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臂斷腿，自廢武功

  「我不給你，你不能搶。」

  這幾個字如同巨靈神掄錘一般，重重的砸在了李劍舟的心裡，讓他本就氣血凝阻的身軀，當即哇的一口吐出血來。

  「哈……呵呵呵……」

  李劍舟半跪在地上，發出慘笑：

  「好好好，原來這才是老六你真正的樣子。」

  他慢慢抬起頭，看著陳沙背對他的高大身影，竟似看到了幾分師尊陳參玄的影子：

  「像你這般從始至終都在深藏不露的人，果真才是最適合接任掌門的。我敗的心服口服。」

  「今日……我落得是如此下場，你想如何處置我！」

  自古以來，謀逆篡位都是大罪。

  擱在皇家，那是抄家滅九族的罪過。

  更何況，李劍舟還是在陳參玄靈前發難，不僅淪為道一宗的逆賊，還背上了更一重不孝的大罪名。

  但在大殿之中的一些諸派中人心中卻嘆息。

  這就是自古以來的潛規則。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若是李劍舟今日真的把陳沙挑下來了，那麼就不是這麼一個結果了。

  他要是能奪過掌門之位，憑著他的天賦，未來十幾二十年或許能將道一宗再發展壯大幾分。

  屆時，那將會是另一個故事。

  天下江湖人會傳言，原本的掌門陳沙無能，幸得李劍舟及時撥亂反正，才能挽大廈之將傾。

  這本就是一件又一件早就發生過的歷史經驗。

  但可惜，結果是完全相反的。

  因此，

  在這個時候，無人敢說話。

  既然李劍舟已經失敗，並且今天還讓他們都看到了真正厲害恐怖的其實是這位陳沙掌門。

  勝者是陳沙！

  那自然是由勝者做主一切的結果了。

  即便是那些本暗中更支持看好李劍舟的長老們，也都默然無語。

  「掌門師弟……」

  這個時候只有宋鈺能硬著頭皮以本代大師兄的地位走出來。

  「不必，大師兄。」

  陳沙伸出手制止了宋鈺未開口的話，道：

  「我心中有數，不會要他性命。」

  說罷。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之下，他轉身看向了半跪在白玉廣場上的李劍舟，道：

  「五師兄，以你今日所做的事情，我本該廢你武功，再將你逐出師門，但畢竟念在我們師兄弟一場的份上，從今日起，你需要在我爹墳前搭建草廬，從此不得離開那裡半步，日夜懺悔。」

  陳沙眸光平靜。

  他本可以處死這個謀逆的師兄，但今日乃是陳參玄葬禮，他若在這白事會裡親手殺人，豈不淪為了跟李劍舟一樣的不孝之人。

  反之。

  只要李劍舟一日在山上，便無懼他能翻出天來。

  擁有南天門，睡夢裡修煉一日，可抵他人百日，一年可抵他人幾十年的陳沙，怎會懼怕已經敗在自己手上的李劍舟。

  敢有不服，再次鎮壓罷了！

  宋鈺急忙道：「老五，還不快認錯，拜謝掌門師弟，說你錯了。」

  其他長老也見狀勸道：

  「劍舟，給掌門賠禮吧。」

  魏大山也嘆息道：

  「五弟……」

  言下之意，也在讓李劍舟認錯。

  他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魏大山微光瞥了一眼陳沙。

  心中震撼。

  他沒想到山上最深藏不露的人，竟然是六師弟。

  常年來在師兄弟之中並沒有什麼亮眼表現的陳沙，竟然會在今天，一鳴驚人的乾淨利落擊敗氣勢洶洶回來奪位的李劍舟。

  這種隱忍和淡泊……

  直到當上掌門之後，才開始顯露實力。

  難道，

  師尊臨死之前就是因為看清楚了陳沙，他這唯一兒子的底細，所以才堅定的傳給了老六？

  魏大山腦海里閃過這些想法。

  卻突然，聽到白玉廣場上的李劍舟放聲慘笑：

  「哈哈哈，陳沙，勝便勝了，敗便敗了，我既然放膽在今日做出如此大不韙之事，便早已經做好了敗後萬劫不復的準備，用不著你來假惺惺的可憐我！」

  說話間，他猛地舉起手掌狠狠地拍向了體內周遭氣穴，絕望慘笑：

  「我李劍舟，在恩師靈前犯逆，愧對恩師教誨，道一宗的武功，我不配再用一招，今日便還給恩師。」

  砰！

  他一掌拍在體內，直接拍散了自己一身宗師級數的氣機！

  全場大驚。

  宗師修為啊。

  竟然說廢就廢。

  瞬息間。

  李劍舟鬢角生出兩行白髮，仰天道：

  「我從小到大也是道一宗將我養大，今日，我便再還宗門一條手臂，一條腿……」

  當即，他手中握起方才被陳沙打落在地的寶劍，伴隨著劍光起落，自斬一臂一腿……

  血光迸濺！

  在場眾人震驚不已。

  李劍舟的動作太快，自廢武功和自斬手腳，都只在一瞬之間！

  「老五！」宋鈺變色大喊。

  魏大山也是面色震撼：「五弟，你何至於……」

  「師父！」

  那兩個被李劍舟帶上山的少年少女，也驚恐的跑了過去。

  李劍舟身軀所在之地，已經是一片血池。

  他面色透明如紙，無法站立，散亂頭髮擋在面前，直視著陳沙道：

  「不用你逐我出師門，我自己走。」

  「琳兒、雲空，送為師下山。」

  李劍舟嘴角扯動，望著天邊夕陽落幕，道：

  「今日起，再沒有道一山李劍舟這個人了。」

  「是，師父……」

  攙起李劍舟的程琳和趙雲空，兩眼止不住的落淚：

  「我們下山。」

  大殿門口。

  眼看著獨臂獨腿一身血污的李劍舟，被自己帶上山的一對徒弟攙扶著往山下走去，一些長老終究不忍，看向了陳沙：

  「掌門，還請開恩……」

  他們這裡稱呼陳沙叫的真心實意，畏懼和敬佩皆有。

  宗師級數的實力，大多數長老們也沒有。

  陳沙已經用實力折服了眾人。

  此時，他們看著李劍舟如此果決剛烈，寧肯斷臂斷腿，廢去自身武功，也不願意求得陳沙的原諒，去老掌門墳前懺悔。

  陳沙沒有回應這些長老的祈求。

  「他寧肯把自己變成一個廢人，也不願日後被我天天像看狗一樣的看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去剝奪他的尊嚴，強行做些假惺惺的事情？」

  陳沙甩袖走向大殿：

  「雜事已畢，下葬先掌門吧。」

  在他看來，把李劍舟留在山上，是最好的做法。

  首先有自己看著，不懼他做出什麼翻江倒海的可能，翻不了天。

  反之，被他下了山，才難保有什麼事情發生。

  但現在李劍舟以廢武功，斷手臂為代價，給今天的事情做一個交代。

  這般結果下，去留已經無異。

  三通師叔也不會想讓自己在今天殺人的，殺的還是自家兄弟。

  這老人心裡頭可沒那麼多世故彎繞，只會單純的制止自己。

  現在李劍舟已經下山，武功全廢，斷手斷腳。

  雖然很慘，但若是他成功奪位，那被趕下山的怕就是自己了。

  所以實力很重要。

  陳沙目光閃爍：

  「我只會比今日更強橫，要如我爹般鎮壓整個天下，何止今日一個李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