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重演

  送別了還很稚嫩的三十位斗羅殿新成員，青陽在原地等待了一小時。

  期間，安排保護著他們的原執法殿精英，現斗羅殿成員，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與裝備後，也隨之上路。

  羅亞，唐傑，馮楠，這三位由金耀一手帶出來的的優秀魂師，分別帶領一支隊伍，暗中執行著保護任務。

  有這些人看著，青陽才能放心下來，魂師的世界，除了表面的美好以外，還隱藏著不少陰暗。

  初出茅廬的學生們，面對那些老江湖，八層要栽一個大跟頭。

  確認了所有人都走遠之後，青陽才開始行動，離開了這裡，獨自在這座城市中觀察著。

  選中柯伊諾爾城，自然是有原因，這座城市的武魂分殿，就是他的一個目的地。

  一路上，街邊的商鋪大多關著門，寥寥無幾的開業店鋪，在這不短的街道上，顯得稀疏無比。

  不僅如此，附近的人流也是非常稀少，絲毫看不見城市的那種熱鬧場景。

  甚至在陰暗角落之處，還有不少人，憑藉厚實破舊的衣物包裹，一動不動的靠著身旁的牆壁，儘量減少自己的消耗。

  如果不是那些人還有著呼吸，恐怕誰都會認為這一群，全部都是死人。

  他們中的少數人，望向天空的目光之中，透露著渾濁與空洞之色。

  就好像一具失去了希望，沒有目的的行屍走肉。

  安靜，無聲到詭異，只能聽見風聲的寂靜，在這片區域環繞。這種氛圍，讓行走在此的青陽，仿若進入另一個世界一般。

  青陽抿了抿嘴，即使心裡有所準備，但真切的看到這一幕，他的心底還是難以接受。

  沒走多遠，青陽在路邊的一處石台角落，看到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骯髒的半大孩子。

  此時他正蹲坐在草坪的裡面，面對著一顆大樹，手中小心的藏著一份食物，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大口啃食吞咽著。

  想了想，青陽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來到了他的身邊。

  此時，那孩子似乎才發現，警惕的轉身抬起頭，將手中的一塊餅藏在身後。

  青陽儘量不引起對方的警惕，一直等對方的行動做完，才緩緩蹲下身，溫聲問道：

  「現在食物已經這麼短缺了麼？孩子，你有多久沒吃上飯了？」

  看著對方仍然不言不語，充滿警惕的目光，青陽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塊糖果，遞了過去。

  孩子疑惑的看著青陽手上的物品，一會兒時間，認了出來那個糖果。

  他的臉上瞬間充滿了驚喜，手上的動作無比迅捷，快速的將糖果抓住，然後收了回來，與那張沒吃完的餅子一塊藏在身後。

  做完這一切，他猶豫了片刻，用有些干啞的稚嫩嗓音說道：「謝謝你，你和剛才的哥哥姐姐們一樣，都是好人。」

  青陽點了點頭，伸手撫摸了一下他雜亂乾結的頭髮，沒有嫌棄上面明顯的污濁。

  一股溫暖柔和的魂力，順著青陽的手，注入了孩子的身體之中。

  在這股魂力的滋潤下，他消瘦乾裂的皮膚，開始恢復活力，蒼白的面容，慢慢恢復紅潤，就連萎靡的精神，也逐漸好轉。

  雖然這個孩子外表仍是那麼髒亂，破敗，但是在青陽的手段下，身體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許多。

  青陽收回了手，逐漸僵硬的臉龐掛上了一絲笑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饑荒發生時，武魂殿就已經調集了一批糧食過來，星羅帝國的邊戊行省，也是從軍糧中緊急抽調了一部分。」

  「為何……你們的生活，仍是如此絕望？」

  聽著青陽的好似疑惑不解，自問一般的話語，孩子搖了搖頭，將沒吃完的餅子拿了出來，狠狠咬了一口，仔細而又快速的咀嚼著。

  吞咽下去後，他異常不舍的撕下一大塊餅子，動作小心的遞給青陽。

  「媽媽說接受了別人幫助，要知道感恩，我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只有這個……你能接受嗎？」

  青陽剛升起的笑容消失了，他接過這不大，冰冷，還有著牙印口水的餅子，默然不語。

  孩子不知道青陽為什麼心情不好，他用自己不大的腦瓜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那麼難以理解。

  「你說的那些，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已經快一個月了，大家都沒有東西吃。」

  「要不是剛才，有幾個哥哥姐姐給了我這張餅，我應該也會像他們一樣，睡死在這裡吧。」

  孩子聲音很平淡，順著他指向的方向，青陽看到了幾個蜷縮在牆角，一動不動沒有呼吸的老人，或者說屍體。

  青陽捏緊了手，心中百感交集，不是滋味。同時，他的聲音卻愈發輕柔溫和：

  「孤兒院呢？還有養老院？其他人不說，這兩個武魂殿資助的地方，這座城市應該也有吧，為什麼沒看見他們？」

  這句話好像觸碰了什麼開關，本來很平淡的孩子，瞬間面容扭曲了起來。

  「武魂殿……不是什麼好東西！」

  「星羅帝國也一樣，沒有一個好人！」

  「我的父母，就是被一個士兵殺害。孤兒院，更是每天都在死人，為了讓我逃出來，我的朋友，就這麼死在了我的面前！」

  看著這個孩子滿臉的憤怒，青陽心中明白，已經不需要再詢問什麼了。

  這裡的狀況，比描述中的還要糟糕，已經到了餓死人都很常見的地步，更別說那些近乎明目張胆的黑手。

  再這麼下去的話，這座城市的秩序，馬上就會崩潰，混亂，將會再度降臨。

  這不是什麼邪魂師的陰謀與破壞，這是根植人們自身，沒有受到節制的欲望。

  「我知道了。」

  青陽站起身，看著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

  「你的痛苦我無法為你承擔，但至少從現在開始，發生過的悲劇，一定不會再次重演。」

  「那時候，我希望你能夠再一次，給予武魂殿，給予其他人，那麼一點點的信任。」

  孩子拿起掉落在手中的，刻著大大「執」字的身份令牌，滿是疑惑的望過去。

  此時青陽卻已經轉身離去，不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