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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5:29:03 作者: 殊晚
夜色中跳動著一抹猩紅,點燃的細煙夾在她手裡,青灰色的煙霧蒸騰擴散。
皎潔月光落在臉上,勾勒細小絨毛,祁安視線垂落在指尖那根煙上,熟悉的薄荷冷冽盈滿鼻腔。
空燃了快一半,終於攢出足夠的勇氣,她不太熟練地掐著煙,緩緩送到嘴邊——
然後被嗆得乾咳起來。
皎潔月光落在她臉上,勾勒細小絨毛,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淚,她用手捂住嘴巴,弓腰把咳嗽音量降到最低。
吱呀——
陽台門被推開,祁安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把將煙掐滅,手掌快速扇動將煙氣驅散,有些僵硬地扯了下嘴角:「瑤瑤。」
瑤瑤是聞姝的小名。
「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
聞姝用手把外套向上攏了攏,眼前人狀態肉眼可見很差,兩道細眉蹙起,琥珀色眸中沾染了很濃重的倦怠。
就像是某種易碎的藝術品。
她有些擔心地看向祁安:「安安,你是不是又失眠了啊。」
「你不會在這站了一晚上吧.....」
祁安嗯了下,神色很淡沒什麼變化,似乎是習慣了:「睡不著。」
「就想出來吹吹風。」
「這麼吹下去身體還要不要了?」
聞姝把人拉回寢室,給她倒了杯熱水,手掌在她臉頰上貼了貼:「難不難受?」
熱氣在眼睫上氤出白霧,聞姝還是放心不下:「要不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祁安捧起水杯抿了口,乾澀的唇得到滋潤:「不用。」
「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
聞姝唇動了動,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腦袋裡卻忽然想起來大一那年冬天。
那時候祁安狀態比現在還要差,那雙漂亮的杏眼總是無精打采地耷著,人也瘦下去一大圈,看起來病態特別重。
臉上情緒也淡,很少有人看見她笑過,聽系裡學姐隱晦地提起,她因為生病休了大半年的學,回校後又降級跟在她們這屆。
具體什麼病她沒有細問,但撞見過她吃的那種藥。
有一次夜深,聞姝連續補完八集電視劇後已經是凌晨三點,輕手輕腳下了床,發現祁安一個人躲在陽台上,肩膀壓抑不住顫抖,頭埋低偷偷掉著眼淚。
再後來她才知道,她心裡一直藏著個愛得很深的人。
兩個人斷斷續續聊了很多,話題又回到今晚那場派對。
聞姝把椅子拉到她旁邊:「季學弟把你送回來的?」
「沒有。」祁安換了個姿勢,下巴抵在膝蓋上,「我自己回來的。」
聞姝盯著她側臉嘆氣:「學弟也是一番好心,見你離開後連忙追了出去.....」
「人家就想當次護花使者,你怎麼這麼絕情。」
祁安彎了下唇,像是在笑,但眼中沒有半點情緒:「既然沒有可能,就不要給他希望。」
「總不能耽誤人家吧。」
聞姝咬了下嘴唇,半晌後試探開口:「我覺得季應還是挺不錯的,經管院可是出了名的難考,而且據說他家境也——」
「瑤瑤。」
兩個字音咬的很輕,可就像是有魔法般,後面那半句話,聞姝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算了。」手指有些煩躁地纏上發梢,她不太忍心地多問了句,「難道你就打算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無名指上的戒指還沒摘,指腹不自覺在上面輕蹭,微涼的觸感,像是融化在掌心的雪粒。
祁安搖頭說:「不知道。」
「如果真的等不到,那你該怎麼辦?」
她還是說不知道。
第二天氣溫又降了幾度,寒潮與暴雪預警一併在通知欄上彈出。
那一整個上午都是經濟法,老教授講課速度特別快,知識點密密麻麻記了好幾頁,哪怕只是兩分鐘的走神,也會雲裡霧裡跟不上進度。
教室里暖氣開得很足,連帶困意也被滋生,需要極其強大的自制力才能保證不被周公帶走。
熬過漫長的四個小時,每個人都是頭昏腦脹地滿腹抱怨,最絕望的是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小時,飯都沒能好好吃完,就要趕到另一棟樓上民法和商法。
晚上還有兩節思政。
聞姝前夜醉酒,折騰一天累到胳膊都抬不起,趴在桌上勉強把作業寫完,有氣無力地摸魚刷起手機。
「不是吧。」指尖在其中某條上停下,她壓低聲音,「梁芙今天又翹課了。」
祁安出門前吃了退燒藥,但現在隱隱約約又在低燒,知識點左耳進右耳出,她抬起眼皮分了點目光過去,梁芙在三十分鐘前發了條朋友圈,定位在江大的新校區。
那個校區前幾年才建起來,規模不大,主要是計院和人工智慧院在用。
祁安不太舒服地揉了揉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點,聲音發悶:「她去新校區幹什麼呀?」
聞姝將那條划過去,沒給她點讚,話語說得也含糊:「還能幹什麼呀。」
祁安沒懂,眨了眨眼睛,腮幫微鼓思考這句話。
她這副模樣太可愛,聞姝沒忍住在她臉頰上捏了捏,聲音再次壓低:「當然是去找男人呀。」
「計院男女比7:1,整個江大最高。」聞姝不知想起什麼,重重嘆了
口氣,「哪像我們法學院。」
「男女比1:12,整個班級就五個男生,先不說長得怎麼樣,就連取向我都不敢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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