？你可知剛才因你放走的四人究竟犯下何事？」

  蘇辰疑惑道：「不是多瞧了你一眼，便被追殺至此麼？」

  紅衣女子俏臉陡的一沉，「蘇辰，我樊玉瀾是在乎這點小事的人？你也太瞧輕我了，那四人一夜之間滅人滿門，你到攬月城外的千石鎮隨意打聽一下便知，如今被你這位救死扶傷的蘇大夫給放走，又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蘇辰面色一變，已是信了九分。

  紅衣女子冷哼道：「言盡於此，蘇大夫，請讓開！」

  ******

  樊玉瀾離開後，宋縉拍掌走出，笑道：「還好你主動提出了解除婚事，不然後半輩子有得你受了。」

  蘇辰苦著臉不願意搭茬。

  宋縉調侃笑道：「樊玉山那小子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他這妹子無人敢娶，好不容易有你這個品相還算看得過去的當他妹夫，哪肯放過你？」

  蘇辰無奈，終於開口道：「宋大哥，你就別取笑我了。」

  宋縉咧嘴一笑，便不再在此事上進行調侃，朱逆卻似在半路撿到了一大塊西瓜，非得刨根問底，當下追問道：「小橙子，那丫頭原來是你未過門的媳婦？長的倒是不賴，照我說，這樣的女子就應該娶回家中，將來家中有母老虎坐鎮，誰還敢欺負上門？」

  蘇辰一陣頭大，突然想到這頭赤焰猊以人之「好心」為大補之物，在感知人心方面定是有著異能，神色突然一沉，盯著朱逆道：「玉瀾她剛才其實並無惡意，你是否早就看出來了？」

  朱逆神情微變，眼睛看向別處，嘀咕道：「有惡意也好，有好意也罷，人都給你氣跑了，難道還想找我撒氣？」

  蘇辰一時語塞，正待甩手離去，天色陡然一亮，蒼穹盡頭幾顆流星急墜，其中一道藍光尤為矚目，朱逆望了一眼，竟是出於本能的一顫。

  宋縉神色大變，不自覺上前數步，盯著那顆消失在天穹處的藍色流星，突然昂首一聲長嘯，震得蘇辰、朱逆二人險些便暈了過去。

  「臭婆娘，你終於也來了！」

  宋縉拔地而起，飛入蒼穹，轉瞬間朝那藍色流星急墜處而去。

  「宋大哥！」

  蘇辰大叫一聲，終歸是沒有回應，就地等了半日，仍不見宋縉歸來，心想：「宋大哥定是找那位阮姑娘去了。」

  與二師兄荀翟約定見面的時間只有不到七日，蘇辰不敢在原地多做等候，加上有朱逆這頭唯恐天下不亂的上古異獸在旁勸說，當下只好啟程，往攬月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