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只要不是討厭我就行了

  陳沙身軀在華山絕頂直接散開了。

  這讓群雄大驚失色，連忙回頭再看向了王重陽。

  只見王重陽微微蹲下，盤坐在了原地，竟也沒了氣息。

  一時間。

  華山絕頂，死寂一般的沉默，眾人仰天落淚：

  「這一戰，竟是如此結果。」

  然而，深陷於宙光碎片的這些人，卻並沒有感覺到，周圍的環境在陳沙消散之後的幾個呼吸里，募然回溯……

  …………

  道一山上。

  安靜的掌門房間內。

  猛然傳來了幾聲急促劇烈的呼吸聲。

  呼！

  呼！

  陳沙瞬間睜開了眼皮，眼睛裡是火一般的熱烈：

  「當真痛快啊！」

  他第一次跟宙光碎片裡的一個人，戰的如此不分勝負，最終戰鬥到了兩人的體力和精氣都完全耗盡。

  不愧是射鵰故事裡的天下第一！

  本來以陳沙和王重陽的大宗師級功力，便是七天七夜不吃不喝的戰鬥，都能夠憑著綿長的氣力支撐下來。

  可偏偏他們遇到的對手，都是如此的強悍，如此的不可用言語來形容，無論是武功還是內力，都是平分秋色，戰至最後，只剩下了用體力來接著對抗。

  「幸虧只是宙光碎片裡演化出來的記憶殘影……」

  陳沙既感覺到酣暢淋漓，又感覺一些後怕和可惜：

  「若真是一個活生生的兩個人，我這麼拖到最後，我們倆死了也就真的死了。」

  這也正是南天門的優勢所在。

  不懼在戰鬥中死亡！

  每一次死了都可從頭再來！

  「此次與以往進入宙光碎片裡試煉都不同，我第一次在宙光碎片裡的人物身上，得到了有關於『南天門』『九重天』的隻言片語，雖然這些只是我個人的聯想……」

  陳沙慢慢從床上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想道：

  「但我覺得重陽真人說的『先天境飛升』一事，跟南天門後的九重天的那些『土地廟』絕對有關係……」

  他進入宙光碎片裡見到的這些人，本質上是在經歷洪七公的過去。

  而洪七公的真身泥塑已經說明了他們一些人的結果。

  他們飛升了到了九重天裡！

  「九重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呢？」

  陳沙淺飲一杯茶水，終究還是想不通。

  他現在在九重天那裡，就只能看見洪七公一個人的土地廟，什麼別的東西也無。

  也就在陳沙想著這些東西，思緒飄飛的時候。

  忽然。

  他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步伐聲輕盈中帶著些忐忑，從腳步聲可以聽出來，這是一個女子。

  「師…師父，你在嗎，你說的練拳的時候，有問題可以來找你，我遇到了一些關隘……」

  林青青在門外低頭忐忑的開口：

  「我能來問問你嗎？」

  「進來吧。」

  陳沙就坐在椅子上。

  看著自己開口之後，推門走近來的林青青。

  陳沙道：「現在我還沒有決定收你們為徒，仍在考核階段，不用現在就叫我師父。」

  進來之後的林青青腳步頓時一僵，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喔，知道了。」

  「不讓你叫師父，是因為你即便過了天賦這一關，在我這裡也只是記個名而已，師父這兩個字太重，不要輕易叫出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確定了師父的稱謂，便就意味著他將真正是徒弟的嚴師慈父。

