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不屈

  黑暗禁區，一片大陸靜靜漂浮著。

  大陸邊緣盤旋著數不勝數的妖禽，甚至還有披著戰甲的化形生靈在巡邏。

  大陸十分遼闊，裡面山川連綿，江河縱橫，汪洋位於中心地帶。

  此刻，在一片荒蕪的平原上，雷電交織，全都匯聚在一道身影上。

  正是周凡！

  周凡赤著上身，打坐在地上，任憑雷霆打在自己身上，他面不改色，身形如磐石，沒有一絲顫抖。

  「回殿。」

  一道聲音傳入周凡的耳中，周凡直接化為一道疾雷直衝雲霄，消失不見。

  平原盡頭，一座山峰直聳入雲，峰頂之上坐落著一座偉岸的宮殿，造型猙獰恐怖，好似一尊混沌凶獸盤踞於此。

  一道疾雷沖入大殿內，化為人形落在地上。

  周凡抬眼看去，問道：「何事？」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前方是一層層台階，數百層台階之上有一張巨大的石椅，一名黑袍男子打坐在石椅上，緩緩睜開眼睛。

  若是韓絕在此，定能認出他的身份，七道聖！

  七道聖俯視著周凡，道：「你已證道，接下來是何打算？」

  周凡道：「多虧了您，我欠您一個恩情，您說吧，我該如何報恩，當然，前提不能違背我的原則與底線！」

  證道後的周凡變得更加自信。

  七道聖開口道：「若是吾讓你去破了天道，你可願意？」

  聞言，周凡愣住，下一秒便緊皺眉頭。

  他被韓絕派遣前往混沌城，就是為了守護天道，破滅天道不就是與韓絕為敵？

  周凡沉聲道：「這便是我的底線！」

  雖然虧欠對方，對方遠強於自己，但周凡可不會退步。

  七道聖平靜道：「你以為你多次死而復生，是受了天道的恩德？」

  「什麼意思？」

  周凡的眉頭皺得更緊，對於自己的遭遇，他也一直很疑惑。

  很多次，他真的絕望了，沒想到又復活。

  復活久了，導致他都膨脹了，再絕望的情況，他都不怕。

  他如今無所畏懼的性格便是因可以無限復活而養成。

  他甚至以為這是自己的天賦。

  「每當天道要除你時，是吾在以大法力保護你，你的誕生本就是吾之意志！」七道聖面無表情道，語氣卻很重，殿內跟著響起滾滾雷鳴聲。

  周凡臉色劇變，如遭雷擊。

  七道聖跟著起身，道：「周凡，你就是吾的棋子，吾能創造你，吾能救你，吾亦能抹除你，亦能鎮壓你，破滅天道之事是你與生俱來的使命，不可抗拒！」

  周凡臉色陰晴變幻，雙手緊握成拳，他抬眼看向七道聖，目光灼灼道：「當初我發瘋，可是你的算計？」

  七道聖沉默。

  周凡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他曾經發瘋誅殺自己的摯友莫復仇，那是他心裡永遠的傷疤，不敢撕開。

  當他得知自己只是傀儡時，他便想到當初的事情會不會有蹊蹺。

  每每想到莫復仇，周凡都會陷入無限的自責中。

  莫復仇是他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從他初次拜得修行宗門時，莫復仇就一直照顧他。

  沒想到……

  轟！

  周凡爆發一身恐怖氣勢，周身燃燒起肉眼可見的氣焰，他怒視七道聖，道：「你為何要這般算計？」

  七道聖冷哼一聲，無邊威壓降臨，瞬間壓得周凡趴倒在地。

  「至強之道便是要斬斷牽掛，他只是區區凡人，資質遠不足以跟你並肩行走，吾讓你殺他，只是早日除掉隱患，避免他被你的敵人利用，之後你不就一帆風順？」

  七道聖哼道，周凡那些死而復生的機緣都是他在冥冥之中所操控，在他看來，死了一名凡人而已，有何大不了？

  若非看在周凡是自己的法相，他根本不會廢話！

  周凡拼盡全力，想要站起來，但根本動彈不得，他雙目充血，死死的盯著七道聖，聲嘶力竭的咆哮：「為什麼！為什麼一定是我！」

  七道聖居高臨下，道：「並非吾選擇你，你本身就是吾的一絲意志，天道紅塵腐蝕了你的意志，歸順吾才是你的正途，你與吾本就是一體，吾才是你的主體，明白嗎？」

  「你降生於天道，本就是要證道成聖，再覆滅天道，你所看重的情感都是天道阻攔吾等大計的因果算計罷了，你若不能醒悟過來，那就留在這裡，永生永世，不得離開，忍受無盡的孤獨，讓歲月吞噬你那叛逆的意志！」

  周凡憤怒、仇恨的瞪著七道聖，渾身顫抖，氣到極點。

  七道聖道：「你那師父是不可能來救你的，你這一生，他何曾對你出過手，他甚至差點害死你，若非吾，你哪有今日，希望你不要執迷不悟！」

  周凡依舊仇視他，低吼道：「少給我說這些虛偽的話，我只知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害死了我兄弟，我一定要殺你！」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可笑，你殺過多少人？」

  「他們無法殺我，正如我無法殺你，但你只要不殺我，我終有一日會宰了你！」

  周凡的聲音充斥著無限恨意。

  七道聖揮手，一座金鐘從天而降，直接將周凡鎮壓鍾內。

  「可笑，棋子也敢噬主？」

  「你的唯一靠山便是吾，你遲早會明白。」

  七道聖輕蔑一笑，然後坐下閉目。

  縱然周凡證道成聖，也絕非他的對手。

  若非周凡是他培養已久的法相，他捨不得殺，豈能容周凡說這些大話？

  ……

  周凡被鎮壓之事，韓絕是在千年後才得知，閉關結束後，他習慣性的查看郵件，正好看到。

  【你的徒弟周凡遭遇你的仇敵七道聖襲擊，身受重傷】

  【你的徒弟周凡遭遇你的仇敵七道聖鎮壓】

  韓絕愣住。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兩人鬧翻了？

  韓絕當即動用演化功能，消耗三十億年壽命後，他便看到了周凡與七道聖對峙的演化幻象。

  再次睜眼，韓絕一臉感慨。

  好一個周凡！

  這都不服！

  不過七道聖，你也敢輕視我？

  沒什麼好說的！

  韓絕直接拿出厄運書，他明白這要是瘋狂詛咒七道聖，會暴露自己黑暗禁主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

  周凡的不屈打動了韓絕。

  多少年了，韓絕未曾熱血過，未曾拼過。

  「徒兒，等著，你並非孤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