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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她語氣越來越激動,一把攥住女律師的手腕,歇斯底里地發泄:「那個賤女人把我們家唯一的孫子帶走了!現在我媽還一病不起躺在醫院裡!這一切都是你們害的!!」
女律師被攥得很痛,一邊掙脫一邊試圖和她講道理:「你弟弟長期對妻子實施家暴,已經構成故意傷人罪,接受法律制裁是理所應當的事。」
「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女人面紅耳赤地反駁著,「我弟弟從小膽子就小,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就算動手也肯定是那個賤人有錯在先!」
祁安聽完這番荒唐的話,剎那間只覺得難以置信。
身上的血液逐漸冰冷,肩膀也在不明顯地發抖,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為什麼要對受害者產生如此大的惡意呢。
明明她也是女性。
對方已經完全喪失理智,雙手死死扼住女律師的脖頸,氧氣的缺乏很快讓她面色慘白,胸腔起伏也更艱難。
祁安沒處理過這種狀況,驚慌與無措占據大腦,後背也驚起細細密密一層冷汗,皮膚黏住衣衫。
她連忙跑到另一側的辦公桌上抓起手機,顫抖著撥通報警電話。
機械音冰冷而漫長,終於接通的那個瞬間,她喉嚨生澀地吞咽了下,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你好。」
「這裡是金城律師事務所,有人正在鬧——」
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猛烈的痛意從脊背處出來,女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一把將她的手機砸在地上,然後揪住她的頭髮用力向後扯。
「還想報警是吧?」
女人顯然已經惱羞成怒,嘴裡說著各種辱罵的話,想起還在監獄裡的弟弟,恨意達到頂峰,她從口袋裡掏出提前準備好的匕首,五指收攏攥緊刀柄,抬手朝祁安身上刺去——
頭頂的燈光在刀刃上反射出寒涼,刺痛雙眼,祁安右手被她鉗制住,根本無法逃脫。
脊背僵直繃緊,生理性恐懼偶天蓋地般襲來,她下意識閉上雙眼。
可就在下一秒,手腕被另一道溫熱覆蓋住,肩胛撞進一片堅硬的胸膛,周身里傳來讓人心安的薄荷雪松。
陳澤野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及時將她從女人的桎梏中解救出來,可自己卻沒有機會躲避,刀刃擦過鎖骨處的皮膚,殷紅的鮮血很快將衣領滲透。
女人卻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揮舞著刀刃還想繼續,陳澤野第一次打破底線,拳頭朝她身上揮了過去。
匕首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他唇線繃直,眸光中多了幾分陰戾,眼疾手快地抓住女人手臂,用力朝反方向壓扣。
骨頭錯位的聲音響起。
祁安重新撥打了報警電話,鳴笛聲劃破夜的寧靜,女人很快被警察帶走調查,陳澤野也被送往醫院。
藍紅交織的警示燈穿梭在大街小巷,祁安坐在陳澤野身邊,被嚇到發白的臉色還沒平復,眼睛一眨不眨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傷口上。
濃重的血腥填滿鼻腔,她拿出醫用藥棉按住傷口,試圖幫他止血,可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血液染透棉花,順著她的手指滑落,埋藏進掌心裡的紋路。
祁安一顆心被狠狠揪住,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陳澤野反握住她的手,一點一點幫她將血跡擦掉,夜色將他的眉眼浸染得溫柔,語氣更溫柔,放低聲音哄她:「別哭啊寶貝。」
「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你有沒有受傷?」
祁安眼圈紅得厲害,感受到他手裡冰冷的溫度,語氣里哭腔更重:「我沒有受傷。」
「受傷的是你。」
「沒事的。」陳澤野想去抱一抱她,又怕血跡會弄髒她的衣服,掌心輕撫著她的臉,指腹擦掉她的淚痕,「沒事的寶寶。」
「我一點都不疼。」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的聲音很虛弱,尾音都在不明顯地顫抖。
祁安怕他體力消耗太多:「先不要說話了。」
女人力氣很大,傷口很深,需要做縫針處理。
陳澤野從急救室出來的時候,身上麻藥還沒過勁,人也昏睡著,嘴唇的顏色很難看。
再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八點。
祁安不願讓陳澤野再擔心自己,努力把所有情緒憋住,可睫毛上還是濕漉漉一片水痕。
「想哭就哭吧寶貝。」@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陳澤野用沒打針的那隻手碰了碰她:「別憋壞了。」
祁安哽咽著道歉:「對不起。」
陳澤野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和我道歉?」
「因為我總是連累你,害你受傷。」
五年前就是這樣。
「寶貝。」陳澤野打斷她的胡思亂想,聲音聽起來更堅定了點,「別這樣說。」
「我其實很高興。」
祁安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白色床單上留下水痕,鼻音很重:「你說什麼傻話啊。」
哪有人受傷了還高興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沒有騙你。」陳澤野捏了捏她的指尖,「因為我終於能保護你了。」
十歲的時候,陳澤野最大的心愿是快快長大,這樣就能保護好母親。
可還沒等到這天,母親先一步離他而去。
十七歲的時候,陳澤野最大的心愿
是保護好祁安。
可她被壞人綁架,被惡語中傷,最後又被迫承受與他分離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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