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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29:59 作者: 一睹春光
    真的很漂亮。

    在他被姜姝所吸引的時候,他身上的某些地方,也在吸引著姜姝的注意力。

    聽見季冷說話,姜姝的目光自他的衣擺處收回,輕輕應了一聲,本欲往前邁步,卻被季冷反握住了手腕,往另一側的樓梯口帶去。

    灼熱的溫度透過幾層布料傳遞,烏泱的人聲隨之湧現,紛雜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隱秘的刺激感自心中瀰漫。

    噗通、噗通。

    誰的心跳似鼓點般雀躍?

    姜姝跟著季冷在空無一人的走廊穿梭,這才注意到剛才只有季冷下了樓梯。

    她眨了眨眼,疑惑地問:「他們怎麼現在才下來?」聲音格外小,幾乎成了氣音,面上的表情卻很認真,好像在進行著一項不可言說任務的秘密接頭。

    季冷憋著笑,忍不住地垂眸看她,到底捨不得逗她,認真解釋道:「老師出了道題,誰先解出來誰就可以先回寢室。」

    言外之意就是目前為止只有他一個人解出來了。

    就連他這樣的人,在喜歡的女孩面前,仍然會暗戳戳地彰顯著自己的好。

    卻又讓人討厭不起來,因為他本就是這樣的優秀。

    噢。

    原來是這樣。

    姜姝點點頭,卻沒有問為什麼忽然要換個樓梯下樓。

    她心裡清楚,像他們這樣的接觸,在恆中,是不被允許的。

    在這樣嚴防死守的情況下,才不會分出任何旁的心思來影響學習。

    雖然很刻板迂腐,卻不失為一種方法。

    他們慢慢掩入黑暗中,踏入月亮找不到的地方。

    興許是默契使然,誰都沒有再度開口,縱容地使頭頂的聲控燈陷入沉寂。

    靜謐的黑暗之中,總是容易滋長一些東西。

    比如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加速心跳。

    姜姝小心地吞咽,卻依舊覺得乾涸,熱烈的心跳鼓點似的晃動著她的心神。

    冷香一直在她的鼻尖縈繞,混雜著松木的味道,陌生之中又透著奇異的熟悉,只因這是季冷的味道,被他的體溫所浸潤。

    他們慣用的洗護用品在這裡都買不到,姜姝看重包裝,季冷側重成分,兩相權衡之下,他們用的是同一個品牌的不同系列。

    像是情侶款。

    之前被刻意忽略的細節悄然浮現,姜姝默默攥緊了手裡的習題一側,企圖從中汲取力量。

    而不是自亂陣腳。

    ……們下次,就不要一起吃飯了吧。」姜姝垂眸望向地面,小小的腦袋低垂,一副沒什麼底氣的心虛模樣,聲音卻很堅定。

    她的頭髮太短,刺稜稜的發尾因她這個動作直突突地指向斜後方的地面,看上去像是小鳥的尾巴。

    聲控燈驟然亮起,發出「啪嗒」一聲,刺破壓抑的沉默,幾分鐘後又自動湮滅。

    姜姝始終不敢抬頭看季冷,就連聲音都悶悶的,像是在努力掩飾著哭腔。

    但是季冷知道她不會哭。

    她的心很硬。

    只要咬緊牙齒下定了決心,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很可愛的反差,此時卻化作最鋒利的刀刃,刺在他最柔軟的心尖。

    季冷望著姜姝,默默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知道她的顧慮,就算她不說,他也是要說的,那還不如由她來開這個口。

    「嗯,以後也不要一起上下學了。」季冷輕聲附和,聲線趨近於平緩的顫,黑沉沉的目光覆蓋在她的身上,期盼著窺破她任何關於不舍、關於糾結、關於反悔的想法。

    遺憾的是,並沒有。

    他只能感受到她在那一刻忽然放鬆下來,憑藉一些青梅竹馬的默契。

    難道他已經成為讓她為難的人了嗎?

    可他又不會胡攪蠻纏——他絕對不會成為她的拖累。

    一時間,委屈好似浪潮,鋪天蓋地地將他席捲,季冷艱難地呼吸著,心口的疼痛撕心裂肺,可他還要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來證明自己的「明事理」。

    真是瘋了。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姜姝默默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然鼓起了勇氣,悄悄抬起腦袋,小心地觀察著季冷的反應。

    嗯……好像還挺正常的。

    就是眼尾有點紅,因為皮膚白,所以格外明顯。

    是不是著涼了?

    姜姝猜測道。

    有的時候,第一印象會刻在腦子裡。

    自從姜姝小時候發現了躺在床上滿臉潮.紅、不省人事的季冷,「季冷身體很差」的刻板印象便鐫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哪怕他從那以後都沒生過什麼病,甚至連小感冒都不曾有過。

    幾乎是下意識的,姜姝往前邁了一步,自然地捻起季冷的校服,替他將拉鏈合起,緩緩上拉。

    他比她高出一個多頭,姜姝拉至他的胸口便感到有些費力,仰著腦袋望他一眼,黑潤潤眼珠里的話語清晰明了。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他哄好。

    偏偏自己還不知道,無知無覺到令人無措。

    委屈了不知道、生氣了也不知道,就連已經在心裡原諒她了,她還是不知道。

    偷偷喜歡一個人這麼苦嗎?

    季冷慢慢呼出一口氣。

    姜姝疑惑地歪歪頭。

    「我夠不著。」她直白地說道,想要他做什麼,全都寫在臉上。

    季冷垂眸,薄薄的眼皮將深處的暗涌悉數遮擋,在姜姝放下手時拉住了拉鏈,一直拉到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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