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那一天來了

  一拳下砸！

  浮萍國長空萬萬里頃刻間塌陷，好似星河湮滅，宇宙崩潰一般，入目可見全都是毀滅一切的飆風和拳意，如烈焰一般升騰沉浮。

  嘩啦啦~~

  拳意霸烈，直接便壓在了這一古族血神為首的一干古修和那鄴水河伯的大道及身軀之上，霎時間，無論他們做什麼動作，都不能夠移動分毫，好似身上背上了一個宇宙的重量，被壓的身軀骨骼以及心靈都嘎吱吱作響。

  「啊！」

  「是那天那人！」

  「天庭雷公！」

  在這一拳下，於這浮萍國內已經為非作歹了億萬年的諸多古修邪神們，在這一刻全都發出嘶吼，同時從拳意上面認出了這一拳之主人的身份。

  陳沙這一個拳頭，覆蓋了整個浮萍國，拳下壓著八個古修和九個邪神。

  咔！

  咔！

  咔！

  伴隨著拳頭一點點的下壓，這些以力稱雄的古修和諸多淫祠血神們，紛紛聽到了自己的大道在崩裂，身軀在出現裂痕，流淌出血漿……

  「你敢一拳殺我們八位古修！」

  首當其衝的便是前番放下狂言的那血神，他被這一拳的拳意壓得渾身血肉模糊，到處淌血，一張臉不甘猙獰的抬起怒吼道：

  「三千古修，每一個都是古族正宗，天地獨有，你敢一次性打殺我們這麼多的古修，就算我們是被放逐之古，古族也不可能放過你！」

  「那就讓他們來，我倒要看看這次古族是否比萬妖之國更有魄力！」

  伴隨著陳沙的冷漠的嗓音，被醞釀到了極巔的拳意，極端攀升，到了最恐怖的時候，拳下意志和力道，轟然砸入到了這八個古修、九位邪神的身軀之上。

  噗！

  噗！

  噗！

  噗！

  ……

  一連十幾道神靈隕落所產生的爆裂之音，驟然間在這浮萍國當中炸起了十幾團數百里方圓的蘑菇雲，掀翻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巒。

  餘波之恐怖！

  讓整個浮萍國都差點顛倒過來。

  玄壇山城隍王惡，怔怔然的看著這一拳在整個浮萍國內造成的結果，一拳而已，便幾乎打殺了這浮萍國內的九成九為禍一方的邪神、血食之神。

  最重要的是……

  這一拳與以往不同，這一次竟然通過某種方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田之中，連拳印，手決各種變化，甚至於心法都如水一般流淌而過。

  「師尊！」

  王惡看著天穹上那自孽鏡台之中走出來的黑衣道人，嗓子一干，眼睛變紅了：

  「這是師妹最想學的拳法，她還沒學，怎能先傳給……我。」

  陳沙從雲天之上，一步走來。

  王惡身高本就威猛高大，但在陳沙面前，還是低了一點。

  年輕黑衣道人走到身邊。

  兩人對視。

  王噁心中情緒眷戀崇敬之情如火燒，卻終究是不善表達，只是彎腰躬身一禮，泣聲道：「前世不肖弟子齊正一，而今王惡，拜見師尊。」

  陳沙看著這個弟子，心頭也是酸澀複雜，伸出手，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起來，是為師來晚了兩百多年，讓伱們在這地仙界受了許多苦。」

  「弟子不苦，苦的是師尊。」

  王惡正要說些什麼。

  忽地，只感覺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陡然間從天地虛空的大道深處，灌入到了他的身上。

  當即意識中便聽到了一聲乖戾的咆哮：

  「王惡，本神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能在兩百多年內得道，合道，成為一方城隍了，原來你這一世生下來體內就有我古族某位三千古修之一的血脈，可惜，古修之數有定，即便古修有後代，也並非純正古族，如今我被打殺，這『古族之力』，正好讓你成為三千古修之一！」

  「什麼，師尊……那血神在我體內……」王惡當即面色微變，看向了陳沙。

  陳沙同樣也感受到了面前弟子齊正一的變化，心頭一凜，連忙安慰道：「別怕，為師在。」

  當即一掌按在了面前弟子的身上。

  感受到了果真是有一股似乎能夠掀翻天地，搗破乾坤的八荒巨力，逐漸被從齊正一的體內喚醒出來。

  不管如何，先鎮壓！

  「哈哈哈，沒用的，這是古神定下的古族大道，三千古修，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你殺死了我，便會再生出一個純正的古族，除非你能夠跟至高的古神作對！」

