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

  歲星、密林、墳塋之前。

  丁引看著自己懷中這個擁抱著自己哭泣的三十來歲女子，怔怔然失神：

  「你是阿芙……」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容貌依稀之間與自己心中最珍貴的那女子，有著幾分相似：

  「你真的還活著。」

  「是，是我！」

  韓紫芙看著丁引，忍耐住了激動情緒之後，道：「丁叔叔……」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丁引卻是極其的震撼：

  「當年我……」

  在當年滅生發動對九界戰爭之時，正是丁引突破到了四九散仙的時候，他當時乃是在辰星渡劫，那滴太一真水，便是那次機緣所得。

  忽然得知滅生以九大使者建立大軍，入侵九大星辰，他當時第一個念頭便是趕回鎮星，那是自己的家鄉和宗門。

  可突然又收到了自己心愛之人的求救信。

  也就是這眼前女子的長輩，一個名叫韓銀沙的巫女，當時這名巫女時任歲星巫族聖女，總大祭司。

  當時，他面臨是先回鎮星宗門還是來歲星幫助巫族巫姑部落……

  最後他選擇了先去最近的歲星，然後再將巫族人接回鎮星。

  卻不料。

  他全都去晚了。

  當他去到歲星的時候，整個巫族巫姑部落所在的地方，已經全都化為了焦土，他在廢墟之中找到了巫女韓銀沙的隨身物和屍骨，屍骨上有成千上萬孔洞，鑽出了一條條的黑色蟲子，那是巫族的禁忌巫術『九歌之幽冥曲』施展之後的結果。

  而等丁引再回到鎮星之後，同樣也看到的是自己悟道仙宗被天道使者滅絕的一幕，也就在他要被那天道使者也一齊滅殺的時候，九大星主一齊舉星飛升，說是飛升，不如說是將九顆仙星都拉入了永恆靜止的九重天內，封印了萬千歲月，直至如今才慢慢復甦回來。

  是以，丁引此時根本沒想到，在當年自己便以為死絕乾淨的巫姑部落的人，居然還活著。

  韓紫芙難掩心頭親人重逢的心情，喜極而泣般的道：「不管我還活著，這千里外，還有隨我一起活下來的十幾名巫姑族人，丁叔叔，伱要隨我去看他們嗎？」

  丁引點頭前往。

  當他真的看到了還有一部分巫族人活下來之後，心中酸澀，一時無言。

  而後在韓紫芙的邀請下，他於這住了一晚。

  晚間，韓紫芙終於問道丁引來歲星目的，她情緒平復下來之後，也想到了既然丁叔叔以為自己所有人都死了，那應該不是找自己而來。

  丁引道：「本意只是想來祭拜你……姨母，順帶去歲星星主沉眠之地，碰碰運氣，看看能否得到他的指點，賜我學習歲星大仙術『除歲竹』的機會。」

  「丁叔叔想要修行除歲竹，這是只有歲星血脈散仙才能領悟……」

  韓紫芙說著，看著丁引不予解釋太多的樣子，心下一軟，道：「我知道方星主的沉眠之地，甦醒之後，我也曾在歲星上尋找過其他活人，如今歲星百億生靈，余者不到一萬，但方星主居住的紫竹林，卻經常會去有人參拜。」

  次日。

  兩人從這片巫族密林出發，在丁引的四九散仙修為之下，不過小半日，便到了韓紫芙口中的「紫竹林」。

  於半空之中打眼望去，竹林如海，紫氣滔滔，隨風起伏之間，好似一片紫色的海洋。

  兩個人降下雲頭，於紫竹林前行。

  偶爾能聽到孔雀鳴啼之聲，給這裡帶來了若干清聖氣象。

  入林中三四十里，終於豁然開朗，於視線盡頭見一片茅廬，一個身著長衫的清瘦高挑背影，一隻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拄著一桿竹杖，質地非泥非木，又似一半竹一半泥。

  「晚輩韓紫芙，拜見星主！」

  儘管面前背對著他們的是一具泥身，但韓紫芙還是誠懇跪下，若不是眼前這位星主舉星飛升，將她帶入了九重天，她和那些族人又如何能夠存活到後世來。

  「星主，方九年！」

  丁引也是出神的凝視著這個背影，但很快，就看向了歲星主方九年手中的那杆竹杖，自語道：

  「這一根就是歲星主的大仙術『除歲竹』了吧。」

  「是的，方星主手中的這根竹杖，大抵就是那門大仙術，所謂『爆竹聲中一歲除』，星主的這門仙術，是將歲星之生機法則領悟到極致，所創造出來的剝奪壽元之術。」

  韓紫芙站在丁引一旁，看著眼前星主方九年手裡的這根竹杖，道：

  「聽說，此竹杖爆響一聲，凡人除歲一年，修士除歲千年，散仙除歲萬年。你看那根竹杖一共七節，據說自從星主創出此術以來，從未有散仙能夠聽到完整的七聲爆竹除歲之聲。」

  七聲，凡人少七年壽元，修士少七千年，散仙少七萬年……

  丁引卻看著這根竹子，道：「陳嬰寧可抗住了七聲否？」

  韓紫芙臉上表情戛然而止。

  她露出苦澀笑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想必是……抗住了，但究竟是如何抗住，她卻也不得而知。

  但若說沒抗住，他們九星散仙一代兆億人，怎會被屠滅到至如今零星之數。

  正在她心下黯然之際。

  卻忽聽著耳邊傳出一道聲音：

  「晚輩丁引，請除歲竹前輩，顯靈一見！」

  韓紫芙轉頭，怔怔看著丁引。

  她沒聽錯吧。

  丁叔是請星主手中的這跟竹子？

  只見丁引全然沒有看韓紫芙，只眸光凝重的看著眼前的泥身，道：「晚輩清楚，九大星主的大仙術，皆是法有元靈的境界，因此法術也有了靈智，此事還是鎮星主南宮史前輩的仙術土皇鎮獄塔所告知，還請除歲竹前輩顯身一見……」

  一時間，竹林風動。

  竹葉嘩嘩作響。

  卻無人作答。

  但。

  卻在此情此景幾乎完全相同的另一個時空之中。

  風吹竹林。

  紫色竹葉晃動，彼此碰撞之間，如同漫天遍地的風鈴聲起伏。

  竹林之中。

  一個身材偏瘦，身材似乎一隻修竹般的男子，端坐於竹屋前的竹椅上，修長的手指指節，有節奏的拍打著竹桌，似與竹葉碰撞的自然之音相合。

  這人的面容儒雅，似乎一個翩翩公子。

  看起來年紀三十餘。

  忽地。

  漫天遍野的紫竹林長空之間，萬物靜籟。

  名為方九年，此時還並不是日後歲星星主的三十歲男子，募然睜開雙眼，自語一聲：

  「有高手來訪！」

  他的眼睛之中帶著一絲讓女性能迷醉的憂鬱和驕傲，卻在此時，於眸光之中倒映出了一個憑空浮現在紫竹林遠處三千里的黑衣道士的聲音。

  遙隔三千里長空。

  紫色竹林，天地都似乎定格了一樣。

  唯有那黑衣道士的衣袂袖袍，如旗幟飄揚。

  方九年看著三千里外的這個道士，感受著其身上至少五九散仙的氣勢，與自己相當，雖然心頭微凜然，卻面容不改，沉著開口：

  「你是何人？不請自來，闖我紫竹林。」

  「不才陳沙，前來領教方先生的『除歲仙術』。」

  黑衣道士開口。

  正是陳沙。

  這天地，當然也是陳沙來到的方九年的過去宙光碎片經歷，第一章節『竹林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