  陳沙說了幾句之後，也沒就這一點說太多，道：「但我說你們遇到練武方面的問題可以來找我，卻是不假，你空明拳練得怎麼樣了？」

  林青青下意識：「師……就是……呃，晚輩現在練到第十八路了，始終把握不到『空中樓閣』這一式的發勁方法。」

  陳沙聽罷，思索了片刻，道：「你先打一遍讓我看看。」

  「好！」

  林青青得令之後，兩人來到了院外。

  她站在空曠的院落里，先從空明拳的第一式「空碗盛飯」打起，繼而第二路「空屋住人」……

  只見少女在院內，身形如水般柔弱，但每一拳遞出，都有一種綿綿不存的連續感，拳拳接續，就好似一條從瀑布上留下來的河流，怎一個順暢了得。

  陳沙看在眼裡，心中暗驚：「真是練武的好苗子……」

  終於，

  林青青打到了第十八路「空中樓閣」的這一式，一拳從肩頸放出，卻是好似勁力用老了，完全失去了真義，導致前面打的極為精彩的十七路拳法，打到最後變成了虎頭蛇尾。

  打完拳法之後的林青青，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

  「我太笨了，這一式『空中樓閣』的發勁始終不能打出應該有的效果。」

  陳沙聽她說自己太笨了，心中古怪。

  你那兩個同行來的，現在連降龍十八掌的第一掌都還沒練成，你已經練成了空明拳十七路，這也叫笨，那世間就沒有聰明蛋了。

  他有大黃庭托底，什麼武功都能很快上手，因此完全不懼怕少女前來請教，只看她方才的打拳，便敏銳指出了關鍵的兩點：

  「七十二路空明拳，裡面共有十六種拳勁，字訣為空朦洞松、風通容夢、沖窮中弄、童庸弓蟲，你打的『空中樓閣』那一路，拳勁要打出『沖』勁來，勁力要從肩井穴往上頂，繼而帶動湧泉，拳法要帶動步法……」

  說著，陳沙上前：

  「你擺開拳架，我在你肩頸位置拍一下後，你再試試。」

  「嗯。」

  林青青聞言乖巧的點頭，當即在原地半步跨出，畫出了一個半月狀，一拳豎立在胸前，一手在前。

  陳沙上前，來到林青青面前，伸出兩根指頭，「嗒」的一下點在了林青青的肩井穴上。

  肩井，肩井，顧名思義在肩膀的這個穴位里，有一口井！

  「唔。」

  林青青驟然看陳沙距離自己這般近，抬頭就是對方英俊神武的臉龐，她兩頰不由燒紅。

  卻還來不及她亂想些什麼，只聽伴隨著陳沙的開口：

  「感受這股肩井發出的勁力。」

  林青青只覺肩井位置一個酥麻，勁力好似井中的泉水一般，從那裡涌了出來。

  「好，我試試。」

  林青青福至心靈一般，當即施展開了這一式「空中樓閣」，有了陳沙點在肩井穴的那股勁力的幫助，這一式打出，肩井一發力，腳下湧泉也跟著發力。

  嗚~

  霎時，面前的空氣似乎被攪動的紊亂了，一拳之下，分不清楚這一拳是真的還是假的……

  「成了！」林青青驚喜道。

  陳沙道：「記住剛才你體內這一拳的發力方式，留住那份感悟，多加練習，便能融匯了。」

  他心中也是暗嘆，這就是天才。

  他只是幫林青青送去了一份勁力，對方就能順利的一次打成功，換做笨的人，百次都不一定能成功。

  果然天才教起來就是省心。

  「多謝師父指點。」

  林青青收拳之後，恭敬的在陳沙面前彎腰到膝蓋，開心的又叫出了師父。

  陳沙剛準備說，不要叫師父。

  林青青已經笑著改口道：「晚輩先告辭了，以後遇到問題，我還會經常來打擾您的。」

  說罷，少女嘻嘻笑了一下，小跑著離開了。

  陳沙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屋內。

  ……

  林青青跑回了三人住的小院子裡。

  林白白和齊正一期待的問道：「怎麼樣，陳掌門指點你了嗎？」

  林青青道：「肯定的呀，他又不是說話不算的人。我去了之後，跟他說我第十八路拳法練得有些問題，他就讓我在院子裡打一次給他看，然後就開始認真地教我了……」

  兩人聞言之後，心中底氣頓足，也生出了去請求指點的膽量。

  林青青看著哥哥，嬉笑道：「這次我幫你去出頭打樣，你該怎麼謝我？要不把爹送給你的那把玉扇子送給我？」

  林白白眼睛一翻，道：「你自己不也被陳掌門指點，受了許多好處嗎，怎麼說是幫我問的？」

  林青青皺鼻笑道：「我空明拳早就練到二十五路了，哪還用去問第十八路的拳勁問題？」

  林白白瞪大眼睛：「那你還去問？」

  林青青呼氣道：「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不太喜歡我，才找這個理由去接近他驗證一下而已。」

  上次感覺到自己被冷落了後，她心裡始終都有一些忐忑，覺得陳沙可能不太喜歡她，不然幹嘛自己明明表現極好，卻還那麼疏遠她。

  雖然自己被家裡父親以及棉襖老頭都夸作天才，可這裡是天下第一大宗，自己到底有沒有那麼好，總是有些不自信。

  林白白問道：「那你這次過去後，覺得陳掌門對你觀感怎麼樣？」

  林青青趴在桌子上，用雙手撐起臉蛋：

  「仍舊是一板一眼的，但至少讓我發現了，他並沒有討厭我，其實是我多想啦，嘻嘻。」

  她高興的笑了。

  旋即，

  想到自己剛才離陳沙那麼近，呼氣都呵到了別人的道袍上，不由得臉又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