  那巨力之中有著那位血神的狂笑：

  「王惡，你這幾百年都在抵抗著我們幾位古族血食之神，認為我們是邪神，但現在你馬上就要成為我們古族一員了，你便會知道，不是我們天生邪惡，而是我們所屬的那位白古的大道上，便是與血氣有關的古族。」

  「你們合道的神仙，是你們選擇了大道，但在我們古修身上，卻是古神的三千大道選擇了我們，從而有了三千古修，現在我死了，但你卻將會成為下一個古族，成為另一個我！」

  「我雖死，卻也想看看你，你這庇護了此地兩百多年的善神，到頭來去做與我一樣的事情時，該是多麼的讓我痛快啊！」

  這道聲音最終越來越小，是留在那一道古族之力當中殘韻，本來就不是真的，也沒有依附，如今徹底的消散。

  但聲音當中的內容，卻是讓王惡的身軀在原地顫了一顫，如受雷劈。

  嗡~~

  伴隨著他體內的那股古族之力開始覺醒，一種天生的大道親血的渴望，便浮現在了他的心頭，讓他完全明白這不是那血神的謊言。

  確是如此。

  古族古神，是上古八大創世神之一，象徵著世間最強的力量，而力量之下，古族由細化為不同的力量，如智力、法力、氣力、血力等等。

  其中這血神的上屬古族高位古修，便是有關於血力大道的古修。

  霎時。

  王惡感覺自己便要被這條大道裹挾。

  陳沙同樣也發現了徒弟體內的變化。

  「師尊，你……殺了我，我絕不願傷害別人，來成我大道，成為那樣的血食之神。」王惡沙啞著嗓音說道。

  「說什麼話！」陳沙叱喝一聲：「靜心，凝神，為師再傳你一篇經文，按照經文運功。」

  王惡當即感覺到心田上再次流轉而過一篇經文，便隨著還有一顆金丹的雛形。

  呼！

  就這樣。

  師徒兩個人便足足在這玄壇山頂站立了三十年的時間。

  這三十年間。

  王惡按照師尊給的經文運功，居然驚喜的發現，體內的那股古族血氣之力，不再能夠裹挾自己，反過頭來，被他所煉化了一部分。

  「師尊，這是什麼……」

  「專心運功，為師也只是針對你在嘗試，能否徹底煉化，還要看你的造化。」

  陳沙讓他專心。

  他傳給這個老實徒弟的功法，正是他所修煉的那門可「肉身成聖」的功法，既能夠凝聚修煉各路神通之氣的「八九玄功」。

  自從上次在天庭黃道大尊處了解到了一些有關於神通果實和諸神果位之間的區別，在於神通果實是諸神生前所化，各路神仙合道果位，是諸神死後所化。

  雖然都是天道所化的大道權柄，但卻有一個根腳的差異，服下了神通果實的人，有機會在上古時代歸來時，根腳上成為新的先天神祇。

  但那顯然是痴人說夢了。

  而現在陳沙幫助徒弟煉化這古族血氣之力，用到了八九玄功，也是在賭一把，既然八九玄功能夠將神通果實煉化，肉身成聖，那麼將古族的血氣之力煉化成為自己，最後肉身成古，也有可能。

  是以，他一邊在幫助王惡運功，一邊則在南天門之後不斷地推演著。

  就這樣。

  又過了三十年時間。

  轟！

  一顆血紅色的金丹從王惡的體內浮現而出，緊接著，他的臉色更紅，眉心處也如同陳沙一樣，生長出了一顆天眼。

  王惡生出這天眼的第一個感覺，便是感覺這天眼只需要看他人一眼，就能夠用目光將將別人的血肉消融。

  而當體內血色金丹和眉心天眼出現之後，王惡當即感覺到自己雖然還保留著古族之力給自己體魄帶來的提升，卻完全沒有了如那血神所說一樣，被血氣大道所裹挾。

  當即。

  王惡跪在陳沙膝下，一頭重重砸在地上：「多謝師尊傳我經書，令我未入歧途。」

  六十年過去。

  陳沙緩緩鬆開了王惡的肩膀，道：「這一本經書，名為八九玄功，為師所練，一共八重，每重九層，如今傳給你的是從這本經書上演變出來的另一經，雖然同源，但所需之物已經不同，所以目前為師只推演出了一重，讓你能夠消化了體內的這古族血氣，後面部分，還需要為師慢慢來推演。」

  王惡道：「已經足夠了，弟子前世便是愚鈍之人，這等經書，還是師妹修煉起來更快。」

  陳沙看著如今這個修為已經是最高的弟子，欣慰又愛惜道：「你們都是為師的弟子，傳給你了，你還怕為師不傳給你師妹嗎，你們兩個十四五歲便來我山上，便與我的兒女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今終於找回到了門內的第一個弟子傳人，陳沙滿心的彌補補償之情，道一印和八九玄功不傳給自己的徒弟，還傳給誰呢。

  「師尊找到師妹了嗎？」王惡問道。

  陳沙搖頭道：「我是托你常師叔，第一個找到的你，你師妹還正在找，不過有你常師叔在，我們這一大家子馬上就能見面了，在此之前，你先跟為師說說，你到地仙界這兩百來年，都經歷了什麼，還有一事，你既然到了這等修為，甦醒了夙世記憶，為何還要叫王惡，不改回你的本名齊正一呢。」

  王惡聞言微微沉默，然後從頭說起，道：「回師尊，我之所以不改名，乃是因為我這一世父母……我既是轉世，前世之父母是父母，今世之父母也是父母，而今的血肉精魄，便是我這一世母親給我，她教我姓王，名為惡，希望我不要為這兇惡世道所欺壓，便期望我更惡，才能活得更好。」

  「原來如此。」

  陳沙點了點頭道：

  「血肉姓氏，乃父母所賜，不論哪世父母，確實不得輕言拋棄，有始有終，不過……我既是你的師父，卻想給你起個字兒，賜個道號，可否。」

  王惡當即叩首：「請師尊賜名。」

  陳沙笑吟吟道：「你前世姓齊名正一，如今姓王名惡，前世名姓有我道家之風，如今卻是不太合，我道家是言必稱『善』，既然不好給你改名，便給你起個字，叫做善，以後也稱作王善，如何。」

  「王善……王善……多謝師尊。」王善念著自己的字，再次叩頭，抬頭後道：「既然師尊已經賜下了字，便再賜個道號吧。」

  陳沙看到王善收下了這個字，結合前世記憶，笑容更甚，道：「道號也有，你覺得『靈官』二字如何。」

  「王善王靈官……」王善再次重複自己的字號，很是滿意。

  陳沙則更是滿意。

  王善王靈官，道門五百靈官之首，是天庭第一護法神，這是自己前世當中的記憶，可如今這個四海八荒，雖有天庭，卻沒有三清四御等各路諸神……

  或許，自己可以去補完它。

  半天后，聽罷了王善在這玄壇山二百年的修行經歷。

  王善道：「師尊，弟子不孝，已經合道此方山水，只能經常回去看望師尊，不能日夜侍奉孝順您一旁了。」

  「是孩子，便要長大，長大的孩子遲早要離開家鄉，闖出自己的事業。」

  陳沙呼出一口氣：

  「我們修士也是一樣，你在這玄壇山有了基業，雖說是離著道一山有些遠，但咱們道一宗壯大，就是需要這樣開枝散葉啊。」

  「好了，不說這些，先隨為師回道一宗，你四師叔在家裡還等著呢。」

  陳沙拉著王善的胳膊，踏上了雲天，道：

  「對了，他還收了兩個真傳徒弟，你有了兩個師弟師妹，你們見面要好好聊一聊。」

  …………

  而在大荒東。

  扶搖國。

  神州赤縣之中。

  道一宗和王母宗已經住在了一起。

  卻有著一道又一道的灰色光芒，其中站著浩瀚的人影，霸占了王母宗和道一宗的每一寸天空，每一道身影的氣息，都是那樣的強大和古樸。

  碧雲霄看著掌門大殿那裡一身白衣，面對著漫天強大身影的常犀，喃喃道：

  「我本以為這件事是在神州的時候……沒想到會是在進入了地仙界之後才發生……更沒想到……是這樣……不是強敵……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